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辰》柯不归

10、惊梦

　　冯无敌被手机铃声吵醒，一脸不耐烦地去接。手机里传来的男人声音有些迟疑：“小雨在么？”冯无敌有些莫名其妙，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手里拿的是陈丝雨那个土气的摩托罗拉旧款，四下搜索一下，发现那女人蜷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把她踹醒，手机扔到她身上，打着哈欠去洗漱。
　　陈丝雨没睡醒，半闭着眼，气若游丝：“喂，哪位？”
　　沉默，胡平清朗的声音传来：“昨晚去了哪里，电话也不接。”
　　陈丝雨：“冯无敌失意酒馆买醉，陈丝雨深夜勇救佳人。”
　　胡平语气严厉起来：“胡闹，女孩子晚上在外面厮混，还喝酒，成何体统？”
　　陈丝雨叹气。真不知道胡平成了自己男朋友后，数日之间就成熟了这许多，每天打电话不算，动辄办起脸训这训那，查问行踪。将来他儿子岂非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胡平听陈丝雨不作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要是刚才你不接电话，我就要赶回来了。”
　　陈丝雨有些内疚，自己一向没心没肺的，害得胡平如此担心，便有些讨好地道：“别生气了，我这不好好的么。要不明天我去看你？”
　　胡平一怔道：“那好啊，周末我带你好好玩玩。” 陈丝雨只是嘴上人情，她懒得很，并不喜欢长途颠簸，但她听出胡平的欢喜，觉得要是再说自己其实是开玩笑的好像有些残忍，便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开始认真考虑这趟短期旅行来。
　　冯无敌走过来，对陈丝雨说：“我要吃饭。”
　　陈丝雨见他对昨天喝酒闹事一句解释也没有，还理直气壮地开口要饭，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你还有脸吃饭呢？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做了什么，都要闹出人命了。不就是要一醉解千愁么，至于到跑到这么高级的地方么？人家多好一孩子，你二话不说把他脑袋开了瓢，你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啊。幸亏我去得快，否则指不定你能干出什么来。小雪要是知道你去酒吧鬼混非打死我不可。”
　　冯无敌抱着头缩在沙发里，说：“唐僧，我饿了。”刚刚洗完澡，眼里残留着若有若无德雾气，显得特别委屈无辜。
　　陈丝雨一怔，收回戳着他的手指，灰溜溜地走到厨房。
　　冯无敌有一个钟点工，每天上午两点来一次，除了清洁工作，每隔两天还会帮冯无敌购买日用品和食物，所以冯无敌至今还没有饿死。丰雪心犹豫着拿了两包泡面，想了想，又放回去，打开冰箱取出一把摘好叶子的芹菜，一块瘦肉，几枚鸡蛋，一个洋葱。开始淘米做饭。
　　陈丝雨把饭菜放在餐桌上，把冯无敌赶到厨房洗手吃饭，自己去找了新牙刷刷牙。看着浴室镜子里萎靡不振的脸，陈丝雨想着昨天碰到的江洋。陈丝雨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出现在的江洋和当年的小冬瓜有多大的不同。那样深沉锐利的眼睛不可能看不出她的装疯卖傻，不过反正自己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江洋那种人物应该不屑于和她计较吧。陈丝雨摇摇头，自动催眠不再去想着这件事。好歹还赚了酒钱和医药费呢，嘻嘻。
　　陈丝雨洗好脸，到了杯水坐到餐桌边上，问：“昨天为什么伤心？”
　　冯无敌看了她一眼，含义不明。突然问了句：“昨天为什么是你？”
　　陈丝雨郁闷：“你这倒霉孩子。”有点同情冯无敌的求而不得，伸手摸摸他头发，
　　“小雪是真的关心你，即便她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也不该让她操心。”
　　冯无敌垂下眼帘，用筷子拨着饭粒。说：“天空之城那家酒吧是那个江哥开的，听说他是道上混的。”
　　陈丝雨一愣，想了想，对冯无敌说道：“你看，对我们个人而言，一朵花之所以存在是因为那朵花落在了我们心里，假如心中无花，花便不存在。同理可得只要我们认为没有□□，那就没有□□。不用担心，昨天你只是一个脾气很坏的小孩罢了。”
　　冯无敌一脸平静地道：“我知道。我也知道昨天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傻大姐，连SCORPION 这样烈的酒都敢牛饮。你告诉丰雪心，他妈的她再躲着不见我就跟江哥混了，到时候她别后悔。”
　　陈丝雨有些懵懂，问：“为什么你骂粗话时会这样心平气和？”
　　冯无敌冷冷看了她一眼：“老装傻很有劲么？小心真成了白痴。”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陈丝雨手里捏着张去H城的火车票，一边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边天人交战。冯无敌会拿自己为武器威胁丰雪心，当真不减变态本色。不过，丰雪心好像更加变态，除了超级护短之外还惯会株连，她是的的不想做炮灰。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面前。车窗静静地降下来，江洋冲着陈丝雨微笑，天光下的江洋英俊成熟，风度不凡。陈丝雨做出喜出望外的样子，凑到车窗前：“是江洋啊，这么巧。”
　　江洋歪歪头，示意陈丝雨上车。
　　陈丝雨犹豫，看了看手中的火车票，坐上了车。
　　车开得又快又稳。江洋双目注视前方，似乎专心开车。陈丝雨看着江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手指很长，指节有些粗糙突出，这是一双有力的手，应该只手就能轻易地扼断别人的喉咙。陈丝雨在心里想着，不觉喉头作痒。
　　江洋突然笑了。江洋的笑声很低沉，像陈年的酒，有些性感。
　　“别紧张，我江洋要杀一个人不会这样大费周章，麻袋一捆仍海里就是了。”
　　“哈，黑色幽默，江洋你变坏了。”
　　江洋微笑，车子开上高速公路。陈丝雨惊讶：“我们去哪里？”
　　“小雨，你不好奇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吗？小雨，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