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流沙瓶》安格木

2、圣诞舞会

　　五

　　一转眼圣诞节到了，学校为此将举办圣诞舞会，地点是礼堂。

　　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可是李香绘最近失恋了。她决定在舞会上寻觅一个白马王子来气死那个负心汉，而寝室里其他女生早有伴侣，所以她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地非让我陪她。

　　舞会那天，香绘特地穿上了新买的连衣裙，米白色，就像真的公主一样。她得意地在我面前转了三圈，焦急地问好不好看。我手里捧着书，头也没抬就回答好看好看，结果招来一串埋怨。

　　“浅白，不是我说你啊，你整天抱着本书当宝贝，不觉得生活很单调吗？！大学是用来干吗的，不就是给我们玩儿的吗？用功读书相当于浪费青春，别看了啦，快去换套衣服吧，你总不会想穿这身黑色风衣去吧？！”

　　她说完巴巴地等着我的反应，可惜我没什么反应，只是把风衣裹紧些，说：“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香绘讨了个没趣，白了我一眼便照镜子去了。

　　六

　　晚上，香绘拉着我来到大礼堂。

　　礼堂里布置得很华丽，挺有王子公主的贵族气息。香绘一进去就两眼发光找帅哥，我反而变得多余了。

　　没一会儿，她就看上了一个。

　　她和我对坐着喝果汁鸡尾酒，不过她的心思早就飞到那帅哥身边了，一双大眼珠死死地盯着人家，三魂丢了两个半。

　　接着鬼使神差的，那家伙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他主动邀请香绘跳舞，香绘还假清高，来个欲擒故纵，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犹豫了好久才答应。

　　看着他们两步入舞池，我松了口气，悄悄离开了礼堂这个喧闹繁华的地方。

　　七

　　我在礼堂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顺着墙滑坐到地上，疲惫的感觉瞬间侵蚀了我，我闭上眼睛小憩。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重物一下子压到了我的腿上，我勉强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眯着小眼睛看发生了什么事。

　　面前是一个人形的东西，而且不像是雌的……

　　——什……什么？？？！！！

　　此刻我的眼眸倏的睁大！

　　眼前的非雌性物体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随便拍了几下衣服，一副深感愧疚的表情。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儿会有人，你又穿得一身黑……嗯……绊了一跤……”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轻飘飘的，真是可爱。

　　八

　　在这样一个喧哗的夜晚，这处墙角灯光昏暗，格外静谧。

　　我努力仰起头才能够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可是那个轮廓很好看，修长而苍白。

　　我轻声呢喃：“还在雨天，打篮球吗？”

　　他的眼神由讶然变为疑惑，又由疑惑变回讶然，然后他的声音里都扬着一种对于机缘巧合的惊讶，他说：“是你啊！”

　　呵，真是阳光，一般人不会有这种反应的吧，他可真不会营造浪漫气氛呐……

　　我收回怨念，轻点下巴对他说：“一起坐吧。”

　　他杵在原地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最终大概是碍于我的面子，乖乖地坐了下来。

　　我们俩开始了一段略显生疏的对话。

　　从对话中我了解到，他也和我遭遇了同样的“抛弃”：陪伴朋友来参加舞会，朋友有了舞伴后觉得无聊，便溜出来想找个幽静的地方透透气，后面么……不说也知道了。

　　闲扯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最后我提出结束，因为怕他害羞不敢干脆地“扼杀”掉这次陌生无比的闲聊，也不忍看他越来越尴尬。

　　我们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双腿麻木了，蹬了几下脚，之后挥挥手说再见。

　　朝反方向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还你雨伞？！”

　　我住足，侧过头微笑：“想起我的时候，来中文系一（3）班还吧。”

　　九

　　后来我才想起自己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他——我，顾浅白。

　　而香绘在舞会上猎得的“王子”名叫叶文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