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食髓知味 ...
-
HG树洞君，你好。我想投个稿。
题目就叫“食髓知味”——现在过得太甜了，才发现原来当初是很苦的。
本人性别男，爱好女，身高188，长相自评7.5分，眉目凌厉、唇线薄，再加上体格属于那种吃得多，健身多的大块头，导致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有压迫感，不好相处。
但她大概从小到大都是那种成绩优等，人缘好、性格活泼、长相甜的邻家小孩吧，特别容易讨老师和长辈的欢心。朋友撒欢想要出门玩，只要说是和她一起，家长都会欣然答应，百试百灵。
我小学就和她是同班同学，在一段灰头土脸、不知打扮为何物的年纪，她每天都穿着干净的漂亮裙子，花朵头绳，铮亮小皮鞋，一路蹦跳着走来，清脆明亮的笑声。不止我们班，其他班也有好多男生注意她，喜欢她。小时候男生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就是欺负她，惹她生气。
她总是气呼呼地说：“把我的本子还给我！”
我说：“过来自己拿呀！”
她大步走过来，我紧张地又逃窜去另一处，教她始终追不上。有仗义的女生想要帮她，却被周围看热闹的男生拦住，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这种事多了，直接导致她非常讨厌男孩子，班里的女生都和她是好朋友，但她懒得多和男生说一句话。
她的成绩门门满分，而我却是吊车尾，但也不在乎就是了。后来老师倡导同学之间应该互帮互助，把我和她调成同桌。那一天下午阳光特别亮，我搬着自己的东西坐在她的旁边，心脏咚咚直跳。她委屈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问：“你怎么了？”
她说：“我不喜欢你。”
我傻愣愣了一会儿，说：“不喜欢哪里？我改。”
她说：“不要和我说话，我哪都不喜欢。”
我那一下午，当真没有再和她多说一句。但是她到底是心善，临放学的时候，偷偷递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刚刚我说话太过分了。我真心想和你成为朋友，以后能别再欺负我了吗？
我莫名有点脸红，便在纸上满腔热血、一笔一划地允诺：再也不会。
纸条还给她，我也顺着归还的路线，偷眼瞧她。她白嫩的手展开纸团，然后开心地笑起来。她真好看，近距离看更好看。
几个朋友纷纷表示：“你小子撞大运了。”我骄傲点头：“可不么。”朋友又说：“咱们可说好了，谁也不许单独和她在一起，不能独占她。”我趁机说：“那你们也别再欺负她了。以后有我罩着她。”
后来，不是我罩着她，反倒是她管着我。我上课捣乱，她说：“不可以哦。”我就只得作罢。我不写作业，她说：“快交快交。”我就只得手忙脚乱地拼命补。随堂考试，我不会做，捣她胳膊，求道：“给我看看呗。”她说：“捡会做的填，把字写好看一点。”
我实在太听话了，为了嘉奖自己，我便大着胆子邀请她：“放学能一起回家吗？”
她说：“不。”
我说：“哦。”
她说：“今后我每天给你带一颗糖吃吧？”
我连连点头。我不喜欢糖，但我喜欢她送我东西。我从没舍得吃过，把糖都攒着，直到后来想不开，一股脑都丢进了海里。颓废地坐在沙滩上，反而又觉得为了丢掉一盒糖，专门开几个小时车来海边的自己，实在是傻透了。
小升初，我问她想去哪所学校。她说：“四中。”于是择校时，我报了四中，但她却悄无声息地去了距离家近的实验。
我自忖我有我的骄傲，为了展示我过人的行情，我发誓要在她的学校，找个模样比她好看、性格比她温柔、成绩比她优秀的女生，做我女朋友。最关键的是，我还要带着我女朋友，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
吩咐下去没几天，新认的小弟回我说：“老大，我在实验发现一个女生，特别符合你的要求。”
一伙人翘了课，风风火火杀去实验校门口，等放学时，小弟指着不远处的女生，兴奋道：“老大，快看，就是那个人！”
我随意看过去，入眼是一件眼熟的浅蓝色小衬衫。我不敢置信，又仔细地瞧，高扎的马尾，柔顺黑发，明亮尤带笑意的眸子，可不就是她么。
我看着她，再看一眼笑得得意的小弟，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头上：“我是让你找个比她漂亮的，不是让你找她！”
知晓我心事的阿钱几乎笑倒在地：“咱们这是来搞笑的吗？”
正说着话，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清了我，冲我高兴地挥手。隔着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我也赶紧大力挥手回她，不过没等我走上前去，她就已经离开了。
我并不是读书的料，一个学期下来，只有课本封面龙飞凤舞写了个名字。我跟我妈说：“别再浪费钱，学我不上了，我想出去闯闯。”我妈说：“你小小年纪，能干什么？”我说：“无论做什么，至少要比你一天三份工挣得多。”
人年纪小没关系，心狠手辣，不要命，一些事就能做成。我跟着认来的赵哥混，又转而得了九爷的赏识，灯红酒绿的地方进进出出，渐渐混了点名堂。剁掉好赌老爹的手，还清他欠下的大笔赌债。
我闲来无事，时不时四处转。偶尔去到实验中学附近，逢着学生放学，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涌出校门。五颜六色，分不出谁是谁。
身边人问：“怎么，想去上学呀？”我说：“哪能呢，就是看看。”
围着实验中学转了一年，又跑去围着实验高中转。实验高中旁边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我路过，总要左瞄右望。有时能看见她，但更多时候是看不到的，碰运气的事，强求不来。
难得一次，我和她擦肩而过，一瞬间紧张到全身僵硬。视线落去她的身上，不由自主地随她转头。奈何从头到尾，她都在与身边的好友谈笑风生 ，一点也没注意到旁人。阿井揶揄我：“怎么，看中那姑娘了？”我掩住失魂落魄的神色，敷衍道：“哪能呢，不过刚刚那女生打扮挺好，是我喜欢的风格。”
过了几天喝酒，酒劲上头晕乎乎，就看见她穿过乱舞的人潮，向我走来。乍一见人，我控制不住地笑：“你怎么来了？怕不是想我了吧？”女生说：“是想你呀。”她一张嘴，声音漏了馅，原来不过是一个打扮像她，模样似她的人。我恍然间大梦初醒，一瞬间万念俱灰。
我那个时候就有觉悟，怕是这辈子和她无缘了，但我又宽慰自己，万一呢。我想着，待她上过高中，考完高考，读了四年大学，工作两年之后，要是她还没有男朋友，我就试一试。
然而等她终于找了男朋友，我无可奈何，又忍不住去佛山月老祠烧香。点了十几柱粗香，把月老面前的空旷地全占满，郑重其事地三伏拜，我道：求月老让她和她男朋友赶紧分手吧。茫茫然我跪很久，心中酸涩，眼睛也干。
我想我是画地为牢，把自己给困住了。用半辈子的时间，去执着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景。我为她百般伤心烦恼，而事实上，她已经把我给忘掉了也说不定。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食髓知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