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月明见云开》十壹枫

36、第 36 章

　　那天之后，韩臣再没有找过刘云开。而刘月明也神经大条的忘记了韩臣借资料的这回事，在刘云开回来后一直也没跟他提起过。

　　倒是刘云开逐渐的有些不适应，回来那么久了，为什么韩臣一个电话也没打来？期末考试也已经过了，所谓闭关也应该结束了，按理说应该恢复以往才对。隐约中，刘云开觉得韩臣貌似知道了些什么。

　　拿起电话，不假思索的按下那个平时不怎么打却早在心中倒背如流的号码。

　　几声过后，才有人接听。

　　“喂。”韩臣的音色有些冷，让刘云开以为自己打错了。只听那边又问：“是你吗云开？”

　　刘云开这才放心的应了一声。

　　“有事？”韩臣尽量跟以往一样，可刘云开还是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

　　“没，你放假了吧。”

　　韩臣点头：“嗯，放了。就是比较忙。”

　　忙到考完试都不能联系？刘云开想问，始终没问出口，本来是韩臣说期末考之前需要闭关，暂时忍住不见面不打电话，为了能够交出一张让母亲在暑假允许他放风的成绩单，即便有铁打的心，考试前夕还是忍不住啰嗦了一晚。刘云开也正好想趁他考试的时候去美国，谁知回来的航班延误，正好赶上韩臣放假了。

　　话锋一转，刘云开问：“明天见面吧。”

　　有些事，总归要当面说个明白。

　　“好。”韩臣无异议。“那就老地方见，先挂了。”

　　“喂、、、”电话那头，已经断线，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中。

　　刘云开心一颤，拿着话筒的手迟迟没有落下。这是认识那么久以来，韩臣头一次抢在自己前面挂电话。

　　挂上电话，韩臣心灰意冷。真是讽刺！没想到刘云开的第一次主动邀约，竟是无关风月！

　　次日出门前，刘云开随口问了一句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找过自己。刘月明才想起来韩臣，便如实相告。

　　果不其然，那人都知道了。所以，再也没有找上门，所以，才会有昨天那种态度。

　　怀揣忐忑，刘云开艰难前行，一路上，内心没有停止过思考和纠结。他甚至无法想象，待会见面，韩臣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是保持平日的风度，还是嬉皮笑脸的耍无赖，或者，都不会！如果说这件事还不足以让那个人生气，那只能说明他根本没爱过。

　　可是，又该怎样平息他的怒气？有些事情，俨然已成定局！

　　到老屋的时候，韩臣已经在里面了。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的书架，一言不发。书架上，是他亲手做的篮球架模型。往事，就不经意的浮现在脑海，第一次的相遇，那些有关篮球的日子。那个给两人牵线的月老！

　　见有人来，韩臣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站在他身后，刘云开盯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才慢慢问道：“去唱歌吧。”

　　韩臣没动，笑了笑：“有什么喜事，能让我们刘公子一开金嗓。”

　　“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唱歌吗？”

　　“我一直以来想的还很多呢，你都能做的到？”

　　刘云开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出了门。韩臣静坐须臾，起身跟了出去。

　　去练歌房的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流，连走路都是一前一后，完全没了往日戏闹的风格。到了之后，刘云开点了一首歌。韩臣坐在那，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音乐响起，刘云开握着麦的手有些抖。

　　前奏结束，响起他清亮的嗓音——

　　日己初升渐灭渐黑暗渐明
　　一片凄清有笑有痴有泪凝
　　当中去觅究竟而一生竟似梦境
　　痛再痛冥冥之中太难明
　　梦里歌声在混乱中唱未停
　　一句心声语气变得更冷静
　　今生半梦半醒离不开心里憧憬
　　盼再盼暗里推开见月明
　　梦似冰冰冷冰冻令人逐渐地怨命
　　醉了再醉酒过以后如何能再醒
　　梦似冰冰冷冰冻剩余陌路没记认
　　怕再怕永远不找到共鸣
　　仍难忘是我每段心声

　　歌声回荡，情感起伏。刘云开唱歌并没经过什么特别训练，就是嗓音格外好听，音准也可以。歌中包涵深情，让人忍不住动容。这还是首粤语歌，韩臣听过，名字叫做心声共鸣。没想到平时不太爱说话的人粤语会那么好。刘云开应该是不经常唱歌的，这首歌能唱的深情款款，不是十分喜欢，就是特意练习了很久，所以驾驭起来才显得轻车熟路。但韩臣对这些早已置若罔闻，他在等，等这个人宣布要离自己而去。

　　一曲结束，刘云开没有放下麦，一双凤眼直视对面的人：“韩臣，如果我离开你一段时间，你可会等我回来？”

　　韩臣平静的看过去：“所谓一段时间是多久？”

　　刘云开道：“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

　　“不等！”韩臣拒绝的干脆。

　　只消这一瞬间，刘云开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在他眼前的，那个终日博他一笑的韩臣不见了，此刻这个周身冒火，却冷漠如冰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心碎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难受，刘云开点点头，依旧冰冷：“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韩臣起身走到他眼前，尽力克制着心中怒火，“如果你是因为我拿你打赌的事来故意打击报复我，我不介意，那是我罪有应得，虽然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我是无心之过。可我介意你一直在骗我！是谁说托福资料只是看着玩的？是谁说他要考H大的？我还想先一步考去给你个惊喜，可你明明早就有出国的打算，到现在才和我商量？不对，你只不过是通知我一声罢了，合着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在一起 ，分手，和好，都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从未想过一句无心之失，会让那人重视到作出决定。刘云开皱起了眉头，心口犯疼。一步错步步错，该说的话当时没能说出来，要说的时候时间都不对了，事到如今，解释什么都变得没意义。最近一段时日，刘云开很多次整晚的睡不着，就算睡着，也会在噩梦中醒来。梦里的桥段，是韩臣跟别人相拥远去的背影，伸出手去抓，什么也抓不到！

　　沉默占据了整个房间。

　　“答不出来是吧？那试问你凭什么让我等你回来？”

　　刘云开冷眼望去，那人早已满目疮痍：“就算我不值得你等。你也应该考虑重新择校，事关前途，没必要意气用事。”

　　“借用你说过的一句话，与你无关！这一次，恕难从命。”韩臣的语气决绝失望，深深的看了刘云开一眼开门离去。

　　过大的力度，震耳欲聋！刘云开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发冷，一颗心也堕入冰窟！

　　抬头，一滴咸湿的泪水顺流而下，那一天，刘云开独自在练歌房坐到很晚，荧幕上一直循环着那首《冬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