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ROUND 4.小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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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田君，你能别再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了吗？看得我好热啊！”
夏木红子用遮阳帽檐扇着风，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松下未嘉看起来也无甚精神，恹恹地走在路桥上，对身旁的海景提不起丝毫兴趣。她没戴帽子，只能边走边以手作扇。
“夏木同学，松下同学，再加把油我们就可以到龙窟了！还可以看到龙野冈的爱之钟！”清田信长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依然在两位前方一蹦一跳。
红子默默吐槽：“为什么和他分在了一个组啊……”
松下撩了一下脸颊边的头发：“我倒是觉得幸好与清田君在一组，他能带动一下我们的劲头……不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与大家会合。”
红子快被双肩包坠趴下，垂着手一步一挪，只恨不能学狗狗吐舌头散热：“怎么会这么热啊！神原老师到底哪根神经不对要我们绕岛一周做生存体验啊！还说每个景点都要拍张照片什么的，太坑了……”
“江之岛的风光还是很美的啊！”清田不知不觉间又把她们甩下一大截，此刻只好快步跑回她们身边，满脸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灯塔台，“还有科金花园也很棒啊！”
红子已经快要翻白眼：“清田君，你到底是来完成任务还是观光的啊？”
清田肩上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一手一个女生的手提袋，看起来已是负重累累。纵使如此，依然精力充沛，元气十足，边走边回头向两位挥手指示方向。
“夏木同学。”清田终于发现了红子的异样，“要不，双肩包我也帮你背着？”
红子看了一眼大包小包的他，良心发现地咽下了“好”字。松下说道：“红子，我们还是快一点吧，别总让清田君照顾我们的速度。”
“我也想快啊！”红子扑在护栏上，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你们都是运动健将，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苦衷！”
“啊——”快到极限的她再也顾不上淑女风范，嚎叫了起来，“我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她转过身，背包伸在护栏外，双手撑着护栏慢慢蹲下去：“我要力竭而死了！”
“红子？”松下本以为她是装装样子，听她的声音低弱，赶忙上前扶住她，一边招呼道：“清田君，麻烦过来帮个忙。”
红子刚才的满头大汗已经挥发掉，双颊潮红，气息微弱。
清田俯身查看了一下：“夏木同学应该是中暑了吧。”
与其说是走了太远的路而疲惫得倒下，现在的症状看起来的确像中暑。事实上松下觉得自己也有些呼吸不畅。经常锻炼的关系，她没有红子那么累，但由于在海岛活动，她特地买了长袖长裤以防海风熏黑，层层的汗黏在后背上，密不透气，觉得胃里一阵阵难受。
“我有薄荷草，宝矿力，还有清凉油。”清田蹲下身来，卸下背包翻找起来。松下想起红子最爱喝柠檬水，也赶忙拽过她的背包，在里头找着。
被护理着的人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小未，记得，把龙珠的结局告诉我……这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
清田变了变脸色：“别说不吉利的话啊夏木同学！”
“我比较想知道柯南的幕后大boss。”松下淡定地说道。
“欸？！”清田扭过脸，发现松下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松下同学，你不会也？！”
终于翻出红子包里的柠檬水了，松下拧开瓶盖递到她嘴边。谁知道对方闻了闻，咧嘴道：“好像呕吐物的气味啊——”
——这是你最喜欢喝的东西啊！
松下刚要咆哮，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红子的那句话给了她无限的心理暗示。她蓦地抓住一旁清田的袖子，一手紧紧捂住了嘴。
……
过岩洞的时候，红子终于恢复了几分人（的）气（息）。清田在前，她在中间，松下跟在后头，与红子每人手里托着一盏小纸灯，慢慢地往前走着。岩壁外，海浪哗哗地拍打着礁石。岩洞上方时不时坠下水滴。松下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纸灯，照着最前面腾不出手掌灯的清田的路。
“啊！”红子惊叫一声，一滴水珠落进了纸灯边缘，差一点打熄了火苗。
“你小心点啊红子。”松下好心地提醒着。虽然岩洞并不长，但能见度相当得低，他们能依赖的只是掌心里这团微弱的火光。她看着清田依然如轻车熟路般在前头跳来跳去，由衷地佩服他的活力与体力。
“据说，第二洞穴里囚禁着恶龙哟！”清田突然转过脸来，红子手里的光刚好打到他做出的可怕表情上，她尖叫一声，“啪”地扔掉了手里的纸灯。
“……”
三人静默了几秒钟，松下把自己的那盏灯递到红子的手上，弯腰捡起她的那盏，用掌心拢了拢，渐熄的火光慢慢地亮了起来。
“都说了小心点了。”松下立直身体，右手心的一团火焰照亮了她平和的面容，一双茶色的眼瞳亮晶晶的。
红子吐了吐舌头：“那也是清田君的不对。”
清田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夏木同学这么胆小啊。”
“谁胆小了啊！”红子不服气地顶了一句，退了几步与松下并肩，笑着说道“还好小未反应快嘿嘿。那边有恶龙，我们这边有制服恶龙的仙女。”
松下哆嗦了一下：仙女什么的……肉麻死了！她淡定地看了红子一眼，平静地说道：“我想，我应该是恶龙吧。”说完，便自顾自地掌灯往岩洞口方向走去。
快到四点的时候，三人终于出了岩屋洞穴，往下一个目的地——龙野冈行进。
路过中津宫神社，里头的巫女带着岛民跳着奇怪的舞蹈。红子充分点亮了好奇技能，兴冲冲地跑进去观看。
“红子？！”松下高声唤着，“再不快点我们要赶不上去地标了！”
结果好奇小能手很干脆地卸下背包，跟着大家一起跳了起来。
松下原地扶额。清田焦急地左顾右盼，口中道：“要不然，松下同学，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先去龙野冈那里拍个照？让夏木同学待会儿去地标那里找我们反正不远……松下同学？！”
松下已经一溜烟跑过鸟居，在手水舍洗手漱口了。
她掏出一把零钱投放在油钱箱里，然后立直身体，静静地注视着神体，仿佛要唤起心里所有的虔诚。
行两礼，拍两次手，再行一次礼。
松下转身走向抽签处。
等到清田赶过来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踮脚把签纸费力地打结在树上。
“松下同学……”清田愣愣地唤道。
松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掩饰着眉宇间的沮丧不安：“果然是坏运气呢。看来我要开始努力修行了。”她冲着清田粲然一笑。*
——修行的话，不知道获得剑道大赛的冠军算不算一项艰难的任务？
虽然对名次并没有那么执着，此时也只能以此作为修行的方式了。
离开神社之前，松下求了一枚御守。不是学业成就大愿成就恋爱结缘，而是为三井求的一枚“厄除”（消灾解厄）。
——但愿一切都不会太糟糕，自己不要成为那条带来厄运的恶龙。
红子混在岛民里跟着巫女跳得正high，对清田的建议顺水推舟。松下皱眉道：“拍照的时候你不在里头怎么办？神原老师会怀疑的。”
“很好办啊。”清田胸有成竹道，“松下同学借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进入镜头说那是夏木同学的就可以啦。”
“……”松下黑线。
没有红子那个非运动系“扯后腿”，松下和清田二人果然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松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口爱之钟，探身望向下头密密麻麻的写下爱的誓言的情侣木牌，笑着说道：“红子没来是对的，不然要被刺激死了。”
前方便是向晚的湘南海。粼粼波光映射着下午近五点的太阳。
“松下同学相信求签许愿吗？”清田伏在栏杆上眺望海景，难得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在人力无法达成心愿的时候，我是相信的。”松下也很认真地回答着他。
“也相信恶龙与仙女的传说吗？”
“算是美好心愿的一种吧。”
沉默。
细碎的海浪声，游人的欢叫声，随着天光渐渐倾向橙红，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令松下有种不真实感。她拿起手中拍立得的照片，看到自己伸得老远的伪装成红子手的剪刀手。
“清田君，这样子到底能不能蒙混过关啊？”
松下抬起头，正撞上清田望过来的目光。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避而不谈她的疑问，转而自顾自地说起来：“松下同学，刚才我许了个愿望。希望松下同学跟三井学长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希望松下同学可以答应跟我交往。”
——终于说出来了！
清田长长地舒了口气，没有再看松下错愕的表情。
松下的惊讶只持续了数秒钟，她望着栏杆前弓身装作看风景的少年，他刘海下的眼眸闪烁不定。很快，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清田君是为什么想要和我交往呢？”
“欸？”清田愣了一下，视线对着少女落落大方的笑脸。
“因……因为喜欢松下同学啊。”
“喜欢哪里呢？”
清田低下头，默默数手指：“瞳孔的颜色，说话的声音，吃东西的样子，脸上的雀斑……都很喜欢！”
“清田君。”松下沉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是！”清田蓦地一下立直身体，像是等待宣判一般。
松下憋不住的笑意从眼中漫出来，真的是个青涩的好少年啊。她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海岸，把被海风拂乱的头发掠到耳后，轻声说道：“清田君，谢谢你。可是，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啊。”
“会有更适合你的女孩子的。”想了想，她又转身对钟旁立着的沮丧的少年粲齿一笑：“所以说，许愿什么的，真的未必灵验啊。”
——或许，你愿望的第一句可以实现吧。
松下默默想着，往下坡的方向走去。想起之前她反胃欲吐，无措地抓住清田袖子时他紧张的表情，以及那一句“没关系，你吐到我袖子上也没关系。”，一直沉重的心头泛起一丝柔软。
谢谢你清田君，谢谢你的温暖相待。
**
“清田对你表白了？”红子一声惊呼惹得快餐店里稀稀拉拉的眼神都望了过来。
“你小声点啊。”
终于结束了野外活动回到了市内，松下放松下来，伸长腿歪在卡座上。
“唔……”红子喝下一大口冰柠檬红茶，惬意地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早就说嘛，他对你肯定是有好感的。可惜表白的时机太糟糕了你不是已经和三井学长交往了？”
她伸手抓过餐桌上的汉堡。
松下坐正，托腮专注地望向窗外街道的点点霓虹。
“小未，你不饿吗？”见她面前餐盘里的食物丝毫未动，红子好奇问道。
“红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再次转过来的脸上，又带着好友曾经见过的惊惶无措。红子停下了咀嚼：“怎么了小未？”
松下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头连日萦绕着的义愤与悲哀，思索着从哪里说起。
关于中三时每逢休息日自己为什么不回家。关于中三寒假时在夏木宅看到红子相簿时的失态。关于三井寿。关于松下雄一郎。
红子粗神经但是善解人意，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却相当可靠。她认真地听松下竹筒倒豆子般和盘托出心底的隐痛与迷惘，然后，轻轻地抓住了好友的手。
“不管他们将来想要做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三井一家的人，也不会知道你早就知道了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我知道。”松下打断了她的话，低下头，喃喃重复着，“可是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和小寿在一起的话，再快乐都会想到那天晚上在列车上听到的那番话吧。红子……”她咬了咬嘴唇，“我没有办法骗过我自己，去享受无忧无虑的假象。我也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乖乖地去做他们手下的一颗棋。”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是一颗棋，也有反过来把他们将死的余地啊。”
松下的眼中惊疑不定。
红子扶额：自己最近是家族剧看多了吗？这样的戏码对于小未来说实在太为难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好友的眼中：“不管怎样，小未，那是关乎你自己幸福的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我只能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不会顾及任何其他的事情。哪怕只是暂时的幸福，哪怕将来会面对惊涛骇浪……”
“即使，伤害到最重要的人，也无所谓吗？”
“怎样都会伤害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候，你对三井学长提出分手，他是什么感受？”
“也许分开，伤害的是他一个人；可是在一起，万一将来会伤害到三井全家人，我要怎么办？！”
对于松下而言，足下区的三井宅，才是自己的家。三井宅里的人，才更像自己的家人。
松下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令红子微怔。她迟疑地说道：“或许，或许对小未你来说，现在先与他分开比较好。可是，你怎么能够笃定他愿意放手呢？”
“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松下凝视着好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低低地说着。
红子也非常发愁。她盯着面前水杯里未融的冰块，随口说道：“想想我那曾经锲而不舍的老哥就知道了啊，男孩子要追女孩子，哪有那么轻易放弃。除非对方已经有了交往对象……”
“红子……”松下“哗”地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背包，“我知道了，暂且试一试吧。”
“喂！”红子惊声喊道，“你该不会……喂！小未！”
夏木红子捂脸：怎么还是这么一根筋啊！
松下未嘉匆匆地走在将近午夜的街头，一时心乱如麻。
——过了今晚就好了。
过了今晚，她会告诉三井自己并没有和清田交往，搬离公寓，避开他。然后最好，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ROUND 4.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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