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玄冰》翰墨薰香

105、第六章 碧衣琼阳驱妖邪，群雄归心是人杰（七）

　　殷落阳道：“就在三人斗到难分难解之时，秦少谦陡然一声低喝，手腕疾振，烈焰刀通体一亮，炽火焚然，刀势忽而大开大阖，刀锋走圆变方，纵横交错，正斜相连，宛然一张火网织天，罩向尹、韦二人。韦羽白眸光陡盛，右手五指一张，那蓬银雨蓦然四散而开，亦展成一张银网，闪耀着撞向秦少谦的火网。尹风君右手向韦羽白猛攻数拳，忽地从左逸出，左掌随之悄然拂出。秦少谦目光一闪，左掌自肋下拍出，穿过右臂，与尹风君来掌一接。只在此时，火网与银网交接处，火星迸出，就听韦羽白大叫一声，银网竟然分崩离析，纷然飞溅。韦羽白一怔，眼中满是诧异之色。尹风君显也不料异变突生，看着银光如箭向自己射来，已然呆了。却见秦少谦左掌突然发力，尹风君应力向后飘出一丈，这才双掌连挥，扫落眼前‘银箭’。与之同时，秦少谦右手烈焰刀当空疾转，自下撩起，火焰一霎冲天，满天银光卷入其中，皆被卸去飞射之力，叮叮铃铃落了满地。众人这才看清那兵刃的模样，竟是比纸还薄的片片银叶。秦少谦出手虽快，那银叶飞散之速却更快，仍有几片未被火焰所卷，扎入韦羽白胸中。韦羽白惨哼一声，捂胸退跪于地。未及喘气，秦少谦已飞步抢至，一掌向他劈来。韦羽白抬臂格挡，秦少谦变掌为爪，扣住他手腕，韦羽白左掌挥来，秦少谦右手烈焰刀一转，刀柄点出，直中韦羽白左腰。韦羽白动弹不得，大叫道：‘你要做甚？’秦少谦不言不语，绕到他身后，烈焰刀就地一插，双掌推出，向韦羽白后背猛然拍落，韦羽白浑身一震，仰天一声大喝，便见他胸前血水一溅，银叶破胸而出，落到地上时，仍是银白如故，不沾半点血渍。”
　　殷落阳说到这里，忽地一停，转向曹寅问道，“你可知韦羽白使的是何种兵刃？”
　　曹寅笑道：“又想考我？韦羽白在作玄阴宫宫主之前乃是‘白虎阁’阁主，他用的兵器必是‘千叶银雪’了。”
　　殷落阳点头道：“不错。那银叶锋利无比，又有天蚕丝相连，收发自如，确是一件难得的神兵利器。那天蚕丝极细极韧，一般兵刃不能将其斩断，此次竟断在烈焰刀之下，大出韦羽白意料之外，但是我想，更令他意外的应该是秦少谦，不但未趁机要他性命，反而出手相救。秦少谦拍开韦羽白穴道，抽出烈焰刀，刀尖一扬，大声道：‘二位还要再站吗？’韦羽白不答反问道：‘为何要救我们？’秦少谦淡然道：‘秦某绝不趁人之危。’尹风君冷笑道：‘这次你不杀我们，以后将不再有机会。’秦少谦愕然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们？’尹、韦二人齐齐一怔，韦羽白忽而笑道：‘好，好！尹老弟，老夫突然犯了酒瘾，不知你可有兴趣移驾玄阴宫，与我共饮一杯？’尹风君淡淡瞟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衫，悠然道：‘玄阴宫的酒怎比得上我天绝教？’飘然转身向场外走去。韦羽白亦迈开大步，大声道：‘好，老夫就陪你到天绝教走一趟。’众人为他二人威势所慑，皆努力挪动身子，愣是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秦少谦叫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二位既已决定收手，何不将解药留下再走？’二人闻言停下步来，尹风君微微冷笑，缓缓说道：‘今日我二人放白道一马，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还要找我们讨解药，真是得寸进尺！秦兄如此机智，会借我之手为你解毒，举一反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韦羽白遥遥打量着秦少谦手中的烈焰刀，那时它沉静如玉，火焰云纹缓缓地流动，就像在呼吸一般，韦羽白眸中异彩越来越亮，忽地赞道：‘真是一把好刀！秦少侠日后可要小心了，我□□必将竭尽全力抢夺此刀，到手的那日，就是我黑白道两道的开战之期！尹老弟，不知你意下如何？’尹风君那时已转过身去，闻言微微侧目，嘴角逸出浅笑，开口说出四个字：‘如此甚好。’秦少谦剑眉一轩，高声道：‘秦某恭候大驾！’刀光一闪，还入鞘中。经此一役，白道群雄归心，一齐推举秦少谦为武林盟主，秦少谦却婉言推却，群雄心中更生敬意。而接下来数年中，□□果然连番派人夺刀，但都以失败告终。秦少谦每次将他们打败，都是点到即止，只求打到他们口服心服，从不伤其性命。”
　　曹寅道：“难怪黑白两道都对他敬畏有嘉，秦少谦确是个令人尊敬的人。”
　　殷落阳道：“秦少谦死后，烈焰刀不知去向，黑白两道找寻多年都一无所获。如今烈焰刀突现江湖，能不掀起惊涛骇浪吗？”
　　曹寅沉吟道：“我总算知道此刀的厉害了。”忽而又抬头道，“此刀何以又到了楼主手中？”
　　殷落阳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曹寅露出失望之色，忽见殷落阳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笑道，“这段往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殷落阳道：“你当时若在现场，也必然一辈子忘不掉。”
　　曹寅一笑，无语半晌，又问道：“你说楼主是什么意思？派徐老大、小烈和沈玉楼那该死的把烈焰刀送去兴龙邦，又安排我们沿路劫抢，又不能真抢。送刀要悄无声息，抢刀却要敲锣打鼓。这是什么道理？”
　　殷落阳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说道：“你这脑袋，准是石头做的，一点也不开窍，这点也跟我大大不同！”
　　曹寅气得七窍生烟，想要反驳，又觉语乏，只得耐着性子道：“你别尽说我，你难道就知道？”
　　殷落阳想也不想道：“那是当然。”
　　曹寅一撇嘴道：“胡吹大气。”
　　殷落阳笑道：“你不用激将法我也会说。你没听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吗？”
　　曹寅想了想，露出迷茫之色。
　　殷落阳摇摇头，举手又要敲他脑门。
　　曹寅忙护着脑袋，投降道：“好了好了，我承认自己蠢、自己傻，行了吧？不要再卖关子了，殷大哥！”
　　殷落阳听得舒服，得意满满地笑道：“秘密送刀，自然是为了撇清干系，楼主在幕后策划一切，岂可轻易让人看破？张扬抢刀，还是为了撇清干系。□□中人时时觊觎烈焰刀，我们是□□的一员，若是置身事外，徒增怀疑。所以这劫抢一事，只求造势，不求结果。”
　　曹寅道：“那我们牺牲的那十一个兄弟又算什么？”语中已有些许激动。
　　殷落阳叹道：“做戏就是这样，太过得不偿失，不够又引人怀疑。做大事少许的牺牲是必要的，他们一定不会白死。”
　　曹寅猛地站起身来，冷冷道：“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今后我们真的成就了大业，死了的兄弟也不会看得到。”
　　殷落阳抬头看着曹寅有些单薄的背影，心中不住叹息。他深知曹寅最重兄弟之情，可这恰恰是生为逍遥七子的他们最不能拥有的东西。沈玉楼的确可恶，自私自利，假仁假义，冷面无情，常常冷酷地踩在别人的肩膀上摘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往往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生存到最后。想到这里，他唇边幽幽升起一丝笑意：我何尝不是跟他同类的人？
　　这时，龙三平、韩玲、卢景廷三人从崖下经过，殷落阳阴森一笑，道：“卢景廷，看你能撑到几时？”
　　曹寅道：“就知道你没这么不济事，你也伤了他吧？还真是你的作风。”
　　殷落阳只是笑笑，目视崖下三人，慢声道：“接下来该刀应宇出场了，我们等着看戏吧。”

作者有话说

　　终于终于把这一章搞完了，我快溺死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