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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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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纪元1月10日晴
昨天玉少说完那句话我就睡了,这两天,我每天清醒的时间就只得那么片刻而已,所以一直到今天醒来我才来得及去想:我不是一千多年前就死了吗,然后这一千多年来又有我什么事啊!
总不能洒水壶先生,呃不,总不能是陈玉清或者陈念每辈子都跟我搞这人鬼情未了的事不是——就算他没意见,我又怎么舍得。
还是说,我在不停的遗忘,然后又不停地找到他,就像这辈子一样?
这个问题着实困扰到我了,因此在玉少给我送药的时候我见缝插针地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去。
玉少鄙视地看我,将我昨天给他的鄙视眼神一点不漏地还了给我,然后才说:“你想什么呢,早一千多年前你就投胎了,你还真以为你是千年老鬼?要你是千年老鬼又怎么可能这一下子就差点被李洛鳞弄得魂飞魄散!”
然后我看着我这一身衣服不懂了。
玉少看着我这一身衣服,也很困扰,嘟囔:“不应该啊,怎么一下子你就回到解放前了?”
我纠正:“是一千多年前。”
玉少瞪我:“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好吧。”
我总结:“总之就是,其实一千多年前我就死了又投胎了,然后不断在他们当中搅和……最后终结于大概百八十年前,因为李洛鳞终于厌倦了转世了,直到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我问玉少:“你确定三生石上只刻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中间就没我什么事?”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玉少没好气地说。
我沉默。
我更加困扰了。
基本上我认为三生石的效力比结婚证要牛B多了,结婚证就算是屠龙宝刀还有个离婚证做倚天剑与其争锋呢,三生石却是天下独此一颗,绝没有个反三生石来跟他唱反调。
如果三生石上果真只刻着陈玉清跟李洛鳞的名字的话,我季书白何德何能,竟然能在他们之间横插千年?
“我想去看看那颗三生石。”
我不抱什么希望地向玉少提出了这个要求。
玉少无语地看我。
我就点头:“算了,我也知道你为难,这三生石哪是说看就看的。”
“也不是为难。”
玉少复杂地看我,又从空中抓出那面镜子来,一块密密麻麻刻着字的石头出现在镜子里,石头不断被放大,最终定在一处,那处写着陈念和李应年,中间一个锁,只是那锁的痕迹淡得几乎要完全看不见了。
陈念就是洒水壶先生,而李应年……
我一指镜中,问玉少:“莫非这就是那位师长。”
玉少点头。
“那那个锁代表什么?”
我是真不懂。
玉少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来:“情缘。”
情缘……
我拍床大笑,原来洒水壶先生与师长的情缘已经淡到了这份上了啊!
“那你说,那个锁淡到及至之后,李应年会不会变成季书白?”
我得意地问玉少。
玉少却瞬间白了脸,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明明我是鬼魂,现在像团棉花一样浑不受力,却被他捏得生疼。
“季书白,这种事你想也不要想!”
玉少一字一顿地警告我。
“为什么?”
我不服!
“李洛鳞那是真爱陈玉清!”
玉少吼我。
我也吼他:“难道我跟洒水壶先生之间就不是真爱!”
玉少顿时脱力。
沉默了半晌,玉少低低对我说:“季书白,你真的就不能忘了陈玉清吗,这对他好,对你……也好。”
我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残忍地问了出来:“为什么?”
我跟他这么磨半天,为的就是这个为什么。
“好,你一定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玉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听到隐雷阵阵,不过瞬间我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夺去了全部注意力。
“因为李洛鳞是洛鳞帝君斩下凡尘的一个分丨身,为的就是跟陈玉清结这段情缘的。”
玉少一字一顿地说。
我有点发蒙:“帝君是什么东西?”
玉少立刻捂住了我的嘴,恨恨地说:“你还真敢说,居然说帝君是……”
玉少掩住了下面的话,抿嘴道:“总之帝君势在必得,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单为了陈玉清不要再辗转吃苦也要努力将自己从他们中间择出去!”
我的心顿时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是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在他们之间横插这一杠子,但我至少明白了一点……胳膊拧不过大腿。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吗?
如果不是我横插了那么一杠子,陈玉清和李洛鳞早晚会冰释前嫌的是吗?
所谓恋虐情深,归根结底也还是情深的啊,至少所有恋虐情深剧的结尾还是HE不是吗?
所以其实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啊。
重点还不是这个。
重点是,因为我的不忍心,我的洒水壶先生虽少受了那一时之苦,却多受了那一千多年的苦楚,辗转几世,不得解脱。
我闭了闭眼睛,软弱地问玉少:“师长一定会对洒水壶先生好的吗?”
“如果按你的标准的话……”
玉少复杂地看我,没把话说下去。
我的心冷成一片。
我求玉少:“你的这个镜子什么都能看的对不对,你让我看看他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玉少复杂地又看了我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伸手在镜子上一抹,洒水壶先生立刻就出现在镜子里。
这是怎样的洒水壶先生啊,形销骨立,简直已经瘦得脱了形,眼眶更是乌青一片,看上去已经几天几宿没睡觉了一样。
那个洛鳞帝君……就是这么真爱洒水壶先生的吗?
我无声地质问玉少。
玉少脸色有些难看,艰涩地说道:“这个陈玉清,不管是哪一世……也太倔了些。”
谁说我的洒水壶先生倔!
我的洒水壶先生明明即温柔又坚定。
他坚定地道破了我的存在,他温柔地为我去勾设未来,他坚定地站在了师长的对立面,他温柔地担忧着我的安危。
洒水壶先生,他只是我的洒水壶先生啊……
我悲伤地抚上他镜中的容颜,问玉少:“他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轮回念。”
玉少也有些唏嘘:“因为他始终不肯承认他已经忆起了文鸢的那一世,所以李应年在不停地对他使用轮回念。”
“你的意思是,其实他早就想起来了是不是?”
我颤抖地问玉少。
玉少叹:“李应年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个法子,其实轮回念是个极霸道的术法,莫说文鸢那一世,所有他有强烈情感波动的生生世世他都已经想起来了才对。”
生生世世!
我骇然,那是多么庞大的记忆量,一下子往一个人脑子里输送那么些东西,还反复不停地输送……
“他这是要把他逼疯吗!”
我目呲俱裂。
玉少又复杂地看我,半晌道:“不止会逼疯,还可能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我迷茫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是,魂飞魄散。”
玉少淡淡地说:“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承受不住这样一而再的霸道法术的。”
彼时,镜中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个师长,那个李应年,似乎又要将额头贴上洒水壶先生额头的样子。
“轮回念……魂飞魄散……”
我惊心动魄,不知哪来了力气,纵身就跃进了镜子里,挡在了洒水壶先生的面前。
因此,师长的额头好巧不巧的就抵上了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