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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回 三王同赏白牡丹 周王妙论作笑谈 ...

  •   德芳自卧病在家休养以来,宫里是不大去了,棠贵人在那厢望穿秋水,终不能相见一面,难熬相思之苦,总算放下矜持,写了一封短信来.信系在一根杉树枝(注1)上,信纸用竹汁染成悦目的淡绿色,小心的用薰香薰透,信上聊表问安之意,还附有一句诗:

      世间何物似情浓?整一片断魂心痛.

      笔迹中规中矩,与这诗的意境十分不配,德芳想着:即便如此,恐棠贵人在写诗时,也是犹豫了好一阵哩!不管怎么说,总比以前胡乱的用宣纸回信进步多了.她这样用心写了信来,我若再不好好的回恐是不行的.便找来一张白纸,兴笔画上一枝凋零的荷花和些许浮萍,在右上角题道:

      一段暗香迷夜雨,十分清瘦怯秋来.

      德芳咬着笔杆想了一会子,又在荷花下添了许多蝇头小字:”自得病以来,自感命不久矣,但既已得姐姐芳心,就是功德圆满,可即日赴死耳.”德芳别出心裁的将这些小字围成一个个浮萍的形状,以强调己命恰如无根之浮萍,写完以后自己看了一遍,觉得十分满意,心想:那棠贵人看了此信,不定又勾起多少的伤感来呢!想那日我在晋府上看到她散落在外的姐妹,其境况完全不能和皇宫内比的,现在看来,她的这许多愁绪竟全是庸人自扰,真是惹人厌啊!

      恰在此时,周王未经通报便走了进来,他见德芳正在写信,便笑道:”好弟弟,又在给哪家的姑娘写信了?想是幽会的时间相冲,正在编谎告饶吧?来!让哥哥我看看你这个谎编的好不好.”德芳慌忙将信马马虎虎的折好,掷给送信小童,才笑道:”周王哥哥冤杀我也!我不过是与几个文人朋友通通信罢了,哪来你说的风流韵事呢!”周王不信,想把信从小童手中抢过来看个究竟,德芳忙拦住他,告饶道:”好哥哥,千万饶了我这宗罢!这是写给酸腐的老学究看的应景文,没有一点趣味,哪能入的了哥哥的法眼呢!”周王哈哈大笑道:”也罢,我最讨厌这种酸溜溜的文章,还有那些百转千回打哑迷的诗词,有话直说不就好了?何苦净说一些词不达意的话,害对方猜个半天!”德芳笑道:”若是照周王哥哥的办法来做,早把女孩儿全吓跑了!她们女子可比不得男子,若是也这么直来直去的说话,就有不检点之嫌呢!”周王闷哼一声道:”既是私下与男子有书信来往,本就有违妇德,偏偏又不肯坦白的吐露心事,一定要吟几首酸诗才算风流,实在是讨厌至极!”德芳吃吃的笑个不住,周王又道:”要我说,此等扭扭捏捏的女子,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正所谓附庸风雅是也.”德芳逗他道:”那依哥哥所说,什么样的女子才算是不俗的呢?”周王笑道:”好你个八贤王,是不是取笑我呢?”德芳忙道:”不敢,不敢!”说着,咳嗽了几声.周王忙替他拍拍后背,道:”这是怎么话说,我以为你病早好了,正打算邀你一块出去听戏呢!”德芳笑道:”不碍事的,不过是吹了两口风罢了,只是我身体素来怯弱,所以才拖了这许久没好.”周王叹道:”你何等个如花似玉的人物,总要处处小心为好.得,今天算是邀不成了.我还是趁早回去罢.”德芳忙拉住周王的衣袖,笑道:”我也没什么大碍,这些日子待在家中养病,都快闷死了,哥哥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带挈我去罢.”周王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要去的,到时出了什么事,可别怨我.”德芳调笑道:”能有什么事呢!周王哥哥嫌我累赘,不肯带我同去才是真的呢!”周王哈哈大笑道:”你这素日里最周谨的好人,常跟楚王那泼皮猴子混在一处,竟也学的油嘴滑舌起来了!我实话告诉你罢,今儿是晋王作东,请我们到他府上听戏去的.”德芳因想起前番晋王说过新买了两个小戏子的,冷笑道:”他那府上混杂,我不去.”周王把手一摊,道:”这可难办了,晋王还巴巴的等我们去哩!”德芳笑道:”晋王哥哥那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戏子,一定是姿色胜过唱功身段的,若真为听戏,切不可去他家里.还不如派个人把庆云班的戏子们召来呢!”周王想了一会子,赞许地道:”你这话说的极对,可晋王还在家里巴巴儿的等着呢,怎么办?”德芳笑道:”这有何难,派人传个信儿把他叫来即可,我想他在家也是呆不住的主儿.”周王拍手笑道:”那我去把晋王找来,今番就先在你家吃酒罢,赶明儿再让晋王还席.”德芳欣然应允,一边派人去把南边的双燕馆收拾一番,准备酒菜不题.

      不消多时,周王果拖着晋王来了,周王人未坐定,便先向德芳笑道:”果不出你所料,这厮听说你在家作东请听戏,不仅不计较我们的过失,反一口一个’好’,马上就来了!”晋王且不理会他,背着手在双燕馆内走了一回,笑道:”贤弟,你这院子恁的雅致,但不知’双燕馆’的双燕二字,有什么典故没有?”德芳先招呼周王和晋王在廊沿下坐下,才道:”有什么典故呢!不过是那日在读李太白的<双燕离>时,觉着那’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一句很好,便胡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罢了!”晋王忙念起佛来,道:”呸!不要这样诅咒自己!快说一句’百无禁忌’.(注2)”德芳被他逼的无法了,只得跟着说一句”百无禁忌”.正谈笑间,侍女领着庆云班的班主来问戏目.周王先问道:”你都带了哪几个戏子来?”班主先请了一个安,方满面堆笑的说:”回各位王爷的话,小的知各位王爷不是大请,所以只挑好的花旦带了三个,有白牡丹,小梨花,冰红梅;另带了两个顶梁小生配戏,有一柱天,小麒麟.配器方面,因怕大热天的吵着各位王爷,故只带了一个琴师,一个吹笛子的和一个打拍的.不知小的这样安排,妥当否?若各位王爷想听热闹点的戏,小的这就去召人来.”德芳点了点头,道:”也好.”转而向周王与晋王说:”这几日天气烦闷,我又有些头痛,最怕吵的….不知两位哥哥想听什么戏?”晋王笑道:”今儿是你作东,一切就由你来拿主意罢.”周王也附合道:”你来点一出罢.”德芳笑道:”这样,那我可就胡点了啊!”因向班主吩咐道:”你去把白牡丹叫来,唱一出游园惊梦罢.”班主忙点头哈腰的去了.不一会功夫,白牡丹穿着一袭白底缀五色蝴蝶的对襟长袍摇了进来,脸上薄施脂粉,与台上装扮妥当的样子相比,更别俱一番媚态,身后跟着扮丫头春香的冰红梅,待吹曲笛的和击节的坐定,白牡丹便先开腔唱了一曲醉扶归: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沈鱼落雁鸟惊喧,只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这白牡丹本就技艺不凡,如今在浅酌闲谈之时,欣赏一出昆曲,更有一番难以言喻的妙处.众王爷觉着自己的心情也随着这百转千回的莺声起起落落,一个个都听的出了神,忘了饮酒.德芳不由得大赞道:”好听煞!”周王笑道:”贤弟是光赞她的技艺呢,还是连人也一块赞了?”德芳颇为不解,道:”这里头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周王笑道:”当然不同了!我以为技艺之于女子,乃是相辅相成的.若是姿色出众的好女子,略通一两门乐器或会吟一两首酸诗,人们便会觉得她才貌双全,越发把她捧上天去;若是姿色中下等的女子,就要精心的钻研一些技艺,虽不一定要达到艺绝的境界,但也要一出手便技惊四座,让人学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届时,出色的才艺就会弥补相貌上的一点小小不足,那时,只有四分姿色的,就可让人觉得她有六分.”晋王听周王在这厢高谈阔论,觉得十分有趣,便逗他道:”那若要是丑女呢?”周王笑道:”也只有丑的不敢见人的女子,才会一门心思的钻研技艺罢了!”德芳颇有些不信,便道:”据我看来,即便是丑的不敢见人的女子,只要她确有一些本事,那也是值得人去尊敬的.况且天天对着一个美貌无比的蠢女,时间一长,也会厌倦的.”晋王对这点深有体会,不住的点头附合着.周王见他两人不信,便笑着指着站在院子里演戏的两个戏子说:”就拿这些戏子来说,其实她们是顶可怜的.听戏的总是希望唱戏的既有好扮相,又有好唱功,但我们身在皇家的,尚且不能事事如意,更何况是她们呢!于是有好扮相的没好唱功,有好唱功的又没好扮相,若想寻得二者兼得者,可真要天大的缘分了!这些戏子年轻时,仗着一两分姿色,或者还可引得一两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来捧场,赚几个饭钱,可等她们老了,谁还愿意看一张堆满皱纹的老脸装嫩扮小姑娘呢!到那时,她们的唱功反倒随着年岁渐长变得深厚了,只可惜黄花已老,无人理睬了!”德芳颇有些不服,道:”我以为不然,只要戏子唱的好就行了,若是光有好扮相而没有好唱功,整整三两个时辰坐在那里听她们鬼哭狼嚎,也实在够呛!”周王苦笑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也罢,我知道这庆云班里有一个唱老旦的老太婆,叫半枝荷的,年轻时也是红透半边天的小花旦,如今人老珠黄,只能在一些旦角戏里串串老旦糊口,但若要论唱功,那是顶好的.你若是不信,便叫她来唱接下来的一段皂罗袍,看看你还听不听的下去!”晋王听着觉着十分新鲜,马上传人去把庆云班班主找来,叫他立刻把半枝荷接来.班主面露难色,道:”不是小的拂各位王爷的意,实在是那半枝荷又老又丑,怕冲撞了各位王爷.”晋王道:”你别管,只管把她叫来就是.”班主实在没办法,只好派人去把半枝荷接来.

      想那半枝荷因为年老色衰,平时没少受年轻后辈们的闲气,如今听的三位王爷点名叫自己,便认为是翻身的机会来了,忙翻箱倒柜,把自己多年攒下的几件最好的头面找了出来,把自己打扮的是满身锦绣,这才雄纠纠的赶往南清宫.

      三位王爷正在吃酒闲淡,突然看见一个穿的五颜六色的老太婆走了进来,不禁大倒胃口,你道她怎生模样?

      容长脸,满脸褶子难抚平,胭脂似血浓,眼袋似包子,掩都掩不住,满头横七竖八插满了双光水钻的饰物,脖子短,十指似肉柱,纵扎了三两条腰带,也难掩她其宽无比的水桶腰.噫!真个是活生生的阎婆模样,吓死人的现世东施!

      德芳见了半枝荷这副尊容,心中不免懊悔,可又不好马上就轰她走,只好强笑道:”你就是半枝荷?”那半枝荷还不知自己讨人嫌,竟还站在青春美貌的白牡丹旁边,略低着头羞涩的说:”奴家便是.”德芳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道:”那烦请你唱一段牡丹亭里的皂罗袍来,就是’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那段.”半枝荷笑道:”八贤王殿下可真会点戏,这可是奴家的拿手戏呢.”说罢还向德芳飞了一个媚眼.晋王见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周王则干脆把头扭到一边去,独个偷笑起来.那半枝荷就站在院中唱了起来,平心而论,她的唱功是极好的,但这般动听的声音与这样一副衰老的模样十分不配,德芳本欲不去看她,只专心听她唱戏的,可越是这样想,他反而越是要看,最后甚至连半枝荷那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都看的清清楚楚,霎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忙挥了挥手示意半枝荷退下,偏偏这厮并不领会,只呆呆的站着不动.这下,周王再也忍不住了,伏在地板上笑将起来.白牡丹白了半枝荷一眼,冷笑道:”殿下们叫你快走呢!怎么还站在这儿污了八贤王殿下的好院子!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就你这副尊容,还扮十七八岁的杜丽娘呐?!别笑死人了.”半枝荷气急败坏的道:”我扮杜丽娘怎么了?就许你这个小丫头扮,我就不能扮啦?!况这也是八贤王殿下点名要听我的戏,我才唱的,若放在平时,凭他是什么后宫娘娘,当朝大官,我才不希罕唱呢!”白牡丹把个脸耙了耙,一发笑道:”不羞不羞!若论平时,哪有人要听你这个老太婆唱戏!真真的是睁眼说瞎话!”半枝荷又气又羞,正欲请德芳来作主时,却见三位王爷都笑咪咪的看着白牡丹,根本没有为她作主的意思,就连那冰红梅也轰她道:”就这等丑物,识趣的快快滚了出去罢!别倒了三位殿下的胃口,我们姐妹俩刚才唱了半日,好不容易才哄的殿下们眉开眼笑,现时你一来,三位殿下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如今殿下们不论你一个惊扰的罪名已经很不错了,这厮还不识趣走人,真真可气!”半枝荷见众人都来轰她,不由得心灰意冷,噙着泪疾步出了双燕馆,冰红梅还不放过她,在背后不阴不阳的道:”平日里我们班应其他主儿的请去唱戏时,辛辛苦苦的舞了半日,好不容易主子们都兴高采烈了,她也这样横出来抢功,结果硬生生把人家吓倒了,原本该我们的赏钱,也全飞了!若不是我们班主和各位主子怜她年老,无家可归,好心的收留她,她现时早死在街上了哩!”白牡丹用帕子掩嘴笑道:”若依了我,早该把她赶出去的,可班主偏生不听,说什么她年轻时也是班里的顶梁柱,若是赶了她,让其他的老师傅们看着怪心寒什么的,依我说,此一时彼一时也,现今她拖了咱们的后腿,就该赶她,各位老师傅们都是通情达理的,断不会为这种人计较的!”白牡丹和冰红梅一唱一合,全教站在馆外的班主听见了,班主不由得暗自发誓,今番定要把这倒霉催的半枝荷赶出班去,又跺了一下脚以示决心不题.

      这边厢德芳经半枝荷这么一搅合,听戏的雅致早消失的不见踪影,向周王唱了一个诺,苦笑道:”周王哥哥高见,愚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周王得意洋洋的笑道:”你不懂的事还多着呢,等有空闲时再一一教你罢.”晋王在他脸上耙了一耙,笑道:”好不羞也!你不过是侥幸说对了一件事儿,就翘起尾巴来了!八贤弟常跟在父皇身边,见多识广,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能教的定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周王呵道:”这厮不要胡说!我行的正走的直,哪来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晋王向德芳摊了摊手,苦笑着用下巴指了指周王,意在说:”你看,这呆子又当真了.”德芳会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三兄弟高谈阔论了一回,见天色渐晚,周王、晋王便纷纷告辞.

      快入夜时,德芳又收到棠贵人的来信,此信是用普通的字纸写就,笔迹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只见信中写着:”既是病的快死了,如何又召戏子入府顽耍?既有闲情雅致听戏,如何又没有空闲来望一下海棠花(注3)?”德芳暗自骂道:”这是哪个烂了嘴的小蹄子,在我背后嚼舌根?!真该狠狠的打他二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胡说!”不过骂归骂,信总是要回的,德芳苦思冥想了一回,挥毫写道:”我何尝又不想念在宫中盛开的海棠花呢?只为着两个爱打埋伏的猎手(注4)的缘故,我无法自由的出入宫廷,生怕我一来赏花,就会被猎手放的冷箭射死.我此身不足为道,但只可惜了这一片怒放的海棠,硬生生被猎手烧了,多么的可惜啊!”写完后放进一个信封里,着一个心腹小童连夜送进宫去.
      棠贵人因着德芳的缘故寝食难安,此际她横卧在寝台中,却是睁着眼神游,眼前尽是德芳那清俊的模样,挥之不去,赶之不绝.红玉捧着德芳的回信,喜孜孜的走了过来,笑道:”贵人,我说这其中必有一个缘故吧!八贤王为人厚道,是不会像一般的渔色青年那样,玩弄人心的!”棠贵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抢过红玉手中的回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待到看完,又意兴阑珊的把信一掷,复躺了下来.红玉摸不准贵人的脾气,只好将信拾起来放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棠贵人躺在寝台中,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年来八贤王入京,甚得圣心欢喜,皇上已准许他随意出入宫廷了,又是哪个爱打埋伏的猎手敢射他冷箭呢?”棠贵人苦苦想了半夜,突然顿悟,普天之下,敢向皇上宠爱的八贤王射冷箭的,除了太子与秦王这两党以外,还能有谁?只是不知八贤王为着何故卷入这一场纷争,又为何被太子与秦王所忌?这里头不定有什么肮脏事情.想到此处,棠贵人不禁打了个冷战,睡意全消,一骨碌爬起来,跑到书案前,即兴挥毫成一诗:

      可怜卿卿海棠花,缘何身陷污泥沟.
      纵使飞到天尽头,仍是不舍无情汉.(注5)

      注1:古歌:”妾在三轮山下住,茅庵一室常独处.君若恋我请光临,记取门前有杉树.”见<古今和歌集>.
      注2:全诗为: “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玉楼珠阁不独栖,金窗绣户长相见。柏梁失火去,因入吴王宫。吴宫又焚荡,雏尽巢亦空。憔悴一身在,孀雌忆故雄。双飞难再得,伤我寸心中。”因德芳妻子钟香燕名字中有个”燕”字,故以此作比.
      注3:棠贵人用海棠花自比.
      注4:猎手暗指太子,秦王一党,表示太子与秦王处处紧盯,万一犯一个错误就会粉身碎骨之意.
      注5:棠贵人此诗用海棠花自比,”污泥沟”暗指皇权斗争,”无情汉”是指德芳.她已经洞悉自己无意间卷入了一场残酷的斗争中,但始终无法割舍对德芳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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