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月明见云开》十壹枫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自那日之后，再见刘云开，又过了一个周末。

　　每天的训练还是日复一日，没有变化，体育馆里，看台之上，白青青依然独领风骚。刘月明还没康复，最近一直没有上学。韩臣自然也没有再去探望过，不知为何，他打心底不想见刘月明。要说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牵扯，就是那块烫手的玉佩了，韩臣一时间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回去，只好将东西锁在了抽屉里。

　　倒是刘云开那边，他这些日子放学总会去看看，发现院子里的篮球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说明刘云开回去过，可却没有住下。因为每次去，大门总是紧闭，就算无聊的敲几下，也不会有人来开。

　　时间不对，总是错过。想说句抱歉的话都找不到机会。

　　联赛的前一晚，训练结束之后，隋风说一起聚聚，给自己打打气，争取明天首站旗开得胜。篮球队众人一拍即合，就一头扎进了饭店。他们也算这家店的常客，偶尔小聚都会来。菜好吃实惠，价格公道，很适合学生消费。其实不光他们学校的，还有附近学校的学生，基本都往这窜儿。

　　“吆，看起来今天生意很火爆！”一进门，隋风就发觉人来人往不是一般的多，包间都满满的，而且全部都是周边学校的。“幸亏我提前定了房间。”

　　韩臣眼尖的发现，好像都是各校篮球队的，果然，学生们的生活是单调了些，连鼓舞士气这种事，都是扎堆的吃吃喝喝。

　　“成渝的也在！”王潇儿突然指着一间包房，服务员正好开门上菜，不知是谁背对着包间门口，身上穿着成渝高中校服。

　　韩臣警觉的看过去，服务员出来了，门又被关上，毛也没看到。

　　“学长，那个是不是向北啊？”王潇儿又大惊小怪的指着一个人，“就是他啊，天啊，二中的也在。”

　　“就你话多！”隋风拍了王潇儿一巴掌，“进屋吧。”说完，还不忘多看了那边的人一眼。

　　房间里，隋风开始点菜，韩臣有些心不在焉。其他人都催着隋风快点，嚷嚷着饿的体无完肤了。

　　点完菜，隋风心血来潮的问：“队长，要不要来点酒啊？”

　　李东看看他：“你哪根筋不对，明天7点集合，你今晚喝酒？”

　　“队长，你这就不懂了吧？大饮伤身，小酌怡情。喝点有助于睡眠，一人一杯，这点量，你们别说会醉啊？”

　　李东看看韩臣，韩臣摊手无所谓。李东也不再反对，算是默许了隋风的意见。

　　“服务员！”隋风大喊着，半天也没人来招呼。“看样今天真是忙，我说王小二，你出去要一扎散啤，一扎就够了。”

　　王潇儿领命而去，包间里，大家继续讨论。

　　“明天的战术李教练今天说的很清楚了。咱们明天先对旅游高职。他们出了名的男少女多，篮球队里连个替补都找不到，能上的全是主力了。一个五次犯满就剩下四个了，简直不在话下。”隋风盘算着，“队长，你说明天还需要首发韩臣么？我看王小二都能搞定那个队。”

　　李东喝口水：“你可别轻敌。今年好歹也有新人，咱还没交过手呢！”

　　“照我说，今年能跟我们比肩的，二中，男校的，再就是成渝了。”向来稳健的后卫吴大明直接列出了心中的前四强。“可惜，区选拔赛只选二强出战。咱们这四只强队，真没法说。”

　　“去年是男校和二中的。咱占了第三。话说去年成渝没进前四，都垫底了。”隋风想起了去年的成绩。“今年你怎么把他们也列前四了。”

　　“那是因为去年没有刘云开！”李东一语道破天机。“他们去年也不顺，孙俊冉因为斗殴休学，季天阑尾炎手术。一下子少了两个主力，就靠迟远一人儿撑场面，当然不算数。”

　　大家讨论热烈，只有韩臣不说话。李东说的没错，今年的成渝，因为多了刘云开和王诺一，定是只强不弱。至于男校和二中，那是这个学区连续好几年的一二名。其实打球本来就是健身而已，争荣誉对韩臣来说是赶鸭子上架。但是为了面子，也不得不拼了。他很清楚，要技压群雄，难度还是大了点。可是压住一个人，好像一点都不难。这样想着，韩臣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他真是满心期待快点遇上成渝。

　　“这个王小二怎么还没回来，点个酒也那么慢。”隋风突然想起来这茬了，“还有这菜，速度赶上蜗牛了。”

　　“我去看看！”韩臣离门口近，便主动起身。离座不到一尺，王潇儿推门而入，激动不已：“外面打起来了！”

　　这一下，全部人员都冲了出去。大厅里，只见两帮人，谁也不让谁，老板左右为难，面对这帮易冲动的青少年，劝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站在他们中间，阻止互相出手。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食客。

　　两帮人，一帮是二中的，一帮是、、、成渝！韩臣没看错，刘云开也在。

　　“怎么回事？”隋风小声问王潇儿，“你在这看多久热闹了？”

　　王潇儿同样小声回答：“我出来的时候人很多都在吧台点菜。我还没插上话，就突然看见王诺一跟二中的那个中锋吵了起来，好像是为了谁先点酒的缘故。”

　　然后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两帮对垒，互不相让。

　　李东看着他们，迟远不应该是这种好斗之人，再说明天开赛了，受伤的话怎么办？但是李东同时也明白，二中的那个中锋名字叫做曲一鸣的，是个找事儿的主儿。

　　正在猜想之际，就听见目标人物大吼了一句：“今天这酒不先给我们上，这顿饭谁都别吃了。”

　　“操！”王诺一仰头斜眼瞪过。“我看看谁他妈敢给你先上！”

　　这个曲一鸣虽然是中锋，可他却不是队长。人长得又高又壮，在球场上也横着走，何况生活中，从来就是个流氓痞气。难得的是，遇到对手了，王诺一恰恰也是这样一个人，宁可被打死不会被吓死。好像成渝高中这支队伍里的人，全都是这样，绝对不接受威吓，从打球上就能看出来。一上球场，谁都无法给他们压力。

　　“迟远，你就是这样带人的？”二中里，有个深沉的声音传出，韩臣看过去，那是他们队长，名字叫做吕申。

　　迟远也不甘示弱：“我刚才说了，我们可以让你们。现在是谁非不依不饶？何况，我们确实在先，是你们插队。要说带人，你这个队长也称职不到哪去。”

　　吕申自知理亏，却不可能服软。只得不说话。两边僵持不下，嘴上骂骂咧咧，可谁也没动手。确切的说是不敢动手，除非明天真不想打比赛了。

　　“不如这样吧！”眼看双方都不让步，二中里有个人站了出来。“既然是酒惹得祸，我们不如把这事用酒摆平。”

　　大家都看向他，此人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个头和刘云开差不多，理了个板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最惹人注意的莫非就是那对乌黑的眼球，扔进暗夜里绝对是光芒万丈，可谓是剑眉星目的标准范本了。

　　“向北诶、、、、、”王潇儿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伸头看去，“王牌就是王牌，出来震场了。”

　　隋风嫌恶的瞧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有偶像情结，见谁都崇拜。

　　“向北，你这是什么主意！”曲一鸣不解其意。

　　向北没理会他，只见他看向迟远：“我们五个主力，你们五个主力。一对一，一人喝三杯，这事算了。酒钱我出。”

　　“凭什么、、、”曲一鸣明显觉得不公平，是在出钱上。

　　“你还想不想比赛了！”向北有点烦躁，语调却没浮动。“还是你喝不了他们？”

　　“开什么玩笑！”曲一鸣自认酒量无敌，“哥喝他们五个都没问题。”

　　“那迟队长呢？”向北看过去，“你们不会不行吧？”

　　成渝高中是有名的尖子生聚集地。虽然韩臣不了解他们酒量如何，但是以常理来看，但凡学习好的，本应该是滴酒不沾。可是他的估算明显错误。那五个人里，确实有滴酒不沾的，那不是别人，恰恰是刘云开。其他四个人，迟远表面老成稳重，学习拔尖，喝酒可是三岁舔筷子，五岁一小杯的主儿。剩下那三位，学习当然不差（差的考不上成渝），在学习好的基础上，还都是个顶个的打架惹事喝酒抽烟无所不能的高手。

　　迟远没犹豫，点点头，接受挑战！

　　“我当什么馊主意！”王诺一笑了，“喝酒啊，要不是明天比赛，老子今天喝死你这个死胖子！”

　　“你不吹能死！”曲一鸣不服的看着他。

　　“行了！”吕申喝住他们。“上酒！”

　　没一会两帮人中间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摆了十五个酒杯，全部倒满了啤酒。按照篮球位置一对一。迟远对曲一鸣，两人一口气，三杯酒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孙俊冉对吕申，喝的文雅的多，就是眼神相交，火光四溅；接下来就是王诺一和季天分别对上二中队里的两人。剩下最后一对，是刘云开和向北。

　　韩臣的眼眸一直注视在刘云开身上。他额头上还贴了一块纱布，伤应该没好透，最好不要喝酒。刚才见识了那几位的酒量，韩臣心想刘云开应该也不甘人后，以他的脾气，就算不会喝也不会退缩。

　　“等等！”刚要举杯，成渝队伍里一个女生出列，“云开不会喝酒，我替他喝！”

　　“秋子！”季天拉过她，“老爷们儿的事，你一个女孩搀和什么！”

　　“一边儿去，他一杯就倒，你们明天没他能赢？”要不是金秋子这样说，他们没人知道原来刘云开不会喝酒。金秋子之所以知道，也是听刘月明说的。

　　“那我替他！”王诺一仗义的举起酒杯就要喝。

　　“等等！”向北打断他。看向刘云开。“明天比赛的时候，你不会也让一个女人替你上场吧？还有这位，你俩都是前锋，难道他一个顶俩？你是摆设？”

　　这分明是激将法！韩臣知道，刘云开肯定不会让任何人替，就算喝死也会把这三杯酒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冷漠的人，将王诺一手中的酒杯夺下：“谁让你多管闲事！”

　　“卧槽，刘云开你他妈有数没数啊？”王诺一气得跳脚。

　　向北深深笑出，他觉得这个叫做刘云开的人特别有趣。早就听说这号人物，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金秋子急的要死，迟远也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知道金秋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事，一准假不了。

　　刘云开把酒杯举到唇边，向北看着他，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上扬，十分得意。似乎等着看此人的窘境！

　　“不如这三杯酒，我来喝！”韩臣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刘云开身边，将人的手挡住，顺势把酒杯拿了过去。看着向北，继续道，“都知道人家不能喝，还硬要人喝，强人所难，这跟你的性格不太像啊。”

　　向北昂头，与韩臣对视：“管闲事，也不是你能做的出的。”

　　韩臣二话不说，将酒一饮而尽，接连三杯，没有停留。然后又倒满三杯，看着向北说：“刚才那三杯，算刘云开的。我也是前锋，咱俩位置相同，我替他喝，毫无异议。”

　　“你是成渝的人么？”曲一鸣面露凶相，他早就看韩臣不顺眼了。

　　“既然是替，替他喝的时候，就自然是成渝的人！”韩臣就知道他们会发难。“不然什么叫替？”

　　向北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好，然后呢？”

　　韩臣又举起刚倒的酒：“这三杯，我代表十一中篮球队喝的。也当为我替酒的事情赔罪。顺便，你也再来三杯吧。咱俩虽然不熟，好歹也算有点交情。”

　　向北不屑一笑：“你这叫赔罪？我还得陪着？”

　　“怎么，就那么点酒量？”韩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算了，当我没说，我自己喝。”

　　向北看看他，又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向自己看来。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看上刘云开，一双冷眸里充满了鄙夷。向北一惊，他从来没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还是对自己的。

　　一时间，竟恼羞成怒，倒了三杯酒，连着喝下。韩臣微笑着，也慢慢把酒喝光。

　　“今天这事解决了吧？”韩臣问道。“是不是可以散了，好像大家伙都没吃饭，我看还是各回各屋，填饱肚子，留着一身劲，球场上见真知吧。”

　　此话一出，二中的人互相看了看，冷哼而散。向北离去的同时，看了刘云开好一会才走。

　　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撤退，老板总算松了一口气，继续打开门做生意。

　　“谢了，韩臣！”人群散后，迟远礼貌的拍拍韩臣的肩。“给你添麻烦了。”

　　隋风他们几个也走过来担心至极：“没事吧你？”

　　韩臣摇摇头，只是笑。那笑容是对刘云开的，碍于人多，也不好非要上前套近乎。刘云开看看他，转身先去了包间。

　　“这人太狂了吧，连句谢谢都没有？”隋风指着刘云开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迟远也有些尴尬，只好跟韩臣赔不是，韩臣示意不用在意。

　　“呃，他那人就那样！”连王诺一都看不下去了，“呵呵，看不出来，某天才还挺仗义的啊。谢了啊。”

　　“我们也先去吃饭了，饿了。各位明天见，今天的事不用放心上。”韩臣说着，又多看了成渝的包间两眼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