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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和庸王 ...

  •   屋子內空间有限,白凤的长剑用起来自然不顺畅,反而是对方的鹰爪手平地生风招招致命。几十招下来白凤逐渐不敌,此时贼人正探到空隙,一记掌风直奔白凤胸腔,鹰爪手毫不留情,白凤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如同被石磨碾过,疼痛顺间遍布全身,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额头,白凤扔下长剑,双手用力抓住置于自己胸膛的手,摸到腕间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在这寂静异常的夜里透彻明了。
      接着便是对方撕心裂肺的叫声,白凤心知自己将对方手臂折断了,她忍着剧痛掏出火折子点亮了这片黑暗,对方疼的直吸冷气整个人蜷在一片破木头上,他的脑袋埋在手肘里,他断掉的胳膊耷拉在另一只手中。可是他那一脸的胡子白凤是记得的。
      “你为何要偷我的东西?”听见另一处房门响起,白凤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住客八成是听见了自己屋里的声响前来探询。
      胡子大汉也不抬头,只顾着掩着脸,闷声闷气的答道:“见你穿的雍容华丽我只当你有不少银两带在身上,谁知你这个女人竟然穷酸的可以。”起初胡子大汉拎起白凤的包袱就暗知自己偷错了对象,以手中的重量这包里的银子都不会超过一百两。
      白凤自然不会信他,踩着他的胸口强忍身上的疼痛拎起地上的包袱问:“你不是这驿站的驿丞?”
      那胡子大汉轻蔑一笑,倒也诚实:“那点小小的俸禄怎么够花?”白凤刚想再问下去,房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有什么事么?”应该是这驿站的另一位住客。白凤看着胡子大汉,暗下思吋:自己此行是为孝儿取得解药,其他事待孝儿恢复身体之后再面见圣上不迟。遂回道:“没有什么,不小心碰到了桌子。”门外的人信以为真只说了一句:“那我回去休息了。”便走了。
      胡子汉子和白凤听见脚步声渐远,对视一眼,白凤收回脚,回身捡起长剑,推门就走。
      来到马厩,白凤却没见到自己的那批白马,栓马的地方空空如也,其他马儿见她只是喷着热气,踏蹄跺脚。
      白凤心知自己身处险境,也不多做停留,随手牵了一匹长鬃大马出了马厩。
      东方透出橘红色的光,微风缓动,院子里立了四个蒙面人,他们像是校场上的士兵,眼神里透着冷漠的光,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白凤微微叹气,看来这驿站就是为自己设下的陷阱。
      白凤松开缰绳握住剑柄,白玉剑柄在这清晨透着的一丝凉意却没有剑光寒冷,白凤自小跟随影门门主,习得影门的风影长剑,她的剑法快而狠,这当今武林能躲得过她的风影长剑之人屈指可数,可是这个清晨,令白凤满心疑惑。
      她的长剑竟然没有刺到这四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她根本没有看清这四个人是怎么躲过她的长剑。四个人的身法太快,只是一个影子便退到了墙角,白凤飞身向前再次逼近,这四个人忽而低头竟然遁地而走。
      微风不再柔和,它吹起白凤周身的寒意,这种忍术多久没出现在江湖之中,十八载。整整十八载。白凤望着院子里的角落,她细微的观察着那四个人到底身在何处。

      一阵嘶叫,长鬃大马双蹄踏空,接着便是一声巨响。白凤只见那马儿竟被剖膛破肚,五脏随着鲜血流了出来,一股子腥臭气立刻充斥了这不大的院子。
      胡子大汉趴在门边偷偷的瞄着,而另一位住客此时竟然像没有听到这巨大的声响。
      四个人再一次出现在白凤的面前时已有寒光逼近了白凤的面门,他们带着狼牙指套一起向白凤逼来,白凤向后一弯腰,只见这四只手齐刷刷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又迅速收了回去,白凤起身之时长剑一扫,剑尖与指尖相撞,发出凄厉的声响,白凤飞身而起,长剑以快致命,她用尽全力向四个人刺入,这四个人相视一眼,立刻分散开,从四个方向与白凤交起手来。

      四个人将白凤死死围在中间,招式越来越猛,白凤从进攻逐渐变成了困难的防御,风影长剑七十二势已用了大半,可是这四人见招拆招,用的武功倒像是专门为了克制风影长剑剑法的。

      其中一人的长指在白凤抵御另外三人的时候扎进了白凤的右腰,白凤只觉得剧痛难忍,谁知这人倒是不急着抽手,眼看着白凤的长剑就要到他的咽喉,他竟然又狠狠一转手掌,白凤只觉得自己的肉都绞在了一起,长剑割破他的咽喉,清晨的第一丝日光照射着那溅起的红色血液,黑衣人眼中终于多了一种光,那是一种释然的目光。
      白凤还未抽回长剑,后背左腰已被另外两只狼指刺透,两个黑衣人向各自的方向用力,白凤的身体随着拉力几乎要破裂,她想转身却发现自己疼痛的只想倒下,长剑杵在地上,白凤几乎跪下的身体完全靠着它来支撑。第三个黑衣人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终于开口了。
      “把眀骨给我。”他的声音尖细,不似女声的娇柔,也不像男人的低沉。白凤立刻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可以发出这种声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种人才会练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白凤冷笑起来,她一笑,身上便传来剧烈的疼痛,身后的两个小人就会让她痛不欲生,可是此刻她不怕疼,因为她的心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
      她问:“既然他不愿给我,为何还要做戏。”
      面前的黑衣人没有回答。
      白凤咬牙切齿的低吼:“我已应他十八载,难不成我会言而无信么?”
      黑衣人低头看着她,似叹息:“若是十八年前他也不会如此。”
      是啊,若是十八年前白聿孝不过是一个嗷嗷待乳的婴儿,他也刚过弱冠之年,而如今,他感觉到了苍老,明白了权利的意义,他要守着他来之不易的一切,那么白聿孝是不是就要死。

      白凤冷笑道:“都说他一诺千金,这天下人哪一个敢违背他半丝意思,他若要孝儿死,我自是不敢武逆,你要眀骨我给你便是。”
      黑衣人见白凤伸手去怀中取物,又听她如此说,不由有些动容,轻声劝道:“来时他便交待不可要您性命,只要你交出眀骨,待日后他定会好好谢你。他交待你已养育那逆子十八载有余,如今这一切都是天命,白庄主就不要违背了天意了。”
      “是么?”院子的另一处忽而有人问。黑衣人没想到会有其他人,转头去看,白凤趁此机会掏出藏在怀中的银针,甩手向黑衣人扔去,同时她双腿一蹬,纵身一跃,身后两个黑衣人没想到她如此,只见自己的手已经悬在空中,白凤身后两个血窟窿还在淌着血,她回身起剑趁着那两个黑衣人怔愣之时,一剑削下了他们的脑袋。

      藏在院子角落的人踏着慢步走了出来,白凤和黑衣人站在院子的两个死角看着他。白凤不知他是敌是友,全身戒备。黑衣人反而像是认识他,发出诡异的笑声。
      “裢公公,别来无恙啊…”那人站在了光影之下,白如玉的肤色,长长的凤眼透着寒光,坚挺的鼻子下是薄薄的红唇,而那尖细的下巴使他更显刻薄。
      黑衣人摘下蒙面,露出唇边阴森的笑容。
      “和庸王何时回京怎么不与我见上一面?”
      “小王这不是守在这里等着裢公公呢么。”和庸王又向前一步,白凤只见他眼中寒光越加阴冷。裢公公也看出和庸王口是心非,全身紧绷,警惕起来。“只是没想到裢公公竟然对白庄主如此无礼,嗞嗞。”和庸王嘴里发出一阵叹息,在叹息还没有结束之前,他人已经跃到裢公公面前,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一只银色匕首。
      裢公公早有防备,偏身一躲,这匕首正在眼前,上面刻着:“御赐”二字清清楚楚,裢公公在和庸王即将抽手再刺之时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气,左脚一踢,和庸王收着手臂,向后一退,两个人一时纠缠在一起。
      白凤见和庸王与裢公公一时之间难分高下,自己又是身体虚弱,撑着长剑小跑到马厩,随便牵了一匹爬上马背,一抖缰绳,马儿也不管前面有多少阻拦,只管扬蹄快跑,一瞬间便冲出了驿站。

      裢公公这边与和庸王纠缠在一起,虽然和庸王的招数并非想致他于死地可是却也不想让他脱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凤跑出了驿站。
      裢公公气的一跺脚,再也不想与和庸王多做纠缠,手下的招式越加狠毒,和庸王见白凤已走,又拖延一阵,忽然飞身而起,整个人上了房檐。裢公公见他要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你个和庸王,要你何用?只会坏我好事。平日不见你半个人影,如今一露面便与我作难……”
      和庸王不怒反笑,说道:“当今圣上赐我和庸封号,不就是因我无用。裢公公如此关心,小王感激不尽,小王关心关心公公,公公火气如此之大,要喝着去火的补品,否则这脾气长了这么多那些白面公子怎么会喜欢。”
      “我呸……补品还有去火的?你个油头粉面的臭男人……不守承诺信口开河……那么多人嘴上长疖你怎么不长?老天真是不长眼,流连花丛的和庸王怎么就没得花柳病客死他乡……”裢公公越骂越感到自己受的这几年的恶气都涌了出来。
      和庸王看着裢公公骂的直跳脚,竟然咧嘴一笑:“小公公慢慢骂,王爷我这里告辞了。”这个“了”字刚出音房顶上已经空无一人。小裢子看着空旷的房顶,一跺脚,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

      白凤随手牵的这批马还真是一匹良驹,它带着白凤疾风般飞奔在官道上,一直到天空大白,白凤昏昏沉沉间看到前方不远有处河流,回首也没有追兵才停下来让马儿歇息,自己也好打理一下伤口。
      坐在潮湿的河岸边看着枣红大马饮完水安静的站在自己身边,白凤系好了最后一个死结。包扎带是自己的外衫,为了止血白凤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几乎用光。可是疼是没有办法止住的。还有心底浮出的那一丝丝的恨意,就如同这涓涓流水,绵绵不绝。

      十八个春秋冬夏,十八个驿站的距离,天下第一人与这天下第一庄之间,白凤一直谨慎小心。她以为他坐拥了这江山,前堂忠孝之士,后宫佳丽三千,膝下子嗣环绕,她以为他该知足,也会放开前尘旧事。哪知,他一如当初,担心与恐惧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叹口气,白凤站起身牵好马刚要上路,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武林第一美女白凤也有叹气的时候?”和庸王双手环胸靠在树边。
      “和庸王。”白凤抱拳施礼。“方才之事多谢王爷。”白凤冷着脸,不愿与和庸王多说,牵马又要走。
      “你怎么还是这个冷气的模样。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白庄主应该是慈爱祥和呢,毕竟你为人妻母这么久,难不成一点温柔都没学到?”和庸王一窜便截住了白凤的去路。他言语轻佻,白凤想讽刺他些,又觉得两个人不是小孩子心气,只好凤目一瞪,和庸王如他所料肩头一缩。
      “告辞。”白凤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和庸王,冷淡的扔下这句,一抖缰绳便冲了出去。
      官道上白凤的影子越来越小,渐渐模糊不清,和庸王望了半天,揉揉眼睛打个哈欠,转身望着那条银光闪闪的河流。
      “天气不错。看来本王该多走走才不枉费这美景。”抖抖靴子,和庸王徒步走向了官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和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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