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玄冰》翰墨薰香

1、第一章 参商永隔两茫茫，月圆人缺已是殇（一）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大明湖畔秦将军府已是灯火通明。并未张灯结彩，却透着一股喜气。
　　大厅之中摆放着一张圆桌，铺上了大红桌布，置办上了美味佳肴，不甚丰盛。
　　秦少谦端坐正席，伴之于左的是爱子秦浩然，爱妻程佩珊。
　　护国上将军寿辰，本该更为隆重，更何况秦少谦这样军功显赫的大将。但秦少谦为人实在，不喜铺张浪费、劳民伤财。程佩珊自然了解夫君心意，所以摆了这个简单而不失隆重的宴席。从菜式来看，她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秦少谦举杯欲饮，杯到唇边，忽地停住，望了望子侧立一旁的下人们，快语道：“来来来，大家都坐上桌来，与我一同庆祝！今夜我们无主仆之分。”
　　下人们显是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向立于秦少谦右侧的管家徐正望去。
　　徐正微一错愕，感到众人征询的目光，立即正容，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徐正跟随秦少谦多年，深知他是那种不喜摆官威的人，欲与下人同桌进食之举虽从未有过，但也在情理之中。秦少谦十几年来为朝庭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一片赤胆忠心，在朝中威望颇高。他以手中的“烈焰刀”独步武林，一片侠骨仁心，在江湖中也享赋盛名。他又爱民如子，一片忧国忧民之心，更深受万民爱戴。能跟随这样的主子，徐正心中甚感欣慰。
　　下人们亦惊亦喜，笑嘻嘻地围桌坐下了。
　　秦少谦随即开怀一笑，仰头抽饮，烈酒入喉，点滴未漏。
　　长达四尺七寸的烈焰刀系于腰际，十多年来，这宝刀陪他争战沙场，从未离身，早就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左手习惯性地持住刀柄，轻轻握了握，秦少谦不禁心中感慨。
　　近几个月来，西夷在边境不时有异动，令得朝中大臣惶惶不安。更有来自边关的可靠消息称，西夷将于近日举兵来犯。今日早朝，皇上颁下圣旨，令秦少谦出兵驻守边关，以抵西夷的精锐铁骑，明日一早出发。
　　十多年的戎马生涯，秦少谦向来处之泰然，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也能从容以对。但是今日，他内心说不出的不安。逍遥楼一年前突然崛起于江湖，楼主奕如风手下“逍遥七子”个个身怀绝技，短短一年间，就令□□曾鼎足而立的三大派——花间派、天绝教与玄阴宫气焰大减，大有欲在□□称雄的气势。但出人意料的是，逍遥楼却并无与其它各派为敌的意向，而是将精力放在全国情报网的织结上，让人捉摸不透。秦少谦虽身在官门，但双脚亦踏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之上。这一突现江湖行为诡异的□□大派又怎能不令他忧心？此去边关，与西夷一战不知何日能了，武林黑白两道又不知要生出何种变故。想到这里，他望了望身边的妻儿，不由地轻叹一声，再次将酒杯斟满。
　　徐正道：“将军今日寿辰，何故唉声叹气？”
　　秦少谦饮尽杯中酒后道：“今日早朝，皇上命我出兵边关，以防西夷兴兵来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
　　程佩珊微皱眉头，道：“此等大事，夫君怎未告知妾身？”
　　秦少谦当然知道爱妻不是埋怨，而是在为他担心，欣然一笑，道：“夫人莫怪。只是今日刚巧为夫寿辰，全府上下又如此细心准备，不想扫大家的兴罢了。”
　　徐正道：“将军争战沙场多年，经历大小战役无数，行军布阵如同家常便饭，又武艺高强，取敌主帅人头如同探囊取物。西夷近年常犯边境，哪一次不是被将军打个落花流水？根本不足挂齿。”他一脸钦佩，其他下人也个个点头以示赞同。
　　秦少谦道：“天下无常胜将军，就算再弱的敌人也不能轻视之。更何况，西夷近年在新王的治理下国富民丰，几十万大军个个训练有素，称得上是精锐之师，实不可小觑。”
　　徐正道：“莫非将军对此一役有所顾忌？”
　　秦少谦并未回答，只是一声轻叹，再饮一杯。
　　大战前夕不安，程佩珊只见过一次。那是十年前与西夷在卞凉的一战，恰巧她身怀六甲，秦少谦心中挂念，险些兵败。此次秦少谦又一反常态，定是在为他们母子担忧。程佩珊握住丈夫的手，柔声道：“夫君只管一心抗敌便是，不用为我们母子担心。”
　　秦少谦笑对爱妻，心中宽慰。这么多年来，最懂自己的还是这位枕边人。
　　秦浩然突然站起身来，道：“爹爹自管放心，浩然已经长大，爹爹不在家中，浩然定会好生侍奉母亲。”他年仅十岁，却已深受父亲熏陶，双目如炬，额头宽广，令人感到此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秦少谦心中愁云顿消，抚摸着儿子的头，仰天大笑几声道：“好，好！”
　　厅内气氛缓和不少。
　　忽闻厅外有脚步声传来，似是高手，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看来秦师兄心结已解，小弟这坛上好的女儿红岂非无用武之地？”
　　闻声而去，一男子手抱酒坛，大步而入。这男子约二十来岁，容貌削瘦英俊，双目透着豪气，黝黑的皮肤与那一袭白衫相互映衬，尤现英气勃发。
　　秦少谦大步流星迎上前去，一把抓住来者双肩，一脸激动道：“云师弟！”
　　两人笑对，四目交投，竟一时语塞。
　　这师兄弟二人，虽相差十数岁，但心中绝无半点鸿沟，似是忘年之交，又夹杂着亲人之间才会有的默契，这种感情又岂是旁人能轻易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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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块地开垦了也有一年多了，今天终于要开始用心来耕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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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的标题一直看着不舒服，现在改了一下，还很别扭？下次想个更好一点的再来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