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心愿达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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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冷月高悬天际。
穆红颜托着小脑袋坐在王伏宝的门前。她不喊也不闹，只这么安静地坐着。她望着远方天际的月亮，圆润无缺，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又是十五。
穆红颜清楚记得，她穿越来到这个世上，便是三月十五。那天窦建德救了她并带她来高鸡泊。那时她尚在襁褓之中。
如今，这月亮圆了缺，缺了圆，已有十二次。
在这一年里，她已突破了只会“咿呀”的尴尬境地，可以自主地表达心中所思所想了。刚下地，练习了一天，她就能箭步如飞地在高鸡泊乱蹦达了。她学说话、走路之快，让周遭的人瞠目结舌。
也许，是她太急于摆脱婴儿的尴尬境地，没考虑到掩饰锋芒，使得她的行为太异于常人了。
穆红颜明显感觉到张妈对她已不如往日亲厚。一日她在山后玩，就听见两人边走边议论：哪有一个两岁的婴孩说话行为如此老气横秋，不要是鬼怪附体了吧。
因此，穆红颜要拜王伏宝为师也不是突发其想。一是基于窦建德放心将她托付给他，可见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他肯教她，必会尽心尽力。若他不愿教她，更别论别人了。二是她也感觉到高鸡泊目前局势不稳，与周围寨子争地盘扩大领地是迟早的事情，这里不是她永远的避风港，她必须学会自我保护的本领。但她太于激进的行为，反而适得其反，王伏宝现在见她如老鼠见猫，躲避不及，高鸡泊内她更显孤立。
穆红颜凝望着高悬在空的明月良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夜风凉凉的，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一阵孤独感袭来，她更抱紧了双臂。
穆红颜蜷缩着身子，对着明月，喃喃说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可是处处是明月，何处是我家。”
“好个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穆红颜不提防周围有人，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来，一瞬间竟然呆住了。
眼前之人，皮肤白净，眉目俊朗，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如一泓深潭，望进去了便迷失其中。
世间竟有如此阳光美男，穆红颜禁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穆红颜？”
“恩。”
“深夜你还坐在伏宝门前做甚？”他片刻诧异后便微笑起来，唇边微微拉起的完美弧度让穆红颜有一刹那的晕眩。“难道传闻是真的，你真的要让伏宝叫你武功？”
“对啊。”穆红颜一挑眉，不服输地说道：“难道不行吗？”
那男子又温和地笑了。“你为何要学武呢？”
“为了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在高鸡泊，你安全无虞。”
“那以后呢？人终须要依靠自己。”
那男子敛了笑容，重复着穆红颜的话。“是啊，人终究要靠自己。两岁孩童都能堪破的道理，我居然现在才悟到。你真是一个不寻常的孩子。”他望着穆红颜，仿佛要穿过她的身体看出点什么。
许久，他才微笑着伸手抱起穆红颜。“你再坐下去就要冻出病了。若真生病了岂非要耽误练武？”
穆红颜躺在那男子的怀中，一阵清爽的男性气息窜入她的鼻子，她贪恋地多吸了两口，小声嘀咕道：“王伏宝又不肯教我，我找谁学去。”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莫非，你肯教我？”
那男子又笑了。“不是我教你，而是我说服他教你。我保证，明天王伏宝便会传授你武艺，所以你现在乖乖地去睡，养足精神。”
穆红颜惊异地看着这个人，自信的口吻如一切尽在掌握，穆红颜没来由地觉得很安心，她对自己这种突然来的安全感也觉得很奇怪，眼前的男子明明是今天第一次见啊，便任由他抱她回房间。张妈从男子手中接过她，诚惶诚恐。男子吩咐张妈要尽心照看好她，张妈连声称是。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王伏宝提着长枪便来找穆红颜，答应传授她武艺。张妈吃惊地看着王伏宝，还没缓过神来，王伏宝已拉着穆红颜出了房门。
王伏宝带穆红颜来到了后山，严肃地说道：“我来问你，你说学武可是当真的？”得到穆红颜肯定的答复后，他又说道：“你若打定了主意要学，我可以教你。但有两件事，我须提前告诫你：一是学武艰辛，你要有思想准备。二是以后若有机会要施展，必是真刀真枪，你死我活，所以练习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当成儿戏。”
穆红颜慎重地点头道：“知道了，师父，这道理我明白，你放心，我自己要学，必当勤学苦练，决不懈怠。”
王伏宝当下让穆红颜站远了，施展起他的枪法来。只见王伏宝腾跳翻跃，人随枪影，合二为一，速度飞快，那杆银枪在他手中如猛虎下山、势如破竹，银枪所到之处，树叶簌簌而落，气势逼人。穆红颜当下只觉眼花缭乱。
王伏宝止住身形，感觉到穆红颜目光中的敬佩，心中不禁暗暗得意。他对穆红颜说：“适才我将枪法演示了一遍。现在我会一式一式使得慢些，以便让你看清楚。”
第二遍枪法，由于王伏宝放慢了速度，边使招式边解释，穆红颜心中才渐渐有了谱。王伏宝的枪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一招一式讲究得是力道。她不禁想到，目前她才两岁余，气力不足，就算十余年后她长大成人，女子的力量终究敌不过男子孔武有力，即使她学会这套枪法，真到用的时候估计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她当时一心想学武，竟没想到这层。思念于此，穆红颜蹙起了眉。
王伏宝使完第二遍枪法停下来，往穆红颜这边看去，非但没看到他料想的钦佩神情，相反却见她歪着小脑袋，皱着眉头，竟然陷入了沉思。
王伏宝老大不高兴，上前拍了一下穆红颜的脑袋。“你在干什么呢，才答应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学武，怎么才一会，就开岔了？”他一跺脚，面上呈现懊悔神色，“我就知道不能答应宋大哥，你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说的话哪能当真！亏我还起早来教你。”说完后拔腿就走，把穆红颜生生地撂下了。
穆红颜见状，知道无意中惹怒了王伏宝，忙追赶上去。她目前两岁的身体体力有限，哪赶得上怒气冲冲的王伏宝，不一会儿便被甩在了后头。只得大喊道：“王伏宝，你给我站住。”
王伏宝站住了。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伸手拦住了他：“伏宝，气冲冲往哪里去？”
“宋大哥，你说让我教这个小丫头，我依了你。可我看她只是小孩子心性。我刚使了两遍枪，她便心有所思了。既然不诚心学，我也不浪费这功夫。”
宋正本呵呵轻笑起来。“伏宝兄弟怎么与一个小孩斗起气来。我瞧她心志坚定，不象你所说那样。”
王伏宝转头一指穆红颜：“你去问她，我可有冤枉她。”
穆红颜此时已走至两人面前。“王伏宝，你别生气。”
王伏宝闷哼一声，说道：“别对我直呼其名，我大你一辈呢。”
穆红颜嫣然一笑道：“众生平等。你叫得我名字，我就叫不得你名字吗？你就当名字是一个别人识别的你的符号不就成了。”
宋正本被穆红颜一席话逗乐了。“你这小脑袋整天想什么啊，歪理一大堆，不过你这话细细思量还有些禅机呢！”
王伏宝本不是个量小之人，但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孩说教，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见宋正本还帮着她，于是气鼓鼓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穆红颜见他这个样子，走过去拉了拉王伏宝的衣袖，撒娇地说：“别生气了，你刚才使枪时我并没有不专心，只是我看了你的枪法，觉得你枪法讲究刚劲，我觉得女子练恐不能发挥其最大效能，因此有些发愁。”
王伏宝恍然大悟：“原来你担心这个啊！你这鬼丫头，想得还真多。你放心，我这枪法，无论男女都能练的。”
“此话怎讲？”穆红颜来了兴趣。
“这枪法，是我爷爷创下的。娘嫁给爹后，爹便教给了娘。娘认为枪法刚猛有余，灵巧不足，不适合女子，便就枪法进行了改进，兼蓄攻守妙法。传到我这辈，由于娘说，男子使枪法还是讲究刚劲为好，过于讲究巧力反而抹杀了男子使枪的气势，所以我使的枪法，是娘结合两者为我而创的。既然你为女儿身，我先将我这套枪法教于你，待你熟悉后再教你另外一些讲究巧力的变化。”
“你娘厉害的，懂得武功不能拘泥于招式。简直就是对与时俱进的最好诠释。”穆红颜听完后对王伏宝她娘的佩服不禁大为佩服。
“与时俱进？”王伏宝和宋正本异口同声。
穆红颜心里暗叫一声糟了，一不小心将以前学党组织保持先进性的武器给搬出来了，不过面上她还是波澜不惊，貌似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天地外物，没有永恒。所谓沧桑变化，日月变迁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就要适时而变，不能固守成规啊！”
宋正本瞧着穆红颜，眼中大有赞许之色。一旁地王伏宝张大了嘴，不容置信的神情明显摆于脸上：“宋大哥夸赞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我还不信。现在我彻底服了，两岁的小毛孩就懂这个道理，你以后可不得了啊。”
王伏宝上下仔细打量着穆红颜胖鼓鼓的小脸蛋和不足两尺的矮小身形，怎么看怎么都和说话间沉着镇定的人划不起等号。他笑着挠挠头：“说不定正如宋大哥说的，窦大哥这次拣了一个宝，以后干大事……”
宋正本脸色一沉，打断了王伏宝说的话：“伏宝，不到时候，不要乱说话。”
王伏宝也意识到无意中说漏了不该说的东西，立即噤声。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穆红颜心底雪亮，几年后，窦建德就会扯起反隋的大旗，并建国自称夏王。
此时，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她咯咯笑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还教我枪法不？”
王伏宝猛一拍大腿：“你看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心愿达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