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染指江山 ...
-
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自嘲一笑，扯下头上的红色盖头，看向司马傲卿，“司马将军不必找借口。”
司马傲卿被她这一句话说得很是尴尬，“我……”
“你放心罢，我都晓得。”她涂得血红的唇有几分妖媚，“你之所以会答应娶我，不过是想和我爹爹结盟，借助我大将军府的势力逼供造反。”
司马傲卿看着她的眼神之中有一丝惊讶，没想到她竟然也晓得。
赵茹依直直打量着前面一身喜袍身材颀长的司马傲卿，勾唇笑了笑，“司马将军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京城之中待嫁女子都恨不得往丞相府挤。你可知，今日我乘着花轿一路过来，这外头千千万万的人都在羡慕我？”
司马傲卿接不下她的话，便任由她说。
赵茹依从床沿上站起来，踱了几步，“还不止如此，我爹膝下无子只我一个女儿，待起兵造反事成之后，我爹年事已高至多在位八年九载，皇位迟早会落入司马家，现在我是司马府少夫人，再过不久，我便是太子妃，待我爹寿终正寝你登顶高坐，我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后，到那时，你说，还会有多少人羡慕我？”所以，言下之意便是，我并不奢求你的喜欢，我只要这荣华富贵与至高无上的地位。
司马傲卿淡淡瞥她一眼，“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怕什么。”赵茹依淡淡一笑，“这天下注定会改朝换代，即便宫里头那位没用的皇帝一早晓得有人要夺他的江山，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朝廷的兵权大将军握住五成，而司马傲卿手中还有两成，两家联盟，朝廷毫无胜算。
——
大婚第二日，宫里头来了太监，要宣司马傲卿进宫。
司马傲卿疾步往皇上的寝宫走，身边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他躬着身子焦头烂额地道：“皇上昨日起便高烧不止，老奴要去请太医皇上也不给，将军又正是大婚之日，老奴不敢打搅，也只得拖到今日。”
“他现在如何？”
太监低着头道：“未见好转。”
司马傲卿倒吸一口凉气，加快了步子。
到了寝宫，司马傲卿径直推门进去，走到床榻前。纱帐之后，涵钰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涵钰看到司马傲卿，还有一丝诧异，轻声问：“你怎的来了？”
司马傲卿坐在床沿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怀里，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轻叹一口气，“才一日不见你便把自己折腾这样，连太医也不传，你这是存心让我担心。”
“不打紧，歇一歇就好。”
“额头这么烫怎会不打紧，还是找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
司马傲卿轻叹一声，“你呀……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我……”
帘子外的太监诺诺插嘴道：“将军，皇上是从昨日你走后没多久开始烧的。”
司马傲卿一听，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昨日一早他四更就出了宫，“是因为那晚……”又说不下去。
难怪涵钰不请太医，不然这事就会外传。
司马傲卿将他搂紧，“是我不好。”
“这不怪你，是我身子本就弱。”
司马傲卿看着怀里人的脸，“那日后，还能不能……”
涵钰红着脸打断，“能，当然能。”
司马傲卿轻笑一声，“那要是你日后每一次都高烧，那怎么办？”
涵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道：“不会。”
——
临安三年，正值秋收时节，邻国进犯我朝，一月之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占我朝荆、池两座城池。气焰嚣张，大有继续北上之势。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聚，商讨御敌之事。
十六卫大将军司马傲卿出列弯腰拱手，主动请缨道：“皇上，末将愿领兵南下，攘除奸凶，夺回荆、池两城，让怳贼再不敢进犯我朝！”
龙座上的皇帝神色顿了顿，正色道：“既然司马将军主动请缨，朕便准你。”
“谢皇上。”
后天便是司马傲卿领兵出征之时。
前一晚，司马傲卿早早进了宫，打算在宫中留到半夜再偷偷回去。
涵钰看着司马傲卿的目光带着一丝不舍，轻叹一声，“你这才回来几个月，又要投身沙场，我朝又不止你一位将军，你何必事事亲为。”
司马傲卿将他揽入怀里，“我说过的，要为你守卫这如画江山，如今正是我付诸行动之际，我怎能不抓住机会。”
“只是，你这一去又不知要去多久。”
“我尽快回来。”司马傲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你等我。”
“嗯，我等你回来。”这一句话，每一次他出征前都会说。
静谧的房里，两人紧紧相拥。
天大亮之时，司马傲卿一身银色盔甲傲然骑在黑色骏马上，身后的红色披风被风轻轻扬起，威风凛凛。
三月之后，边境传来捷报，司马将军以十万大军胜怳军二十万大军，取回荆州城，一路势如破竹，气势如虹。
再过两个月，边境又传回捷报，司马将军大败怳军，怳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而一个月之后，探子来报，“皇上，司马将军与大将军领兵城下，意欲逼宫造反！”
提笔批奏折的年轻皇帝面容淡然，轻描淡写道：“朕知道了。”
见皇帝这般淡然，前来禀报的探子反而心急火燎，“恳请皇上立即调动兵力驻守京城？！”
批好了一本奏折，涵钰抬眼看着他，亮声道：“传朕命令，任何人不得抵抗！”
“这……皇上！”
涵钰轻轻阖眼，道：“这是圣旨。”
探子咬紧牙关，拱了拱手，道：“微臣遵旨！”
探子转身离去，御书房之中死一般的沉寂，涵钰从旁侧取出一本奏折，看得一丝不苟。
贴身太监不解，弯腰在他身边，问：“皇上，何不调兵抵抗？”
涵钰沉吟半响，缓缓道：“大将军手中有大郢五成兵权，司马将军手中有大郢两成兵权，而朕，只有三成，胜负已定，何必还要牺牲无辜的人。”
更何况，想要这个江山的人，是他……
贴身太监泪眼婆娑，双膝缓缓下跪，双掌落地俯身额头触地，大义凛然道：“老奴致死追随皇上！”
涵钰批好了奏折，将一本一本暗黄色的本子叠得十分整齐，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批奏折。起身离开御书房，将贴身太监支开，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寝房。寝房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像，画像中一名白衣男子持着三尺青锋，傲然立于开得娇艳的桃花树下，恍若谪仙。
涵钰看着画像中的人，唇角缓缓勾起，静静地看了一会，他提步过去，踮起脚尖取下那幅画，在手中近处端详许久，脸上依旧带着不深不浅的笑。
手中的画像被一点一点卷起，卷成一幅画轴，再用红色的绳子绑住，放在了寝房里的柜子里，柜子里头藏的都是跟那人有关的东西，他送的玉，他初次出征时用过的剑，他及冠时戴过的发冠……
涵钰将手上的画轴也放进去，合上柜子的门，再上了一把金锁，锁的钥匙放在他的袖子里，这世上只有他能打开。
收拾好了那幅画，涵钰亲自褪去身上的龙袍，换上一身紫色常服，静静坐在临窗的桧木榻上，半敞开的窗外是将近凋零的桃花，经风一吹，簌簌落下无数片花瓣，有一些随着风吹了进来，落在涂了黑漆的桧木榻上。淡淡的粉与这幽深的黑，对比鲜明。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染指江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