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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貂裘换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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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涌孤亭起。是当年、蓬莱顶上,海风飘坠。帝遣江神长守护,八柱蛟龙缠尾。斗吐出、寒烟寒雨。昨夜鲸翻坤轴动,卷雕、掷向虚空里。但留得,绛虹住。
五湖有客扁舟舣。怕群仙、重游到此,翠旌难驻。手拍阑干呼白鹭,为我殷勤寄语。奈鹭也、惊飞沙渚。星月一天云万壑,览茫茫、宇宙知何处?鼓双楫,浩歌去。
——蒋捷《貂裘换酒》
我想,如果我再小气一点,再黑心一点,再冷酷一点,灰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因为在这个来去匆匆的世界上,情人、爱人、亲人都来得太容易,惟有知己知心知音者最难求。如果,灰只认识我,而没有接触到夏夜他们,那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世界上有另外一群人,会喜欢她这种样子,会懂得她——她一直都不知道,这种理解懂得都是建立在她的基础之上的。
而等到婳风察觉到我的不对之处时,我和灰的革命友谊已是相当的坚定了。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我们三个人一起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生活。我说过的,夏夜的洞察力惊人。所以,当他说也要认识认识我欣赏的人的时候,我也是无可奈何并且毫不介意的。朋友嘛,应该一起分享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灰,她回信:“我实在很难想象你这样的气质,为何会有那么些青梅竹马和两小无猜。”她是同意了。
十二月的时候,我们约在了公园,她比我们第一次“约会”更加夸张——看样子是把所有的行李和家当都带在了身上。我不知道她当时对其他人有什么看法,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确实是很喜欢我的这些朋友。而夏夜认同了她,小雨打心眼里喜欢她。
“夜真的很厉害,毕竟是比我们经历得更多。”灰对我感叹:“相当的喜欢小雨啊,太完美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不惜一切爱护她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和灰的问题已经显现,当时我斜躺在沙发上,随意问:“你觉得莲怎么样?”她睨了我一眼:“我不喜欢他。”“哦?”“因为他不喜欢我。”
灰就是这个样子的,永远信奉“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琚”,如果她在这方面迟钝些还好,可是她对人心理的变化捕捉得太容易,所以,一旦他们有过对她不满虚伪的情绪,她可以立即收回自己的付出,建设防线。太漂亮了,这样,受伤的永远不会是自己。
我问她:“你觉得我喜欢你吗?”
“当然。”
“那,我们能不能谈个年少青春的恋爱?”
“婳风问你的?”她直视我的眼,目光清澈。
“我也想知道这种感觉。”我翻了一个身,起来喝果汁。
“我说,无啊,”她把手指放到茶几上,有意无意地弹奏:“你觉得这有趣还是?”
“我就是想试试。”
“好吧,”她说:“那就定个期限吧。元旦结束以后,无论如何我们依旧。”
我歪歪头:“正合我意。”
这一招真的是绝了,可我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我要是知道她对夏夜的情愫,我绝对不会轻易尝试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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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灰的恋情就想烟花一样,绚烂短暂,却可回味一生。
“无,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所谓的恋爱的,但是我的想法就是跨过一条界限,做你想做的事,我现在很想抱你,你说你该怎么办?”“那我们就抱抱喽~”于是我们相拥,紧密至极。感觉很棒。
“灰,我想吻你。” “我不会。”“我们一起练习。”于是我们去探索彼此的味道,像是寻找花朵的蜜蜂。
“我想吃饭,你做。”“有毒的。”“一起死就好了,谁都不用负责。”于是我们一起练习烧火做菜。
有时候四处游荡,吃遍大街小巷。有时候玩禁闭,只看着对方。
和灰在一起,总是有无尽的趣事和新鲜感。她提议:“无,我们去那样的地方见识见识?”我想,我和她在那一年初做的最最有趣的事就是混进同恋酒吧。
初中的时候我们身高并不是像后来那般差距那样大,她将近一米六,我还差她一点。于是,她把头发放下来做直,非常的清爽干净。然后,我就被迫牺牲带了一个玩COS的假发,穿了过膝的长裙,不懂任何化妆品的灰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地给我化了妆。
“美女,绝世美女。”我想,没有任何男人听到这样的赞美会高兴。
她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居然有一对LES带我们进去。在那对人离开后,灰甚至还道谢:“谢谢,我们就是得到勇气。”那对还笑:“灰,你的品位不错。”我几乎是羞愤至死啊!
一开始我们只是带着好奇来看看的,不过却没想到被一群女人缠上。
“妹妹,我们一起聊聊?”
“妹妹,成年了没?”
“妹妹们都很小啊。”
而这个时候灰就回露出一种很适当却又相当好看的笑来应对。“他很害羞。”“我们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懂,姐姐们要见谅。”“我很喜欢他。”“姐姐们不要逗他,他很怕生。”
好的,我是故意把灰里“她”换成了“他”。没办法,要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在一群人的友好慰问下,我和灰还喝了交杯酒,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接吻前她居然还对我说:“让我主动点,害羞的宝贝。”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这么“屈辱”却又充满“新奇”的经历了。
接下去的事就很简单了,她们认同了我们。离开前灰还很是风流地抚弄她的碎刘海:“姐姐们下回见啊。”
其后,半是报复半是兴趣,我邀请小灰去另一间酒吧。“灰,这回我们换角色。”她不置可否,问:“我的脸,你有办法?”我看她,灰本来就不是中性的脸,加上有点婴儿肥,怎么看都不像男孩。我说:“我有办法,你先去剪头发。”我一直知道灰很瘦,60斤都不到。于是我让她穿了我跳街舞的装束,刻意迷糊她的脸,凸显她的弱质。在一番打扮下,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不得不说,灰真的很会演,前来搭讪的人大约都是被她的“受”样吸引了。有人甚至还提出交换。灰却抱住我的肩,一脸委屈样:“无~”怕她的声音出了问题,我们还用了药把她的声音给弄的低沉。那人看着我,似乎很是期待的样子。我很是恶劣地撇嘴:“大叔,你太老了。”我们的证件是假的,上面写的是我们刚刚成年没几个月。于是,我们就开始旁若无人地亲热。
其实,心里都是有点惧的。
不过,幸亏再也没有人打扰。趁着“激情难耐”的时候,我们又是火热地离开,相信没有人怀疑过我们。
但是,时间太少,我们在一月四号就说了再见。
“无,太可惜了。”看上去她觉得很惋惜,但没有一点难过。
“灰,”我大笑:“我想只是一个自我约束而已。”
就因为这句话,我们一直都保持着在外人眼里看来很暧昧的关系。其实,我们,一清二白。
很快,我就察觉到了她和夏夜的关系。夏夜毕竟是毕业了念了大学的,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陪灰肆意玩乐去和灰共铸美好未来。看见他们和谐的样子,我都觉得奇怪,夏夜会不会太纵容灰了?等我忍不住把这个疑问问出来以后,夏夜还是像平时一样温和得笑,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说:“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和小徽都是一样的人,喜欢喜欢的人快乐。”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夏夜是我们之中最早知道灰叫“叶徽”的事实,他叫她从来都是“徽”,而非我们所谓的“灰”。这件事后,有的时候我明明很难受,却又不知道难受在哪里,明明想发泄,却又不知道往何处发泄。一肚子的火气。后来,我知道那叫嫉妒。
但我不该的,也不能嫉妒夜。可是,我心里住着野兽,我无法停止嗜杀的冲动。
夜,我不能背叛你,但我也不能背叛自己的心。
我跟夏夜说:“夏夜,我不喜欢她眼里只有你。”“她不给你写信,不再像以往那样和你亲近友好了?”“这不是重点。”我说。“苏无,你太任性了,最近还有点盲目,”夏夜淡淡道:“她一直如此,只是你自己感情用事错觉了罢。你得明白你是苏无,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小徽对你很重要。”
“你要明白,小徽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你虽然不愿意接受,但你始终是杨伯伯的儿子。太过放纵自己的你不适合小徽。如果我出了意外,能死心塌地护住这只小鸟的,不是你,不是阿司,更不可能是另外的什么人,”夏夜笑得非常愉快:“大概只有烁毓了吧。”
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