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小鳄鱼做鳄梦

10、 回忆

　　收件人：顾明曦（42××××××@gmail.com)
　　主题：我说，我想你
　　时间：2015年6月××日星期天早上02:07
　　发件人：肖齐（23××××××@gmail.com）

　　顾明曦，我想好好的爱你。为什么等我明白过来之后，你却走远了呢？
　　如果说，这些爱微不足道，那为什么等我追不上你后，却疼的这样厉害呢？
　　还记得吗？我踢着你的凳子，问，为什么不理我？你说，你不高兴。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不高兴是因为我，我还傻傻的问你，又怎么了？现在我知道了啊，这样复杂微妙的感觉，就像是，我穿上了精心准备的衣服，却不敢见你。从前没察觉到你的喜欢时，我们之间的事仿若一般同学间的嬉闹，等到察觉时，太年轻，而觉得无法接受。从前不敢面对的过往，回忆时刻意漏掉你的脸，现在你的脸却又是如此鲜明，你笑，笑的那么恣意，你怒，怒的那么嚣张，你沉默，沉默的如此哀伤，现在想来，从前的你，真的根本完全不会掩饰啊，在我面前，最真实的你全都告诉我了。但是我却路过了，好后悔，从前嘲笑别人的后悔，现在却在后悔里想你。
　　还记得吗？你嘲笑我的成绩，我拿着自己最骄傲的英语跟你打赌，你的英语没有我的好，每次都考不过我，本来是特别大的赌注，因为怕你输的太惨，最后的赌注竟然是一顿饭。但是为了这顿饭，我每天拼命的背单词，练习语法，只是为了赢你，单纯的想赢你，那个时候我是非常快乐的，那个真是我枯燥的高中生活里非常明快的回忆了，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肯定笑我不懂事吧，肯定笑我太年轻吧。结果呢，你比我多考了三分，你的笑声响彻教室，你说，平时让你小看了，这回让你见识见识。我拿着你的卷子认真检查，是否有分数算错，看着你飘逸的字母在卷子上，平时我看你卷子时犯的小错误，这次没有出现，我固执的觉得，你不可能赢我，那可是我最骄傲的英语啊，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其实平时你只是将我当做一般对手看，为了让我在某些方面胜过你，认真起来的你，我的确敌不过。认真的你，谁敌得过呢？你说是不是？你在我的记忆力太嚣张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
　　还记得吗？你第一次穿裙子，你傻傻的站在门口，那是我见过最天真的你，你不好意思却又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以为，你肯定不好意思。上课时，我完全无心听讲，老是盯着你的后背看，你的背真的好白，我第一次生出要想摸一摸的想法，竟然真的将手伸出去了，幸亏同桌阻止了，不然的话，你肯定要一巴掌扇死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现在的我，再这般肆无忌惮的盯着你的背，肯定会被另一个人，剜掉双目的吧，你看，明明近在眼前，伸手可及时，我连连后退，可望而不可即时，却成了最深的渴望。
　　还记得吗？你喜欢带水煮蛋给我们吃，每个星期天，你会如期的将水煮蛋放在我们的课桌上，那个时候其实我是不吃水煮蛋的，但是你每个星期给我时，都会在蛋壳上画上可爱的表情，那么霸道的你，怎么画得出这么少女心的表情，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你心里住着一个小女生，只想给我看。同桌总是抱怨说你偏心，只偏爱我，你的回答都是肯定的，这么炽烈，我却像个傻瓜，傻笑着，倘若现在我能回去到那个时候，我一定给自己一巴掌，笑什么，看到了吗？人家这样喜欢你，喜欢的都要告诉全世界，你还像个傻逼笑着。顾明曦，我觉得我要写不下去了，太难受了，为什么所有的回忆，都是你在注视着我，我却在笑着。我为什么不肯注视你。
　　还记得吗？你生病回家挂盐水，连着2天没上课，我看着前面空空的课桌，总觉得踢过去的凳子没有重量，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挂盐水会不会很无聊，没有卷子打发时间，你肯定在医院欺负刚刚实习的小护士了吧，明明是个善良的人，却总是让人觉得极其自大，还好啊，这些品质，你现在都变作耀眼的光芒，闪闪发光，已经耀眼到，我无法置评了。你生病了我在做什么呢？我在想你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一直在想你啊，想你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不想吃饭，你说过，你生病不想吃饭，只想喝粥，喝皮蛋瘦肉粥。现在怎么不喝了呢？我那个时候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大概是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吧。
　　还记得吗？你被我同桌骂女流氓的事吗？我的同桌长得白白嫩嫩的，极其书生气，你说你喜欢这样的类型，现在我一直怕晒黑了，你盯着他的锁骨看了许久，看的我心里发疼，多想扳过你的头，这样炽烈的眼神，是会让人嫉妒的，可能我自己都没意识我，我都只注意你了。你说你想摸一摸他的锁骨，我当时恨不得敲碎你头，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明明前一刻都是我，下一刻，就成了同桌诱人的锁骨了。后来跟女生交往时，她们告诉我，在喜欢的人提起和关注另一个异性，只是为了引起喜欢的人吃醋，可惜我一直不明白，现在这样，连吃醋都是别人教的，你当时是不是特别难受？
　　还记得吗？你有一个星期老是迟到，最后你没办法，命令我早起路过你住的地方门口时，记得喊你，第二天，你早起赶到教室了，我却迟到了啊。我傻傻的拿着饮料站在门口，你笑的都伏在桌上了，我当时一直看着你的脸，看你笑成那样，我觉得迟到一点也不难堪了，难得的能从正面看你的脸，从前总是看着你的背，你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赶不上你呢？无论是爱情还是人生，你总是只让我看见你的背，我想走上前，牵上你的手，等我到了时，你却变得认真了，你认真了，我却害怕了啊。顾明曦，面对你，我甚至卑微到，不敢直面你的心意，你那么专心喜欢我时，我却怕的不敢努力，我怕，努力了也追不上你啊。
　　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你把卷子给你同桌抄时，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上课偷偷吃饼干时，明明是违纪行为，却光明正大的给老师看到，你撑着伞站在樱花雨下，直直的看着我路过，这些，成了我这些年最常回忆的场景，你八年不理我，我以为你是放弃了，再见时，原来你真是放弃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果断，我多希望你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倘使有那么一天，你能等我买好皮蛋瘦肉粥请你吃吗？

　　肖齐

　　写好邮件后，肖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好像这些年压在心口的桎梏，终于松了一些，他犹豫了许久，看着屏幕上你是否确定发送，他终于点了是。窗外第一缕阳光已经穿透地平线，使这个城市染上明黄而温暖的边框，肖齐走到厨房冲了一杯咖啡，唤醒一整晚思绪的疲惫，那些压在心底的回忆，终于能如此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审视，品味，与慢慢咀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