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ROUND 21.眼中进了篮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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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井敲门呼唤的时候，屋内的松下已经抱着熊，沉沉地哭睡着了。
抱着“当夜宵也不错反正自己还在长身体”的念头，三井寿对着桌上剩下的三道菜举起了筷子。
番茄酱寿司真的捏得很不好看。章鱼丸子的味道也有点咸淡不均。炸虾倒是很棒但想也能想到应该是毛利阿姨的杰作。
三井独自坐在桌前，慢慢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然后，嘴角轻轻地扬了上去，眉眼间都弥漫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松下少女如果知道她哭得昏天黑地伤心欲绝的时候三井少年正满脸愉悦地品鉴着她的厨艺，想必会更加气结吧。
当然此时的三井也料想不到，再次品尝到松下的手艺，已是若干年之后的那份“茶碗蒸”。
……
“藤前辈：
四强赛想必很精彩吧。由于个人原因没有去观战，很想从你的描述中想象那紧张激烈的画面呢。”
松下继续与藤真保持着一周一封的通信频率。
“喜欢的男孩子是哪一位球员……暂时不太想说：）藤前辈真的感兴趣的话，不妨猜一猜。不过说起来，前两天刚和他吵了架呢。”
“松同学：
恕我直言，如果是我在意的女孩子的话，我可能会很介意她不来看我的比赛。究竟会有什么原因比我最在乎的篮球还要重要，以至于约定好来观看却要爽约呢？
话说，松同学喜欢的男孩子，是武石中的正选球员吗？”
松下无意识地抛着手里那原本准备当作生日贺礼的水晶篮球。小小的一道晶亮的光在面前上上下下。
水晶上的每道裂缝都映出一张无精打采的面孔。
三井生日之后，她已经持续和他冷战好多天。
一开始三井还是毫不在意，和她一起骑车上学，晚上结束练习回家后，也会找些话题说给她听。
她只是敷衍，不理不睬，或者“嗯嗯啊啊”地含混应着。
终于有天三井忍不住说道：“小松，你如果觉得我很烦的话，可以说出来的。”
说出这句话的三井，表情严肃，双眼直视着她：“如果觉得我喜欢的篮球没什么了不起的话，我以后就不会再对你说这些了。”
怎么会呢？松下有一瞬间想要脱口而出，怎么会觉得小寿烦，又怎么会觉得篮球没什么了不起？
“下周就是总决赛了，如果你来的话，我这里有座号靠前的入场券。”
三井说完，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藤前辈：
总决赛，你会去观看吗？我在犹豫……”
松下把脸枕在肘弯，信纸上的话语涂涂改改。
和最爱的人吵架，跟陌生人讲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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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对方遭受校园欺凌以外，藤真并没有向八千草透露任何这位“松同学”的秘密，无论是母亲的事，还是她喜欢着篮球队的一个男孩子的事。
一开始抱着“如果松同学喜欢的是优太的话就有意思了”的想法试探地问她“对方是正选吗？”，他知道优太这一年由于身体不好的缘故一直在打替补。
以为会知道答案，等来的回复却跳过了这个话题：
“如果被那些女生知道我也在观众席上的话，是不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藤真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件事约略地跟八千草提了一下。
“因为受到恐吓而不敢去看比赛？”八千草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在赛后看到松下的身影。
“你们都是一板一眼的人呢哈哈。”他背着手在路灯下快步走着，突然转身说道，“找个不会被她们认出的方式乔装一下不就好了？”
“欸？”一板一眼的藤真停下脚步。“这倒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
神奈川县国中篮球联赛总决赛于6月29日早上拉开帷幕。场边，武石国中的子安教练纠集了自己的爱将，部署着战略打法。
对手是劲敌、连续三年夺得冠军的横田国中。
每个队员都严阵以待，绝不掉以轻心。
“我们还是采取长传快攻的方法，主要交给三井来得分。另外，对方针对三井的三分射球，一定会采取类似紧迫盯人的防守，这时候就由林来接应。”
子安教练看一眼旁边的八千草：“这场比赛是场苦战，大家要做好耗时耗力的心理准备，替补球员加紧热身，随时上场。”
“是！”
八千草脱下球队制服，露出里头号码“14”的球衣。前方，首发队员们正抱在一起集气：“武石——加油！”
“小三，”他叫住刚要上场的三井寿，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三井了然一笑，拍了拍胸口，意思是包在我身上。
然后，三井的目光扫过观众席，看到了第一排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小松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戴了黑色的长直假发、茶色的墨镜，又破天荒地没有穿校服而套了条普通的白色连衣裙——但她终归，来观赛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八千草对松下挤了挤眼睛。
松下却并不知道乔装的建议是八千草传递的信息，只是握紧了一旁北川春的手，紧张地观看着这场对小寿而言异常重要的比赛。
……
很多年之后，松下未嘉偶尔回想起那场震撼人心的比赛，发现很多画面都模糊不清了。只有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夹杂着自己多年后仍难平息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伴着她与回忆重逢。
还有，临终场时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一幕。
北川哭丧着脸说道：“要输了吗？你们武石这是要输了吗？”
对面的液晶显示牌上，比分停格在53:52，武石落后一分，而时间，只剩下12秒。
“未嘉……”北川反握住松下的手，一脸的不甘心。
耳畔嘈杂的声响突然如潮水般退却，此时的松下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还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只有12秒钟。控球权在对方手上。
“我会赢，因为这是我带领的球队啊！”
自信满满的宣言从记忆中浮现，充斥在此刻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松下扶住前头的护栏，下意识地朝武石中的方向望去。
首发的林、桥本和福山几人疲态毕现，无助地望向子安教练。
后备席上，八千草无意识地攥着手里的毛巾。
子安教练叹了口气，正要说些鼓励的话，队长三井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我们会赢的！”激昂振奋的语调盘旋每个颓丧的队员耳畔。
三井弯起嘴角，握住拳头，下保证般对自己的队员们说道：“只要有我这个super star三井寿在，今年的冠军一定会是我们武石中学！”
“三井……”桥本喃喃道。
“小三！”林被他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感染了，扬起了眉毛。
“阿三！”信心仿佛有传染性一般，整个球队瞬间明朗了。
八千草也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对三井握紧了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小寿……”松下低声唤着，眼看着方才低迷灰黯的球队氛围变得积极昂扬起来。像要冲破围堵他们的黑云一般的失败预感，每个人都奋力地奔跑着、争抢着。
而那个宛若劈开黑暗的亮光的人，此时一把抢断了对方手上的球。
松下死死地扣住护栏，折断了指甲都不自知。她眼也不眨地望向他跑过去的方向。
他奔跑的步幅越来越大越来越大，“4”号球衣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然后，重重地，摔倒在来宾席上。
“小寿！”凄厉的惊叫声划破此时一片静谧的观众席。再也顾不上四周应该还包括寺岛她们的异样眼光，她迅速地离席往球场边跑去。
视线被挡住了。
面前，仿若一尊弥勒的来宾席成员——松下好奇地看了下席卡：安西光义——结结实实地挡在松下少女的面前，手捧篮球，正对着跪坐在地上的三井少年“布道”——
“坚持到底，不要放弃希望。如果放弃的话，比赛就等于提前结束了。”
安西弥勒说完，“呵呵呵”笑着回到了来宾席。
“小寿……”松下还要试探地唤他。
三井垂下的刘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中燃烧着光芒万丈。
抢断、控球、运球过人。
横田中学教练的嘶喊振聋发聩：“拦住三井寿！千万不能让他投球！”
在松下未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眼前再次升起那个她熟悉的、宛若飞鸟一般轻盈的身影。
她张大嘴巴，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左手只是辅助哦……”想起三井教她的、投球要诀。
“右手轻轻地把球送出去。”
一道橙褐色的弧线高高地扬起，向着篮筐正中飞速奔去。
随着“嗖”地一声，松下瞪大的双眼中，满满地、满满地，都是应声入篮的球状物。
好多好多颗篮球……都要看不清小寿和其他队员们欢呼雀跃的身影了呢。
松下捂住脸，任泪水肆意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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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MVP是什么啊？”
回到家以后，松下好奇地问道。
“most valueable player啦！”三井弹了弹她的脑门，“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抱那么紧。”
因为母亲说了夺得冠军家里会庆祝一下，三井没有与其他队员一起坐专车，而是和松下先乘出租车回家了。松下一路上都挂着他的冠军奖牌，紧抱着他的MVP证书，心口的汗都微微渗了上去。
听到他的解释，松下未嘉咬了咬嘴唇，忍笑纠正他的发音：“小寿你的valueable读得好奇怪。”
三井脸一红：“随便啦，反正就是最优秀球员嘛。”
换好鞋走入客厅，发现父母还没有回家。三井捋了一把刘海，叹了口气道：“又是这样，反正也习惯了。”
松下实在比夺得冠军的本人还要兴奋：“小寿，我们自己先来庆祝一下吧？”
“哈啊？”三井确认松下的脸上已经不是像之前那样冷冰冰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禁“啧啧”两声，暗想，女孩子啊，真是翻脸比翻书快，变脸比变天快啊。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松下未嘉终于释怀了：与篮球的重要性过不去的自己真的太傻了啊……自己喜欢的，不正是把篮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三井寿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ROUND 21.眼中进了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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