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Garbages！》姒良

8、我有一个朋友2

　　冬天冷久了，林母也开始旁敲侧击地问：“听说你在外面养人啦？”
　　林二大吃一惊：“诽谤、赤裸裸的诽谤！”
　　林母向林父使了个眼色，林父心领神会，板着脸继续追问：“那林小是怎么回事？”
　　林二蹭得站直身子，自豪地说：“我闺女！”
　　“生得？”
　　“生不出来……”
　　“捡得？”
　　“呸，天赐的！”

　　林小被迫见了林父林父林爷爷，规规矩矩地一一叫：“爷爷”“奶奶”“太公”。
　　林家一伙人围住林小，前后左右地打量，啧啧称奇。小姑娘外貌和性格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优点，不知哪里入了林二的法眼，得到他的青睐。
　　两人进屋，林小走前面，林二跟在她半步距离的身后。林小话少、人安静，林二进出忙活，给她亲自张罗吃食、视察晚上睡觉的房间布置。林小吃饭细嚼慢咽，林二专门空出一个盘碟，为她夹菜剔骨。林小放下筷子，林二就劝：“再喝点汤嘛。”林小说：“你喝。”林二端起碗喝个底朝天。
　　林家一伙人又是感慨：不得了不得了，真怕是神仙显灵。

　　后来有个美艳女人，听说林二白捡了一个闺女。大闹上门，非说林小是她生得。
　　林小说：“我妈妈不长你这样。”
　　美艳女人撩一撩发，露出侧耳的红痕：“你这怕儿是也有吧，遗传。”
　　林小耳后还真有点东西，于是林二说：“放你爹的臭狗屁！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他、妈的找死。”
　　美艳女人信誓旦旦地一笑，道：“咱三个人倒可以做一下DNA检测，看看我和你——是不是林小的亲生爸妈。”
　　没几天，DNA结果出来，三个人彼此毫无关系。
　　保安拖着美艳女人的长发，一路把她拽出了医院。林二抱着林小，浑身颤抖。林小想了想，决定安慰林二一句，说：“我还记得我妈，才不是她。”
　　林二“唔”一声，死守着秘密，吞进肚子。他没告诉林小，DNA检测报告被他做了手脚：美艳女人当真是林小的生母，而他也当真和林小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

　　第二学期的家长会，林小有一门课不及格，考了全班倒数第一。她事先给林二透了口风，林二便早早准备上了——800字声情并茂的自我检讨。
　　学科老师是第一次见林二，哑然道：“你是她哥？”
　　林二：“我是林小的阿爸。”
　　学科老师心怀些许疑惑，但还是说：“今后要多多督促林小的学习呀。”
　　林二：“必须得必须得。”
　　学科老师：“她平时作业几乎每次都有错误，你检查应当再仔细一点儿。”
　　林二点头称是。他也很绝望，他又不能告诉老师，林小的作业都是他在写。他也试探着和其他的家长交流：“孩子作业多”“每天都要写到10点”“孩子压力大”越说越是忧心忡忡，反复得不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法。
　　林二回想自己的上学生涯，肆意洒脱、无拘又无束。于是他反过头怂恿林小：“泡吧蹦迪，唱K喝酒，我请，去伐？”
　　林小：“你清醒一点。”

　　再放暑假，两个人窝在家里一起上课。家庭教师敲一下黑板，林二捣捣快要睡着的林小，压低声音：“别睡啦，听讲。”
　　林小睡得迷糊，说：“胖呆，不要闹。”
　　林二蹭得一下火了，摇醒林小，问：“胖呆是谁？男的女的？你们关系很好？”
　　林小说：“同桌，男，还行。”
　　林二霸道总裁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你给我安排，从今往后不能再让他见我闺女一眼！”
　　林小不解：“你让他搬家？”
　　林二愣一下，他其实是想让人戳瞎同桌的眼睛，敲断同桌的贱手。
　　林小皱眉：“不许。”
　　林二呆傻傻地问：“你喜欢他？”
　　林小没作声。
　　林二快要哭了，又问：“你喜欢他超过喜欢阿爸？”
　　林小说：“你并不是我爸爸。”
　　林二把手机扔了老远，眼眶里滚得都是泪，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林小轻轻叹口气，站起身，整个抱住坐着的林二，把他虚虚圈在自己怀里，安慰似得拍他后背。两人年纪相差十几岁，但有时她感觉林二其实才是小孩，需要她哄。

　　林二失魂落魄了几天，阿森看不下去，旁敲侧击地问他：“我有艘艇，这周一起出海玩呗。”
　　林二说：“这周我和林小约好去买衣服。”
　　阿森遮掩般地哈哈一笑，说：“怎么是你们两个逛街，看你也好久没找女朋友了吧。”
　　林二敏感地瞪了阿森一眼，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阿森说：“就是字面的意思。”
　　林二说：“我不需要。”
　　阿森便犹豫着问：“你不觉得你对你闺女的心理依赖有点严重？”他咽了咽口水：“还有点儿……”
　　林二瞥他一眼。
　　阿森条件反射闭了嘴。

　　后来海没出成，林二拉着阿森去酒吧喝闷酒，翻来覆去地哀嚎：“我闺女青春期，春心萌动，真喜欢上一个胖小子啊啊啊啊啊。”
　　阿森不在意地说：“正常现象。”
　　林二愣住，继而吼道：“我****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你**也能说出口。我******你******，我***狗******”林二满嘴脏话把一脸懵比的阿森骂了两个小时，尤不解气，又和阿森一起，把人家酒吧给砸个稀巴烂。
　　正巧酒吧店主也在，血气冲脑，撸袖子要给自己讨公道。
　　林二斜睨瞧人，嗤笑：“如果要打，我一定揍死你。”
　　店主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你倒是试试。”
　　阿森拉了拉林二，劝道：“快回家吧，不然你闺女找你呢。”这话被店主听了，店主便是抓稳了他的把柄，挑衅说：“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林二，是养闺女，还是养小情人？改天带出来让大家伙瞧瞧。”
　　店主话没说完，被暴怒的林二按在地上打。林二对准他脆弱的眼角，果然拳拳致命。手上染透了血，人却始终清醒不下来。
　　阿森扯住他：“够了。”
　　林二凶狠地辩解：“我没有！”提起失去知觉的店主，又掼在地上，说：“一次也没有！”

　　时隔两年有余，林二打人。
　　林爷爷拄着拐杖，说：“我巴不得你进局子，正好趁机接林小到林家照看。”
　　林二疲惫地捂了脸，没意义地“唔”了一声。
　　林爷爷又说：“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定定心。”
　　林二的脸还整个埋在手心里，闷闷地问：“有合适的吗？”
　　林爷爷：“我让管家给你挑几叠照片。”

　　林二怀揣着一大包的相亲资料，走到家门口，难得没有隔老远就大喊林小的名字。他静悄悄回家，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林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小年岁不大，小小一只，林二很轻松就能把她打横抱起来。但当他靠近林小的时候，林小不安地动了动，警惕地睁开了眼。
　　林二歉意道：“吵到你了？”
　　林小摇头，又点头：“酒味。”
　　林二没说话。
　　林小揉揉眼，打个哈欠：“我回房间。”
　　林二赶忙说：“晚安。”林小没回复，他便又大声地重复一遍：“晚安！”
　　林小慢吞吞回头，倦怠地说：“晚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