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生误》礿锦烯

29、再入凌霄阁

　　再入凌霄阁慕容锦是处处小心，随着絮孤烟回到东院，等待她遣散众人随她入了闺房。
　　躲在床上一天无聊至极的墨瑶听见絮孤烟回来了就差跳几下青蛙跳庆祝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墨瑶跑下来先是猫儿一样望着絮孤烟，当她看见随后进来的慕容锦那眼神瞬间锐利了。“她怎么又回来了？”她问。
　　“墨瑶帮我给她找一身衣服，要旧一些不被人记得的。”絮孤烟吩咐着。
　　“小姐……”墨瑶跺着脚真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又把这个人带回来，这样不是要出大乱子么。
　　“去吧。”絮孤烟不想解释也不想对她说明慕容锦为什么回来毕竟慕容锦接下来要做的事关系重大，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就多了一份威胁。
　　墨瑶见絮孤烟心意已决只能去了外室找陈年旧衣。絮孤烟与慕容锦坐在内室，慕容锦摘掉薄纱，低声道谢:“谢谢。如若有一天我能还你这份人情，定会倾尽全力。”
　　絮孤烟沉默不语只是望着慕容锦，慕容锦不知她是何感想，又问道:“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我在想你拿了官印又如何。他们既然认定是你偷了官印你拿着官印回去不是给人添了证据。”
　　“我只求官印换回我的朋友。至于自己我没有想过脱身。”慕容锦说出心中所想。
　　絮孤烟因她的回答意外至极，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你愿意受那牢狱之苦？”
　　“我本了无牵挂。”玉郡主要救东方聪，小老儿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永自称师兄，慕容锦责无旁贷的去救他。而自己本就如一粒种子，何处落根生死无果都无所谓的。
　　“那……好吧。”絮孤烟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她想问问关于天下第一庄问问白凤在慕容锦心中有多重要，问问那个白聿孝，曾经为了她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白聿孝真的也不重要麽。可是絮孤烟看着慕容锦此刻平静的面容又无从说起。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一片方土，那里种植着她对别人的妄想，也许，慕容锦心中的那片方土已经种不出果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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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阁的晚饭絮孤烟为了见温棉瑾还是赶去了，交代了墨瑶要保护慕容锦后她怀揣着一份疑惑一份期盼去见了温棉瑾。
　　慕容锦待她离开以后与墨瑶闲聊，墨瑶不愿意理她，慕容锦自说自话一阵也探不出什么眼看着夜色将至，想着尤丝怜夜里不睡自己偷官印要有多难，一时之间心急如焚。
　　墨瑶见她坐立不安被她扰的烦躁，问道:“你做什么走来走去的？”
　　“我有些渴了。”慕容锦站在原处回答。
　　“桌上有水。”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墨瑶暗想。
　　“我在这里水土不服，劳烦姐姐给我拎一壶新水泡一盏茶吧。”慕容锦为难的看着桌上的水壶。
　　墨瑶冷哼一声，倒是也动了。毕竟她家小姐说了要好生照顾慕容锦。慕容锦见她离开屋子轻功一动跳上房梁，掀开屋瓦慕容锦窜到房上也不多等直奔西院儿去了。
　　东院和西院离得较远下面又有守卫走动慕容锦躲躲藏藏用了一些功夫才到了尤丝怜的房上，摸索着看了屋顶正中有一块新瓦慕容锦大概知晓了这应该是昨夜发现东方聪后后补上去的。小心翼翼移开瓦片慕容锦趴在房上一看屋内竟然没人，想是屋里的丫头都随着尤丝怜去吃晚饭了，慕容锦轻轻跳进尤丝怜的房间，四处翻查了半天也不见官印。
　　“难不成在杞褚那里？”慕容锦想着一跃而起，又向前院走去。也不知过了多少屋瓦慕容锦一想不对，这官印乃是大事自然应该在温棉瑾那里，何况昨夜出了东方聪的事，慕容近又折返回去，走到西院后面的一个仓房忽然看见柴火垛里露出一片衣料？
　　“谁？”慕容锦紧张的看着那片衣料。
　　“师叔？”那一声熟悉的轻唤令慕容锦雀跃欢喜。
　　“谷儿？”
　　“师叔。”柴火垛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沐谷儿整张脸看不出原来清秀，脏兮兮的。慕容锦心疼的紧，飞身落地抱住沐谷儿，沐谷儿毕竟年少少了沉稳，昨夜出事之后他便怕极了，一不留神掉下了屋檐也是歪打正着有了藏身的地方。
　　“没事就好。”慕容锦摸着沐谷儿的头安慰着。
　　沐谷儿平静了一会儿想着两个人所处的环境拉着慕容锦担忧的问:“师叔可知道出去的方法。这凌霄阁三面是山，唯一通向城里的索桥又有层层守卫。据说凌霄阁里藏龙卧虎，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出去。”
　　慕容锦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又不知道如何劝解也不敢告诉他自己已经出去过一次，此次是为了救玉郡主和小老儿才二次进京，随口问道:“昨夜可探到什么？”
　　“那个杞褚练了一夜的字。”沐谷儿回道。
　　“写了什么？”
　　“无非就是一些小楷，听见东院儿的事后他还将整张纸写满才出去的。”沐谷儿想到杞褚那呆呆的慢半拍的模样暗觉好笑，如果不是知道他乃凌霄阁的大弟子真当一介武夫了，
　　慕容锦耳闻杞褚呆傻，便不放在心上，心里想着官印她望着沐谷儿又不知拿他如何。当初只当进来最后大不了玉碎瓦全，如今带着这个大拖油瓶他如此年纪正当人生最美好之时自己如若想不出万全之策害了他即使下了黄泉也会悔不当初。

　　“走。我带你找个藏身之处。”慕容锦心想絮孤烟既然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定会帮自己这个忙。
　　带着沐谷儿原路返回，进了絮孤烟的房间正看着墨瑶咬牙切齿的对着那片空瓦。
　　“墨瑶姑娘。”落了地慕容锦对着乌云密布的脸，小心翼翼。
　　墨瑶刚要责怪她鲁莽，谁知跟着她又“掉”下来一个人。
　　“这是谁？”墨瑶被沐谷儿的埋汰样儿吓得连退几步。
　　“墨瑶姑娘莫怕。这是师侄沐谷儿。”慕容锦拉住沐谷儿的手却是全身戒备。
　　“你自己来了还不够还带来一个？”凌霄阁什么时候如此随便让外人出出进进了。
　　“姑娘请听我说，我与师侄昨夜被困凌霄阁，当时不知对方下落，如今在阁内相聚苦于我有要事在身，还请姑娘照顾师侄周全。”慕容锦弯腰抱拳请求道。
　　墨瑶从小生活在凌霄阁内对凌霄阁尽忠尽孝，在她眼里絮孤烟是主子也是姐妹，絮孤烟交待让自己好好照顾慕容锦自己定当听从，如今她又带来一个拖油瓶，自己该如何是好。

　　慕容锦看出墨瑶内心的挣扎，轻声说道:“师侄还小，如果不是被逼来这里他如今还在外边那花花世界当一只野兔子。如今被困你们这里已经是一天未尽柴米，此时将他交出去无非是死路一条。还望姐姐看在他尚且年幼放他一马。”
　　“师叔。我不需要你替我求情。男子汉大丈夫行的正坐的直，十八年后……”
　　“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是吧。”慕容锦呵斥他，道:“你且闭嘴，十八年后你我何以相识？我只看如今，你定好好听我的话就好。”
　　沐谷儿听了委屈至极，不满的瞪了墨瑶一眼，墨瑶被他瞪得无话可说，又不免怜悯，慕容锦说的对，毕竟他是一个小孩子，不管他为何而来，小孩子总会让人升起悲悯之心。
　　“你待我家小姐回来好好商量。”墨瑶看着沐谷儿孩子气的模样竟默许了沐谷儿留在这里，等絮孤烟回来再做定夺。慕容锦心知她是同意沐谷儿暂时在这避难却也不由欢喜。
　　“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将沐谷儿交代给墨瑶慕容便打算离开。墨瑶见她纵身一跃上了房梁又顺着那空洞爬了出去。“我家的房顶有金子么？”气的墨瑶嚷嚷着。

　　温棉瑾的书房小巧精致，里面空寂无人，慕容锦进去之后一片翻找也没见官印，便在这个不大的书房四处摸着，慕容锦不相信堂堂一个阁主的书房竟然连个密室暗门都没有。
　　几乎摸遍了整个屋子也没见一个暗格开启，慕容锦双手掐腰看着墙上供奉的画像，看样子应该是温棉瑾的师傅，慕容锦想动的是人家的香炉。
　　“前辈，小女子今日擅闯而入又要惊动您，请您看在小女子也是束手无策的份儿上多多包涵。”说完跪在地上拜了拜，方才起身去摸那香炉。谁知她刚触到竟觉得香炉本身是固定在案台之上，慕容锦轻轻一转，屋子里发出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

　　她四处看去只见最远处的书架的某一层竟然露出一道暗格。慕容锦欣喜如狂忙走了过去，暗格里只有一些书信。她拿起来快速的翻阅，文书上大致都是温棉瑾与一个男人的通信，很多密语，想着絮孤烟和温棉瑾的关系慕容锦觉得事儿有蹊跷，便揣着书信关了暗格又翻了一会儿再无可寻的其他密室才窜回到房顶。
　　坐在房顶的慕容锦望着整个凌霄阁内心一片茫然。即使有了这些信也猜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还有那个消失的官印。如何才能找到它救出玉郡主和小老儿，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当初自己在江湖闯荡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那时自己愿意如何玩耍便如何，即使自己收拾不了有易行在都会迎刃而解。如今自己孤家寡人面对着自己未曾经历的一切。应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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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回来的絮孤烟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沐谷儿与墨瑶正在下棋不由吓了一跳。“呦，这是谁家的娃子这么清秀可人？”絮孤烟挑起沐谷儿的下巴笑容焉焉的调戏。
　　“是慕容姑娘托我照顾一下的。”墨瑶已经习惯自己家小姐的样子，每一次院子里来了新的丫鬟她都要如此，所以她只是在想着棋盘上下一步该如何落子，随口解释。只是沐谷儿可不喜欢人家欣赏他，只见他嘟着脸撇开絮孤烟的手冷哼一声。
　　“她当我这里什么？收容所么？”被摆脸子的絮孤烟语气不平，沐谷儿见她穿的上等的料子心想她应是这东院的主人，又想起师叔说的话，不情不愿的主动开口：“在下沐谷儿，是慕容锦的师侄。还望女侠祝我一臂之力逃出生天。”
　　“你当我是老鹰么一次抓两只鸟飞得出去么？我只是一个门徒，你要知道在我面前也是千沟万壑，我自己如何自保都是两说。你那个师叔明明许诺她进来之后便自己单独行动，绝不和我再有瓜葛，现在呢。说话不算数。小人。”想着今天温棉瑾在饭桌强隐隐提出尤丝怜或者自己要被送给大皇子当一妾室的事儿絮孤烟心里就犯嘀咕。按着她与温棉瑾的关系来说自己肯定会被排除在外，可是温棉瑾何时与大皇子联系上的，自己竟然不知道。
　　温棉瑾有事瞒着自己，不管这事多么重要多么严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所欺瞒总会将信任毁于一旦。这些年她越来越看不懂温棉瑾，当初坐在阁主宝座上的小小人儿已经长大，自己陪伴她多年，总以为她心里想什么自己一个眼神便能探到的，可是事实证明她太自视甚高了。如今她人大了，胃口也大了，暗自做那些不入流的勾当也就算了，毕竟阁里几百口人等着她养活，可是与皇室扯上关系絮孤烟不喜欢。

　　絮孤烟正想着温棉瑾慕容锦又回来了。墨瑶见她出去自如的样子恨不得搬个凳子去把那块瓦片黏住。
　　絮孤烟见慕容锦从天而降，不由问道:“你当我这是老鼠窝了，还有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他们的房间里都没有。”慕容锦叹息。
　　“奇了怪了。不可能，一个官印还能在凌霄阁丢了不成！”
　　“真是凭空消失了。我找了杞褚，尤丝怜和温棉瑾的书房卧房都没有。”慕容锦也是愁眉苦脸。这藏猫猫的游戏已经够不好玩的了。如今官印也找不到，救不出玉郡主和小老儿难不成要自己劫狱？劫狱是劫东方聪还是那两个人。如今有了沐谷儿，是不是去青城派闹事比较容易些。
　　“你不要愁眉苦脸的，她最近诸事烦恼你和他可以在我这里多呆一阵儿。待有了机会我再送你们出去。”絮孤烟说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气着自己叫着墨瑶:“你去将小厮的衣服拿来一套让这位小哥儿换上，今儿你们睡在哪里呢？”望着自己的闺房，以前等温棉瑾的时候觉得空空如也，如今看起来怎么如此拥挤。
　　“我不睡，一会儿我还出去偷听一下他们的谈论吧。”慕容锦还是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些讯息，当然更多的因为她怀中的书信。
　　“那好吧。”虽然知道慕容锦做的是徒劳功可是总比她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强。这若是温棉瑾过来看到自己房间里藏了一男一女怕是自己也有口难辩咯。絮孤烟看着沐谷儿，叹了一口气。自己是造孽了，怎么摊上这么一对儿叔侄。
　　“你多大了？”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很奇怪。
　　“你多大了？”沐谷儿反问。
　　“女孩子家的年龄是秘密。你不知道么？”絮孤烟嗔怒。
　　“呵呵，男孩子家的年纪也是秘密。”沐谷儿皱皱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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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派里井舜的房间，井舜站在月光之下想着絮孤烟的模样露出一丝笑容。絮孤烟虽然对他冷冷淡淡客套十足井舜也彬彬有礼尺度得体可是井舜每一次见到絮孤烟都有一种心跳的感觉。
　　青城派与凌霄阁虽然在一个城里可是素无瓜葛，今日凌霄阁阁主竟然派絮孤烟送来青玉一枚，不知凌霄阁阁主意有所指指在何处？想着井舜掏出那块青玉对着月光一阵玩赏。
　　深夜的暗角处一抹影子悄悄地退了下去。一转眼翻身出了院墙快步行走在路上，到了县衙门的后院门外轻轻扣了三声，院门被人打开。
　　“梁守卫，回来了。”开门的老者关照着。
　　“谢伯伯。”应着走进前院，看着书房的灯还燃着他匆匆的走过去，请人通传得到应允放才进去。
　　“大人。”
　　“梁守卫说有急事要报？”

　　“是。”梁守卫低着头，回禀道:“适才小人路过井舜的院子，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块青玉，应是官印之中的物件。”
　　“哦？”县太爷抬起头看着梁守卫，谨慎的问道:“你可看清了？”
　　“回禀大人，小人绝不会看错。”梁守卫信誓旦旦的回答。
　　县太爷从文案中抬起头看着梁守卫，说着:“你先下去，我自有定夺。这几天夫人快到了，你吩咐一下让他们仔细收拾干净了才好。”
　　“是，小的明白。”梁守卫退了出去，县太爷又伏案批阅。
　　衙门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