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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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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出国留学,出国前一天我去给他践行,哭的稀里哗啦。
他拍拍我的背,抱住我,头埋在我的颈窝。
“姐,你有男朋友没有?”
我啊了一声,“没有。”说到这个,我还被蒋小胖狠狠嘲笑了一番,说我les。
“哦”他嘟囔一声,“最好没有。”
我没听清楚,问他说了什么。
“等我回来。”
我愣了一下,“好。”
那天晚上我收到一条短信,“顾希晨,我喜欢你。”
寥寥几语,翻起惊天骇浪。
彻夜难眠。
【六】
五年后他学成归国,我去机场接他回家。
湛蓝的苍穹下,机场人潮涌动,我在人流中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随着步子衣玦翻飞,冷峻的脸上早已退去年少时的青涩,棱角分明。他迈着大步向我走来,全然不顾身边女孩的小声尖叫。
更成熟,更稳重,更有魅力,相对于此时我手中的GUCCI香水,倒不如说这才是他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希望你能够成长的更好。
让那些幼年的伤痛,烟消云散。
他叫我,“晨晨。”
我的微笑在脸上僵了一秒,随后我继续微笑。左天哲,你完全不必这样,现在的你陌生的我都快不认识你。
后来我在左天哲的书房里看见一大堆法律书,和一大堆弗洛伊德。我笑他:“哟,大律师,没想到你还有闲工夫看心理学。”
他看着我说,“五年前我说过,我会治好你。”
那天晚上我给他讲了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和自己的爸爸出去郊游,在山上遭遇不测,那个女孩躲在草丛里,目睹了父亲遇害的整过程。从此心里眼里梦里,全是一个血淋淋的影子,对她说:“小晨快跑……”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摸着她的头轻声说:“小晨最乖……”
多年的伪装被剥落,胸口被压抑已久的后悔与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借口,趴在桌子上哭的泣不成声。
如果那天我没有缠着他去郊游。
如果他不用因为保护我而受伤。
如果不是我……
他会依然活着,如神邸一般的存在永远陪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我……
那天我对他说:“我没法爱上别人。”“因为我有病。”
而今他端端正正站在我面前,要与我兑现当年的承诺。“不”,我不相信,“那些年少时期的伤痛怎样来治愈,时光无法倒流,早已无药可医。”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求不得,放不下。我有我的放不下,你有你的求不得。我苦笑:“你何尝不是自己折磨自己?”
他忽的拥住我,声音无限疲惫心酸:“顾希晨……”
后来他带我去他一个朋友的诊所,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金丝眼镜温文尔雅,很漂亮。她用生硬的中文对我说:“你好,经常听左提起你……据说他就是因为你才修的心理学,啊……同时要背那么多东西很辛苦,我们都很佩服他……”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雾气涌上沾湿了眼睛。左天哲,左天哲……
能如此挂心我,恐怕世上只这一人。而我,如此辜负。
我转过身看着左天哲的眼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们回家。”
【七】
那样辛苦的一个人默默承受着,默默努力着,用看似坚强的外表,想要撑起所有。
有很多次,我看见左天哲平静如深湖一样的眼睛,就有一种酸涩蔓延开来,想拥他入怀,想让他不受伤害。
我跟蒋小胖说起,她一下炸开到老远,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你你……”
“你们不是亲兄妹吧……”
我点点头。她就把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没事儿,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狠狠给她一个爆栗,“把你脑子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倒掉。”
心里却是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不可能。
在老家院子里的大槐树下,阳光穿过密密的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点点光斑,有风吹过。树下的少年白衣黑发,眸子灿若星辰,他微眯着眼对我笑。“姐,你的秘密呢。”
忽然听到奶奶的声音,空灵的音调配着树叶的沙沙声更显天地寂静,“晨晨……晨晨……”
“这是秘密……是秘密……秘密……”
是深夜,我从梦中醒来。
是啊,那是秘密,如此不堪,怎么可以,公诸于众。
我感到莫名恐慌,若就此陷在那双平静如深湖的眼中。
多么罪恶。
【八】
直到圣诞的前一天,满世界银装素裹。
我坐在逃离回老宅的火车上,蒋小胖在电话那边对我实施炮轰。
然后左天哲找到我,眼神淡漠似冬夜寒冰。他扣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我,我浑身发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僵持几分钟后,他似乎无力地放开我。万分无奈的说:“顾希晨,你在逃避什么。”
随后他又说,“是奶奶跟你讲的那个秘密?”我万分惊恐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了!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云淡风轻,“我从小就知道,在左明义自杀的那个晚上。”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他什么都知道。
我睡在老宅的红木雕花大床上,盯着床帏发呆。
等等,让我来理一理,那个秘密。
我从小没有妈妈,他是我所有的依靠,为我打造一个天堂。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只要小孩想要,他可以竭尽所能,倾尽所有,只为踮起孩子欲望的脚尖。
可他最后却抛弃我了,在那个花香满山的地方,因为一场任务中歹徒的报复,为了一个和他一起在长久的淡漠中糊涂的左明义。从此拖我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的,我心里想的念的,从小爱着的人,喜欢左天哲的父亲。
简直荒谬至极!
而左天哲拉着我的手说,他不在乎。可我在乎,我需要时间。
我去了西藏支教,他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左天哲,如今换你等我。
而他没有等我,或者说他等不了了,两年后,也就是昨天,我从蒋小胖那里听说,他要结婚了,是个漂亮的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