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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银魂2 ...

  •   源映辉对着吉田松阳及医生正坐着,微微垂首用三根手指立在眼前的榻榻米上,行了非常标准的一礼。

      “造成这样的情况我十分抱歉,”源映辉微蹙着眉头,却仍想努力表现出一丝笑意,这使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并没有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请不要碰我。”

      吉田松阳看着眼前一板一眼地用着标准商用语气的小女孩,伸手轻轻的抚平了她的眉头——就像之前她对他做的那样:“为什么呢?是不喜欢被人触碰吗?”吉田松阳这样轻声问着,语调不自觉地上翘着。

      对于吉田松阳的动作,源映辉下意识的有些闪躲。但当吉田松阳的手真正碰到她眉间时,她却没有再抵触,紧蹙的双眉也渐渐展开了,她有些眷恋那样的温暖。源映辉脸上浅浅的笑意终于毫无阻碍的展开了,她开口,只是语气依旧很严肃:“并没有。”

      “只是实际上,”她起身,微微前倾着想要触碰一脸状况外的医生,然而手却停在半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半分,“我无法触碰别人,别人也无法触碰我。”

      很是平淡的叙述着这般一点也不平淡的事实,源映辉的语气镇定的不像一个孩子,她垂下头露出小孩特有的、肉呼呼的后颈,再一次对着吉田松阳与医生行了一礼:“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想起来,真是十分抱歉。”

      “可是,”吉田松阳再一次伸手抚了抚源映辉的头,“我碰得到映辉酱不是吗?”

      “的确,”语气依旧十分严肃,然而却有些不自觉地蹭了蹭吉田松阳的手掌,察觉到这点的源映辉脸微微有些发红,“虽然似乎连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触碰不到,但我的确能触碰到先生。”

      “哪有这样的事?”被放置了好一会儿的医生扬了声线道,伸手往源映辉那边探去。源映辉也不躲,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医生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正如她所言,医生的手还没触碰到她就再一次的红肿起来。

      “虽然这也许的确不在常理之中,但您亲身所历也可证实我所言非虚。”源映辉说着,双眼毫不避讳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医生,面上依旧带着些许浅浅的笑容。这样的表情被放在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脸上,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察觉到医者不快的吉田松阳连忙起身将医者请出了和室,源映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开。待到吉田松阳回到和室内,源映辉仍是端坐在原处,没有移动丝毫。见到吉田松阳回来了,她抬头对吉田松阳笑了,与一直挂在她脸上的浅笑不同,是眸子里也带了笑意的笑。于是吉田松阳也笑了。

      吉田松阳也在源映辉面前坐下来,他看了眼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源映辉一眼,柔声问道:“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源映辉摇了摇头,手下意识的捉住吉田松阳的手摩挲,双眼带着些许怯意看着吉田松阳,犹豫了片刻道,“先生,不在意吗?关于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体质。”

      “说实话,我很好奇,”吉田松阳任由源映辉抓着自己的手,面上带着让源映辉看着觉得很是温暖的微笑,“但映辉酱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是啊……”源映辉的声音低了下来,她把脸埋到吉田松阳的手掌中蹭了蹭,“不太记得了呢。”

      “那就别在意那些了,”吉田松阳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源映辉的脑袋,“慢慢休息,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而且,映辉酱的家人发现映辉酱不在了,也会来寻找的啊。”

      脸依旧埋在吉田松阳的手掌中,源映辉为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好了,”吉田松阳抽出手起身道,“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饭,映辉酱应该饿了吧?”

      被吉田松阳一说,源映辉也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于是也没有撒娇,仍由吉田松阳离去了。

      障子门推开又被合上,待到吉田松阳走远后,源映辉的坐姿蓦地松散下来,她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对着屋顶眨了眨眼。

      她说谎了——非常拙劣的谎言。
      源映辉心里很清楚自己对吉田松阳说了谎。虽然除了吉田松阳之外不能触碰任何人是真的,自己的名字叫源映辉也真的,但更多的,她却撒了谎。
      自己并不是不记得了——
      或许刚刚见面的时候的确如此,但方才醒来后,源映辉便找回了自己之前不甚清晰地记忆。她叫源映辉,乃京都源氏宗家长女,时年二十。事实上,在她变成现在这样撞上吉田松阳的前一刻,她还在自己的成人礼上。

      然而下一秒,源映辉就变成自己四五岁时的模样,站在长洲的乡间土路上,一头栽进了吉田松阳的怀里。纵使她自幼养在深闺,不太懂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极为不正常的——虽然她本来就不正常。眼前的一切,对源映辉而言都是陌生的。路上没有记忆中的车水马龙,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电器,她明白自己大抵是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于是她对吉田松阳撒了谎——出于潜意识中的自保。

      源映辉非常喜欢吉田松阳,即便他们才刚刚认识。这大概是出于所谓的雏鸟情节,毕竟从她七岁开始,她就再也没触碰过任何人。十三年来,吉田松阳是第一个能够触碰到她,能被她触碰的人,她对人体的温度实在是太过怀念了。同时,吉田松阳也是第一个会称呼她为“映辉酱”,是第一个会用那种轻柔且温暖的语调对她说话的人。

      源映辉非常喜欢吉田松阳,然而这并不代表她真的能无条件的信任吉田松阳。作为从平安时代便一脉传承下来的古旧贵族的长女,源映辉心中总有着自幼便镌刻下的防备。这是毫无意识、连父母都无法对之消除的防备。如果她真的只有四五岁,或许还能对吉田松阳摊明自己的身世由来,然而她却已成人。

      把自己裹的紧紧的源映辉心中千思百转,最终只能化为幽幽一声轻叹。

      门又被推开了,源映辉迅速且优雅的把自己从被子里拖起来,正坐,看向端着食物站在门前的吉田松阳微笑。

      食不言,寝不语。直至吃完晚餐之前,两人都未再做交谈。只是吉田松阳发现,虽然源映辉表现出来的一直犹如大人般成熟冷静,但却非常粘他,一有机会就会下意识的触碰他。这种粘人并不会给吉田松阳带来困扰,进退十分得当。

      吉田松阳不知道为什么源映辉会是现在这种体质,但他却多多少少能理解源映辉此时的举动。这种体质给源映辉带来的,并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能被触碰”就能说清楚的。这同时代表了不能被安慰,不能被保护,一切事情都要自己承担,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不过四五岁年纪,就有着如此行事风格的原因了。

      天色渐暗,洗漱过后吉田松阳对源映辉道了晚安就起身打算离去,却不想再一次被源映辉扯住了衣袖。

      “不能一起吗?”虽然内心极度唾弃自己利用小孩子的外貌撒娇,但源映辉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说到底,她就算再怎么冷静,此刻正身处于一个未知的世界也不可能不给她带来丝毫影响。源映辉想要待在吉田松阳身边,这样她能安心一些。

      闻言,吉田松阳微楞,却最终点了点头。

      “要听睡前故事吗?”
      “不用。”

      “可以抱着先生吗?”
      “当然可以。”

      于是,源映辉侧过身子抱住吉田松阳,听着他的心跳声,呼吸渐渐和他同步,就这样带着笑意睡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银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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