《绝配新娘》扬亖儿

22、一

　　半年后荷兰阿姆斯特丹
　　深秋，满眼的金黄色，一个适合怀念的季节……
　　一片树叶不甘愿地离开不怎么繁茂的枝头，缓缓飘落在门前，一个修长的身影倚门而立，温柔地对着眼前的女子叮嘱道：“路上小心，这是小忆忆的奶粉和尿片，记要用温水冲哦，还有喂奶前要用手试试温度，别烫着宝宝，还有……”
　　“行啦，剑云，你都快成职业‘奶爸’了。”女子一手抱着小宝宝，一手接过男子手上的手提袋，满脸“你好罗嗦”的表情，却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欣慰之情。
　　“为我干儿子打工，我乐意。”男子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附下身子轻吻孩子的额头，“那我十点来接你们。”
　　“好。”女子转身走下台阶，消失在庭院尽头。
　　琳儿，在过去的半年里能陪你走出伤心的过去，陪你见证小生命的成长，陪你迎接忆侥的出生，我很满足。就算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也是最幸福的。看到现在的你过得如此快乐，我想若侥也会瞑目的。
　　秋风不解风情的吹拂起一片凉意，剑云不自觉地一颤，转身进屋去了。

　　—博物馆—
　　“谢谢。”身着一袭蓝裙的琳儿走出TAXI，一手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一手提着一只嫩黄色的小包。
　　买了票，蓝琳儿径直步入F展厅，丝毫没有多留意其他展厅的意思。
　　一踏进F厅，精致的摆设、名贵的展览品像往常一样陈列着，这一切对于琳儿来说都太熟悉了，过去的半年里，她已无数次的来过这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可是今天似乎又有些什么异样的感觉。
　　琳儿继续向里走去，突然一幅巨大的“月光”赫然呈现眼前。
　　怎么会？这幅画居然出现在这里……
　　琳儿有些回不过神，眼前分明呈现出一个男人的模样，脑海里清晰地印出他灿烂的笑容，耳畔明朗地响起他磁性的嗓音：“琳儿……”
　　“若侥……”她轻唤一声，“月光”面前没有若侥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思及此，她的眸子里不禁泛起一阵氤氲。
　　是的，就是这幅画。因为这幅画她遇见了若侥，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子，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男子。
　　也许是上天的安慰，让她又再一次看到了这幅“月光”，可是画亦如画，人却……
　　不知不觉的眼眶又红了一大片，“忆侥，就是在这里，妈妈遇见了爸爸哦！”蓝琳儿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脸蛋，“你知道吗？一年前，妈妈第一次见到你的爸爸，从那时候起妈妈已经爱上他了，爱得很深，很深，就像现在爱你一样。”
　　襁褓里的婴儿仿佛听懂一般，挥舞着小手，“咯咯”地笑。
　　琳儿用手指轻轻地逗了逗可爱的小家伙，继续说道：“你的爸爸长得很帅哦，修长的身材、俊美的脸庞，特别是那双深邃的褐色眼眸一直是妈妈的最爱。你的眼睛长得和他一模一样，好漂亮！爸爸是个很内敛的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平时总是酷酷的，让人很难接近似的。可是妈妈知道他的内心很渴望得到爱和温暖，所以爸爸和妈妈相恋，有了你。虽然我们爱得很苦很苦，可是妈妈一点都不后悔，一点都不。能爱上你的爸爸，是妈妈一生最大的幸福。爸爸的离开几乎让妈妈的人生陷入绝望，甚至想追随他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你的降生挽救了妈妈，让妈妈看到了新生的希望。现在你是妈妈心中最重要的人，妈妈会守护小小的你，疼爱你，看着你长大成人。爸爸在遥远的天堂也会保护你的。”
　　小孩子真是很容易想睡，才一会功夫已经“受不了”母亲大人的“教诲”，甜甜地睡着了。
　　琳儿把宝宝脖颈上的围巾拉拉紧，吻了吻孩子的脸颊。
　　“我的小宝贝，等你长大了妈妈会告诉你很多很多爸爸的事，带你去爸爸和妈妈相爱的地方，让你感受爸爸和妈妈深深的爱恋。”
　　抬起头，琳儿甩了甩耳际的黑发，转身准备离开。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若侥——
　　蓝琳儿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右侧。
　　不远处，一名身穿白色毛衣、黑色紧身皮裤的男子正是让琳儿嘎然止步的原因。
　　那高挑的身形和她的若侥是如此相仿，那飘逸的黑发无数次在她的梦中出现，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双褐色眼眸，正是她最钟爱的。
　　怎么会——
　　难道梦真的成真了？
　　也许是太震惊的缘故，蓝琳儿向后倒退了两步，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琳儿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满眼都是若侥的影子。
　　怎么回事？他是若侥吗？如果是，那几个月前死在我怀里的是谁？那个几乎让我痛不欲生的死别难道是梦吗？如果不是，他们怎么如此相似，外貌、身形甚至神态都如出一辙？究竟是怎么了？
　　琳儿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来。
　　“咿呀……”小忆侥好似感觉到了妈妈的慌乱，适时地醒来，哭闹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宝宝的哭声一下子把蓝琳儿从混乱中“解救”出来。
　　“噢……乖，不哭，乖！”琳儿马上进入母亲的角色，哄起儿子来。
　　忆侥的哭声不仅“解救”了自己的母亲，还引来了另一个人的注意——那个男人！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一对母子。当他的视线触及蓝琳儿漂亮的脸蛋时，停住了。意外的神情表露无疑，甚至有些震惊。几秒钟后，喜悦和温柔取代了先前的意外。他微笑着，信步向眼前的女子走去。
　　好不容易让怀里的儿子再度安静下来，蓝琳儿重新收拾心情想要再继续刚才的疑问。抬起头，猛然间看到近在咫尺的高大身影，吓了一大跳，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啊……”
　　眼看就要和大理石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一只手臂有力地拦腰抱住琳儿的腰，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从琳儿怀抱中滑落的小宝宝。
　　说来奇怪，小家伙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咿呀，咿呀”地笑着。
　　蓝琳儿一向很讨厌被陌生人触碰，尤其像现在这样被一个陌生男人搂住，更是犯了大忌。可是她却没有一丝的反感，相反的，从面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让她忘了反抗，甚至有些留恋。
　　这般场景和脑海中的某个画面重叠起来，那个一切痛苦和幸福开始的画面。
　　她深深地凝视眼前的男子，这幅容貌是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眼神中流露的温情是她最熟悉的，连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都和她的若侥一模一样。
　　不会错，除了若侥，不会有第二个人让她如此心动。那双闪动着浓浓爱意的眼眸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埋藏心底的痛楚决堤而出。
　　“若侥……”琳儿一把抱住眼前的男子，失声痛哭。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如果这些只是梦，那么请你不要叫醒我，让我沉醉在梦境中吧！”她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放手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一切又会回归到痛苦里。
　　男子轻轻托起琳儿的脸袋，吻去她满眼的泪水，柔柔地低语：“琳儿，我回来了。”
　　若侥，那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男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这一切不是梦。
　　蓝琳儿捧着若侥的脸庞，牢牢地锁住：浓黑的眉毛，褐色的双眸，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没错，是若侥！真的是若侥！他没变，一点没变。还是当初那个让自己深深心动的人。一阵喜悦伴随着眼泪涌出眼眶。
　　“若侥……”早已泣不成声的琳儿紧紧地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那个在梦里出现过成千上万次的名字，声声柔情却又声声锥心。除了如此，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许久许久，琳儿才放开怀里的若侥，也许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就连适应力超强的琳儿也有些招架不住，她竟像个小女孩一般，拉起男子的手，怯怯地说道：“你能在我的脸上捏一下吗？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若侥笑了，轻轻地捏了一下琳儿那泪痕未干的脸庞，即而又吻上了那张红唇。
　　蓝琳儿的瞳孔中掠过一丝诧异，接着就只有满眼的幸福了。
　　是真的，他的唇柔软而湿润，他的体温透过唇瓣传到她的唇上，久违的幸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要不是怀里的忆侥饿得不行了，“哇哇”大哭起来，那两个人会这样若无旁人的一直幸福下去呢！
　　蓝琳儿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拉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在博物馆外的广场上休息区坐定。琳儿拿出包里的奶瓶，让服务生冲了些热水，熟练地洒了几滴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塞进了宝贝儿子的小嘴里。
　　小家伙满足地吮吸着。
　　冷若侥看着眼前的琳儿，惊喜地发现自己初遇时的那个冒失的怪盗“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熟而充满女人味的女子。这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又一次占领了他的心。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的下半生都要和这个女子相守到老。
　　“我能喂他吗？”若侥轻轻地问道。
　　“嗯。”琳儿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若侥。
　　一向沉稳的冷若侥，面对一个小毛孩子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换了几个姿势都觉得不对。小忆侥也很配合地被左右摆弄着，不哭也不闹。
　　“要这样，来，我教你。”琳儿手把手地教若侥抱孩子的姿势和喂奶的小窍门。冷若侥的聪明基因在这时候发挥了巨大作用，只几分钟的功夫，他已驾轻就熟了。
　　阳光温和地洒在若侥的身上，金色的光晕将他们笼罩住，宛如一副镶着金边的油画，整个画面是如此的和谐。蓝琳儿无数次幻想着这个画面，现在终于实现了……笑意忍不住爬上了嘴角。
　　“琳儿，和我一起生活吧。我会像亲生父亲一样对待你和剑云的孩子的。”
　　琳儿只觉得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中，她从背后圈住若侥的颈项，刚想说出“我愿意。”突然觉得前面那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啊，曾几何时，某个人好像也这样对她说过。
　　慢着，她和剑云的孩子……他该不会以为……
　　“哈哈……”琳儿突然大笑起来，吓坏了一本正经的冷若侥。
　　“怎么了，我说的是真的！”若侥以为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够认真，引起了琳儿的误会，慌忙解释道，“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也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抚养，我……”
　　“忆侥，他叫冷忆侥，回忆的忆，若侥的侥。”没等若侥把他的“信誓旦旦”说完，琳儿忍不住插嘴了。
　　“冷忆侥，你的意思是他是我们的孩子。”若侥满脸地诧异。
　　“是啊，傻瓜，他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在我以为你死了，想要随你而去的时候，发现怀了我们的孩子，所以我决定活下去。忆侥的出现挽救了我。”说起那段伤心的日子，蓝琳儿仍心有余悸。
　　“真的？太好了，我们的孩子，忆侥，我的忆侥。”若侥兴奋地将孩子举过头顶，眼里噙满了泪水。
　　蓝琳儿微微地靠在若侥的肩头，继续温存着三人的幸福。
　　看着怀里的忆侥沉沉地睡去，冷若侥这才道出事情的原委，解读了琳儿心里的疑惑。
　　“其实，在得知你要嫁给曲剑云的消息后，我悲痛不已，终日用酒精麻痹自己。在你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酒吧里喝酒。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人打晕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暗夜’里了。”若侥把身边的琳儿抱紧了些，褐色的眸子望向远处的天际，时间顺着他的思绪倒转了。
　　……
　　“若侥，你干吗这样作践自己呢？”冷寂彦心疼地坐到儿子身边，细细打量着他日益消瘦的脸。
　　冷若侥避而不答，侧开头，不愿让冷寂彦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寂彦知道儿子的心情，因此也没有强迫他，“你和琳儿还好吗？”
　　“我和她分手了。”
　　“为什么？”冷寂彦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就跑掉呢？”
　　“听没听完有什么区别吗？”若侥冷冷地哼哧着。
　　“当然！”冷寂彦斩钉截铁地说道，“当初玛雅是为我生下了琳儿，我和她原准备一个月后结婚，可是谁知道伊凡却把脑筋动到我父亲头上了，以家族利益为诱饵对我逼婚，迫使我离开了玛雅。我一直以为她会带着女儿另嫁他人，可是她没有。直到那天在街上偶遇你和琳儿，我才惊觉到玛雅回来了。你知道吗？琳儿和她的妈妈长的真的很像，所以我才会失神地盯着她的脸不放。其实当时我还不敢确定，毕竟人有相似。”
　　“之后我利用‘暗夜’的情报网查了一些资料，得知玛雅已经去世的消息——我想那些年我一定是忙公事忙晕了头，连这么轰动社会事件都不知晓，我却还口口声声说爱她。我……”
　　冷寂彦知道自己如何解释也于事无补。越是解释，自己那颗悔恨、内疚的心就越是赤裸裸地暴露在儿子面前。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
　　“玛雅死了，而我的女儿也下落不明，所以我更不敢确定琳儿是否真的就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去查琳儿的身世，但是直到你生日宴会那天，我看见你脖子上挂着的蓝水晶，我才终于确定，蓝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和玛雅的女儿。可是我不敢去认琳儿，因为我怕你和她会顾及到我而分手。”
　　“但我和她终究还是分手了。”若侥漠然地叹息道，“宿命就是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不，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若侥，你和琳儿并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冷若侥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一下子振作了。清瘦、灰败的脸上顿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若侥，不要怪爸爸自私，没有早些告诉你事实。实际上，你并不是我和伊凡的亲生骨肉，你是伊凡领养来的。”
　　见若侥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他继续解释：“婚后不久伊凡就得知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可是为了留住我的心，她私底下领养了你，并告诉我这是我们的儿子。我看着你，你对我甜甜地一笑。就这样，我的心被你的笑容打动了。你一天一天的长大，你的开朗，你的笑容，你的能力都是我最珍视的。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直到那天，你和伊凡大吵一架，接着搬出了家。我的梦醒了，碎了，破灭了。那天你刚搬出去，我就和伊凡大动干戈。一气之下，她竟然脱口而出说你是她领来的，并非我的亲生儿子。”
　　“我是被吓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疼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不是我的儿子。我伤心过，也绝望过。可是对你的疼爱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出于我自私的爱，我把这个秘密咽了下去，和伊凡达成了协议，不再提起此事。因为……因为……”冷寂彦抹去两行老泪，痛心地瞅着冷若侥，“因为我怕失去你。若侥，原谅爸爸的自私吧。因为我的自私险些害了你呀。我……”
　　“是真的？是真的吗？”冷若侥睁大着一双吃惊的眼睛，双手紧紧扣住冷寂彦的双肩。
　　冷寂彦默默地点点头：“原本你来找我的那天我就想告诉你了，可是我还没说完你就跑掉了。”
　　“我当时一定是冲昏了头才会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我不听你说完呢！”冷若侥欣喜若狂，扭头就朝门口跑去。
　　“若侥，你不是想脱离组织吗？”望着儿子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冷寂彦只觉得心痛。
　　“爸？！”
　　“让我帮你！帮你这最后一回。”
　　“爸！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若侥折回寂彦的身边，抱住他。
　　“知道！我就知道不会！所以让我帮你！”冷寂彦死死地抱住若侥，双肩因为激动而轻颤着。
　　“嗯。”
　　冷寂彦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随后说出了他的计划。
　　……
　　“事情就是这样。”若侥忽然之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琳儿体会到他的不安，把他抱得更紧了，“他为了我也为了你，说出了一个被保守了28年的秘密。父亲为了能让我彻底脱离组织，从此不再受到组织的控制，也不让我母亲有再骚扰我的机会，所以我们上演了‘偷新郎’那一出和‘人间蒸发’这一计。”若侥满怀歉意地吻上琳儿的额头，“让你受苦了，琳儿，对不起！”
　　“那为什么你那么久才来找我，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我……我……”说着说着，琳儿又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若侥不停地道歉着，“虽然是诈死，可是那颗子弹真的打到了我，只不过偏了一点，没打中心脏，那个时候我真的痛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瑞士的疗养院了，一直到昨天才回来。”
　　“那幅‘月光’……”
　　“是我放回去的，本想去找你后再带你来看，没想到竟在这里和你相遇了。”
　　“看来我们是注定要相爱的，因为我们身上有着的宿世情缘。”琳儿绽放出花般的笑容。
　　“是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那个冷酷沉默的AVEN了，在你面前的永远只有爱着你的冷若侥。”
　　若侥情不自禁地再次吻上可人儿的双唇……
　　就在他们世纪长吻的时候，有一个人有些失落地微笑离去了……
　　“琳儿，和我一起去看看爸爸吧。我想他一定很想见你。”冷若侥倚正蓝琳儿。
　　没有犹豫，琳儿立刻答应了。

　　—冷氏庄园—
　　冷氏庄园里一片冷清，时间在这座庄园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庄园里的树木、石阶、花草、古堡都已老态龙钟。伊凡不知为何被送到了美国，就连“暗夜”上一任的老大，伊凡的爸爸也一起跟了去，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没有回来。
　　整个庄园里只有冷寂彦一人，他静静地坐在客厅里，阳光透过玻璃洒了进来，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的周围。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AVEN在瑞士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冷寂彦沉沉地叹了口气，最终他还是逃开我了。他想着，此时，门开了。原本没有神采的眼睛里一下子迥然了。
　　“若侥……”
　　“爸！”冷若侥飞奔到父亲面前，把他紧紧地拥入怀中，“爸，我回来了。”
　　“若侥？是你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老头子了。”冷寂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抱着若侥，瑟瑟轻颤。
　　“爸，你说什么傻话呀！我怎么会放下你不管呢。爸，我还要让你见一个人。琳儿。”
　　随着若侥的话音消散在空中，蓝琳儿推着婴儿车出现在冷寂彦的面前。
　　虽然知道她不是玛雅，但是在瞥见她的侧脸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唤出了口：“玛雅……”
　　“我是玛雅的女儿，蓝琳儿。”琳儿靠近他，那张苍老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时间留给他的只有衰老，别无其他。
　　“是，你是我和玛雅的女儿，琳儿。”冷寂彦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琳儿，我的琳儿，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玛雅。原谅爸爸吧。”
　　“爸！”蓝琳儿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拥住他。这个情景她已经盼望很久了，而如今终于实现了。
　　“爸！爸！爸！我从小就好希望自己有个爸爸，可以和其他小孩一样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一起出去玩。可是……可是……”她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玛雅一定很恨我吧。”
　　琳儿猛摇头，呜咽着说：“不！妈妈至死还爱着你。她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所以没有恨你。她对你从来只有爱，没有恨。”
　　“她总是那么善良，那么美好。让我觉得惭愧啊。”
　　“爸……”
　　“琳儿……”
　　两人相拥，不停地抽泣着。冷若侥在一边也感动万分，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爸，我们在这里住上三天可以吗？”若侥上前搂住琳儿，深情地凝望着她，“我决定和琳儿结婚，一起生活。所以我想……”
　　“可以，当然可以。随你们住几天。婚礼的事……”
　　“婚礼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可以了。”若侥婉转地拒绝了。
　　冷寂彦当然知道若侥的意思。如果现在这样大张旗鼓地举行婚礼，等伊凡回来了，她必会有所耳闻。如此一来，以前的一切心思就都白费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冷寂彦还是同意了。
　　“对了，爸，这是您的孙子。叫冷忆侥。”琳儿带着浅浅的微笑，抱起童车里的孩子。
　　“忆侥？好！好！”冷寂彦真是高兴极了。没想到老来还可以得孙。看来老天待他不薄啊！该知足了！
　　“爸，我和琳儿决定在近郊买一幢房子，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了。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爸！”
　　“若侥，虽然我不爱伊凡，可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我懂了。”

　　三天的日子很快过去了，就在他们离开冷氏庄园的前夕，琳儿通过手机接听了一通留言，是剑云留下的：
　　“琳儿，首先恭喜你能和若侥再次相遇。老天爷对美女还是挺眷顾的。（轻笑声）再次，我还要向你说对不起，因为你和若侥的婚礼我可能无法参加了。因为我决定回台湾去，去开创自己的事业。但是，你们的贺礼我可是不会忘记的。放心啦！（又是两声轻笑）琳儿，有若侥陪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看见你们两个在夕阳下相拥，那真是一幅美丽的景象。最后，祝你幸福。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幸福。还有，琳儿，我爱你！我会一直以哥哥的身份爱着你！对了，搬了家记得把新地址告诉我哦。就这样吧。”
　　“剑云……”听完留言，琳儿已经哭倒在若侥的怀里了。冷若侥温柔地安抚着她，心中对剑云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剑云。我会好好照顾琳儿的，请你放心。若侥在心底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