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玄冰》翰墨薰香

103、第六章 碧衣琼阳驱妖邪，群雄归心是人杰（五）

　　曹寅奇道：“他竟能自行解毒？”
　　殷落阳摇摇头，却不答他话，继续道：“群豪见他一招挡下尹风君四掌，个个又惊又喜。马万山却道：‘小兄弟，今日你挺身而出，只身一人力退横南三奇，保全了我中原武林的颜面，对我们已有莫大的恩惠。此番□□是冲我白道而来，你并非白道中人，实在不愿再将你牵扯进来。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此刻众人目光皆凝注在他身上，尹风君和韦羽白也是冷冷地睨着他，想来也是不愿节外生枝，惹出更多的麻烦事来，一时间众人禁声，便只闻秦少谦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声，他足下微微一晃，立即双肩一沉，稳住身法，右臂一落，右手从胸前斜划而下，金光忽闪，单刀刀尖点地，‘叮’的一声，众人心中都为之一紧。尹风君脸色却是一变，转脸又笑道：‘兄台身手不凡，毅力更是惊人，尹某好生钦佩！你既与白道豪无瓜葛，只需离去，我二人便不会为难于你。’却听秦少谦淡淡一笑，道：‘我并不愿卷入黑白两道的纷争之中，但你们趁人之危，又使出卑劣手段制服众人，太不光明。秦某平生最为不耻的，就是如斯这般不顾江湖道义的宵小之辈，我若临阵脱逃，弃诸位于不顾，岂不比你们更为不堪？今日这闲事，我是管定了！’尹风君闻言，双目两道寒光如长剑出匣，冷言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体内毒素未散，我倒要看看，你能强撑到几时！’说罢，左手挥掌拍出，掌劲方吐，右掌疾跟而至，左掌再拍，右掌又至，如此这般双掌交替挥拍，便如层层大浪，汹涌而去。秦少谦单刀连挥，火红气焰随之划空而现，初时零星几点爆若星火，而后星火相连，烧成火线，在空中龙盘蛇走，所过之处，掌风受阻，散于无形。尹风君喝道：‘好小子，再看我这一招！’说话间，两臂一振，大袖飘动，两道拳劲骤然破出，直直猛攻。这两拳威力极大，我当时在人群中，与尹风君相隔少说也有三丈来远，拳风欺身，如同巨石压顶，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莫说秦少谦那时有伤在身，即便是生龙活虎，若是任其打中，也必定粉身碎骨。他那时脸色灰败如死，但眼中依旧蓄有夺人的气势，见得拳来，却只是挺身凝立，浑无招架之意，眼见拳力近身，还索性闭上双眼，不少人看在眼中，都是惊呼出声，四大派掌门更是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说到这里，殷落阳突然一皱眉，停了下来，回头着曹寅一望，没好气道：“你抓够没有？很痛啊！”
　　曹寅一惊，叫道：“秦少谦让他打中了？伤得重不重？哎呀，他叫痛，定是伤得很重了。”话音方落，就觉额头一痛，忙抱头大叫：“你做什么打我！”
　　殷落阳气道：“我是说你抓得我很痛，谁说秦少谦啦？你走火入魔了你！”说着，忙不迭卷起袖子，左手小臂上愣是无端端淤了一大片，五道指痕清晰可见。
　　曹寅见状，搔头憨笑，嘟囔道：“我也是一时心急……”
　　殷落阳见他窘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顿了顿，接着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秦少谦手中单刀兀自一颤，刀身光滑如镜，似有火焰如云纹流动，赤红光芒溢散而出，火焰流速愈来愈快，赤光亮度亦愈来愈强，照得人眼几不能视。只是眨一眨眼，便见单刀已然狂飞乱舞起来，遥遥看去，便似无数火蝶团团翻飞，那景况，既是眩目，又甚为奇异。尹风君不料他突然出此怪招，也是一惊，大意被刀气所拂，忙退步收拳，死死将秦少谦盯住。见他罢手，秦少谦也收招撤刀，如方才一样挺身凝立，静若磐石。但他额上豆大汗珠如雨而下，一身衣衫也尽被汗水浸湿，一看便知方才那两招已让他消耗了极大的体力。我想，当时他与体内毒素的博斗，其激烈程度，绝不比与尹风君的博斗逊色多少。尹风君自也看出了他的劣势，唇边一笑，翻掌又上。他一动，秦少谦单刀亦随之火纹翻涌，舞出时化为振翅火蝶，在他周身翩翩飞飞，如影随行，如鬼如魅。斗了十来招，尹风君又一收招，却见秦少谦身法也是一顿，单刀呼呼连挥两圈，随即斜落而下，点地不动。过不到半晌，二人又斗到一处；再过半晌，则又是遥相对峙的局面。每每尹风君一动，秦少谦才动；尹风君一停，秦少谦就停。二人斗斗停停，一时已过了近百招。秦少谦由始至终双目紧闭，出招全凭手中单刀的颤动判断，出手时如颠如狂，静立时如雕如塑。尹风君双手忽拳忽掌，劲力亦刚亦柔，步法时东时西，招姿极为潇洒大方，每招每势无不堪称完美。二人一个狂野，一个潇洒，招招打出，尽皆赏心悦目，斗到精彩处，群豪不自禁大声喝彩。但秦少谦毕竟身中奇毒，身法渐渐缓慢起来，尹风君却越来越快，一掌拍中他左胸，一拳击中他小腹。秦少谦口喷乌血，跌跌撞撞，手中单刀颤动不止，火焰飞流，他却似乎无力再挥得动它。尹风君见时机已到，忽地飞起一脚，直踹秦少谦面门。不料秦少谦虎目陡张，一声狂喝，手起刀落，使出的竟是一记平平无奇的直劈，但那一刀劈下，便如旱天里一道闪电，刀风震耳，犹似闷雷轰响，威力之大，无人可料。尹风君亦是一流高手，适才与秦少谦缠斗百多来回，一半心思是有意耍弄，故并未用尽全力，此刻危险骤至，自然而然使出真本领，踢出的一脚凌空一勾，另一脚伺机点地，身子向右后方翻飞开去，不可思议地避开了秦少谦这蓄势而发的一招。但这一刀极是霸道，尹风君虽然避得过正面重击，却仍被刀风扫中衣袍，说来也奇怪，这一中招，袍摆竟而无端燃起火来，风一般窜上全身，尹风君忙将外袍褪下，才脱烈火焚身之险，模样甚为狼狈。群豪彩声高响，尹风君脸色更是难看，震怒之下，起了歹念，扬手就是一掌，拍落秦少谦胸前。秦少谦毫无招架之力，硬吃一掌，乌血狂喷，终于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