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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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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敬看见南烛犹豫着并不去接牌子。他不知为什么就心里沉了一下。
“不,我选武选。”南烛道。
鲁冰花惊讶地合不拢嘴,连连扯南烛的袖子。南烛回以一笑。验身跟分等级两件事同时进行,里面至少有四五个人,自己就算有备而来也风险极大。可武选的话大家就有极大几率忽略掉验身这件事。大哥二哥教过,当两件事摆在一起时,人们总会忽略那件看似无关轻重的事,如果想要瞒天过海,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众人眼皮底下过。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不是输赢,而是众人的心。
娘亲说过,女人其实比男人强大,因为女人更懂得如何用脑袋保护自己。
旁人交头接耳,对着南烛指指点点。鲁冰花真心实意地为南烛担心。南烛大大咧咧地对鲁冰花说:“没事,一下吃太饱了,饭后消食。”
于是鲁冰花就开始为自己为什么要买两个包子生气了。
录事官闻言回头等秦子敬的指示。“主事,您看这……”录事官询问地看着秦子敬。秦子敬已经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我叫秦时,字子敬。你年未及冠,这样,你若能接我三掌,我便算得你上等。如何?”
秦子敬!南烛微微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便是秦子敬,好多年没有见过本人,他真的像大哥说的那样愈发出落得一表人才。南烛嘴角上扬,苦笑了一下,怎么就偏偏遇上了他。南烛打小就以为自己会嫁给他,为了配上大哥嘴里越来越优秀的他,南烛才愿意被二哥揪着学琴学画学做饭。很小的时候,秦子敬会跟大哥带她在槐花树下捉迷藏。秦子敬总说“你是我媳妇吗?你好小啊!”南烛就会气得跳起来去撞他的肩膀。十岁,搬家了。刚搬家那会,每次大哥带来秦子敬的书柬或者礼物时南烛都高兴得像是在过节。尽管那些书信跟礼物多少有点像是在哄小孩的意思。南烛却认真得能背下每封信上的每一个字。南烛知道他喜欢吃栗子糕,知道他某天被先生训斥了,知道他被选上做皇子们的陪读。南烛也会给他写信,跟他说院子里的洋槐开花了,自己爬树又摔了一跤,说二哥弹琴好听得连鸟都不肯飞走。可秦子敬进京之后,就不再回南烛的信。南烛的信却一月一封没有断过,“总有一天他会看见的。”南烛曾经是这样真心实意地想。她等着自己长大,等着某天成为秦子敬的新娘。然后一起变老。
曾经何时这是南烛最现实的梦,哪怕家道中落,哪怕秦子敬不再回信,哪怕二哥已经猜到八分提醒过无数次,这个梦都没醒过。直到他退婚。并且落井下石地把二哥的名字写上兵帖。
这是把她全家往死里逼啊。
看着爹爹一夜之间狂长的白发,南烛才突然之间像是醍醐灌顶般看清了现实的残酷。梦就是梦,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秦小公爷,郡主县主都想嫁给他,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而南烛,仍然只是当年槐树下的小南烛。
两者曾经的交集已经连同指腹为婚的婚约一起灰飞烟灭。
南烛是难过,难过得像是死了一次。比任何一场梦醒来都难过。但是她不傻,她不会傻到为了面子去跳崖去自挂东南枝。她知道,与其把自己的小命浪费在根本不疼惜你的身上,不如用来好好疼惜爱自己的人。“这种贪图富贵的势利小人,本姑娘还瞧不上!”可那几天,南烛仍抱着树丫,哭了个稀里哗啦。
想见他时见不着。谁知此时此刻,秦子敬又出现在她面前。
人生真像是一条浮沉红尘的船,你压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碰上什么波浪。
“久仰。”南烛淡淡地道,“大人赐教了。”
说再见到他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南烛能做到的便是假装不认识,或者说无所谓。不发飙不落泪,恍如路人,这是南烛的极限。
听到“大人”两字后,秦子敬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微微地有些发抖。“他不可能是南岩风!我想起来了,南大公子提过,南岩风只比南大公子小两岁,就算生病显小,也不会是这般年少。他是南烛!”秦子敬觉得自己像是解开了九曲连环的孩子,惊讶之余却暗自有种莫名的喜悦。“她是来找我的吗?”秦子敬不自觉地想。可是这种喜悦却被南烛的“大人”两字狠狠打得烟消云散。
“请大人赐招吧。”南烛淡淡地说。
这女人要干嘛?冒名顶替一旦败露便是死罪,她还武选,想当官吗,还嫌事不够大吗?此事该怎样解决?若是现在拆穿,沐王铁面无情她必死无疑;若是不拆穿,难不成由着她进军队?这女人是不是失心疯了,她娘亲呢,怎么没人管管她!
秦子敬突然想到——若是把她打伤,她岂不就不能入伍了。这倒是个及时止损的主意。
再想到刚才那两声让他肝火上窜的“大人”,秦子敬的手紧了紧。
“让一让!”几个小官很有眼力,立刻在旁清出一块场子。
秦子敬既然打定了主意,下手便不再留情。行了个礼后,身影一闪,两手化拳,直冲南烛而去。南烛秉承南家的功夫路数,身法迅捷灵动,险险躲开。这一击一避,已有人叫好。但显然南烛的实战经验不及秦子敬,秦子敬两手的攻势凌厉却不过是个虚招。南烛发觉时已晚,秦子敬一个扫堂腿过去,南烛急忙躲闪,谁知这也是个虚招。秦子敬对力量收放还不是炉火纯青,这突然一收也让他身形一顿。秦子敬收了力,南烛大喜进攻,谁知又是一掌送到——秦子敬的速度不比南烛慢。这一掌直击南烛背部。
“小心!”鲁冰花惊呼出声。
却见南烛以一个巧妙的姿势旋转躲开,衣裾荡起的波浪引得人心头一荡。
秦子敬没想到南烛竟然可以躲开自己全力一掌。
而南烛则变了脸色:“他出手怎么如此狠辣?若是自己不躲开,不死也残。”
秦子敬道:“再来。”收起掌风,微微蓄气,足尖向前虚点,竟然是秦家绝学拈花掌的架势。莫说南烛,识货地各个都有些惊讶。这套掌法名曰拈花,却跟佛祖的拈花一笑没太大关系,不但不慈悲还很毒辣。“武选而已,点个上等就行了。这秦主事至于这么认真吗?”众人议论纷纷。
一队人走近,是白衣小将白及赶来看热闹。白及一看秦子敬使出的掌法便两眼放光。再看场内,咦,跟秦子敬对打的竟是那啃包子的小白脸。白及不由有些咋舌。再看南烛,速度飞快,青影翩翩,却只有勉强躲闪的份,压根不敢硬接。尽管如此,南烛却也聪明,不硬接不代表不能钻空子,秦子敬也不是被南烛反攻了些去。
两人打得正热闹,突然听见一个怪异的声音道:“奴家的猫!”
紧接着南烛眼前一花,从空中跌落下来。秦子敬再强大,一时也收不住力,一掌重重地击在南烛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