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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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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里见到一对新人,上学时就已熟识,天生一对的绝佳风范,长达八年的爱情马拉松。
我转身进了休息室,从虚掩的门后看同事们忙碌的打理着他们。
终于决定要结婚了,我想,又可以免费吃饭,和人在饭桌上肆无忌惮地拼酒。我希望酒席上有茅台,或者是白兰地。
是的,他们结婚了,我应该祝他们幸福永远,这是真心话。
回到家里,米凯苦恼地说,默默,我失业了。
上天真是公平,白天让我看见了喜剧,晚上就要我品味什么是悲哀。
米凯,你有更广阔的发展前途。
默默,你爱过我吗?
我摇头,宠物从来不会爱它的主人,我当然不会爱上米凯。所以我褪去高跟鞋,换上我喜欢的宽松的睡衣在屋里闲逛。对了,我想起来,那件米凯捡起的平的睡衣还挂在门后。
整个夜晚,米凯坐在窗前思索他的未来,我搬了一箱小麦啤酒在电脑前写我的小说。
天上的星星可以被数清,但我不想,数星星的女孩都是傻瓜,我一直都是这么坚持的,所以我从不数星星。
等到天明,米凯说,默默,我决定了,我要离开G城。
好。我起身,收拾他的行李,他的牙杯,他的吉他,他的内衣,他送我的高跟鞋。突然想起,送平走时,也是这样子的,我看起来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
平,现在已经办完签证了吧。
米凯走时,对我说,默默,不要再戴着面具,我相信以前的你,是一个外向的女孩。
他走时,用自由的笑容吻我。我相信,这是认识米凯以来,他说过的唯一正确的话。
平走了,凡走了,米凯也走了,我依然是我。
凡发邮件说,默默,我又认识了一个女孩,博览群书,看遍中外电影,有思想,有志气,我们在一起很投缘。
她喜欢喝酒吗?我问她,或许,她会像我们一样在夜里喝着啤酒写小说,白天又喝着白酒看电影吗?
凡回答,她是一朵野玫瑰,优雅,又不失坚韧。
我知道凡和她确实是投缘了,但我不可能,因为我骨子里的那份病态。
人与人总是有分类的,小时候,总以为自己是外星人,被遗落在地球上,至今仍等待着被接回的那天。
凡,米凯走了。
哦,默默,现在我们都是单身。
对,还有平。
默默,有那么一天,你、我,所有人,都会等到爱自己的人和自己也爱着的人。
嗯,凡,我知道,所以我从不离开G城。我在等他。
我现在在廊开,河的对岸就是老挝的万象。
凡,玩得开心。
她回给我一张笑脸,在东南亚的阳光下有些发黑,衬出她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网站编辑打电话给我。
默默,最近成绩不错,有出版社想出你的书。
廉亚的小说比我有人气,怎么不现出他的?边说我便给自己烤面包吃,加上番茄酱的味道,一定很美味。
编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廉亚在医院,差点儿没命。
怎么了?
情杀,他以前的女友,回来被甩了,听说已经同居。
人是坚强的动物,等他康复了又会生龙活虎。
对的,那默默,你的小说就出版了。
不要,我回答。
为什么?
出版社在没法出廉亚的书时才来找我,我不喜欢。
说完,我挂掉电话,转打给平。
默默,你给我打电话了!平很开心。
平,你在哪儿?出过了么?
我在加州,在姐姐家里。
你在干什么?
看海上日落,这儿的日落真好看,默默,怎么了?
哦,没什么,做梦,想你了。
电话打完,我到楼下饭馆买了烧刀子,带回来用开水温着。烧刀子被加热后,那股辛辣的问道很过瘾,我肆意的纵容着自己。
最近生活愈加混乱,我开始不知道要如何写我的小说。我想问问凡,可我知道,她不会提供任何建议。
我走到墙角,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开始喝酒,开始思考。
我想起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生病时蜷缩在床上满头大汗,却咬紧牙关绝不呻吟;我想起了我的第一个笔友,戴着黑白框的眼镜传可爱的洋装;我想起了我的第一只宠物狗,走丢后我抱着它的狗窝哭了好几天。
我想起平修长的手指在弹钢琴,我想起凡深邃的眼睛在看安妮,我想起了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老师我的同学。
然而在G城,一切离我那么遥远。
我的眼泪开始流下来,毫不顾忌地是我的上衣。
我发现,我开始思念米凯,我放走的爱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