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陈佳杏

4、第肆章

　　赵阔也不知道褚晓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她一说对不起，他就习惯性地说了句没关系。

　　说完后，他才想，道歉的应该是自己吧，竟然就在外面洗起澡来了。

　　赵阔本来是在沐浴房内洗的，但是里面太黑了，他看外面月色正好，褚晓晓又睡了，这才在外面洗了。

　　原来家里只有他们爷两的时候，这是常干的事，自从褚晓晓来了之后，他们再没这样做。

　　可是今晚，偏偏让褚晓晓看见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知羞耻？

　　赵阔僵立在那里，也不知自己是该继续保持着不动，直到她走，还是先擦干，再若无其事地穿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赵阔见褚晓晓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风干，不得不开口，“那个，我洗好了。”

　　褚晓晓也站得僵了。

　　她的脸羞得通红，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赶紧逃离，但她脚步怎么也挪不动，她想……

　　“赵大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犹豫再三，“我想，”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奇心，“我想摸下你的人鱼线好吗？”

　　赵阔和褚晓晓以往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

　　他长得不是特别帅气，眉毛粗黑，眉骨很高，就显得眼眶凹凹的，眼睛不大，有些狭长，双眼皮很深邃，眼睛也很有神；鼻子高挺，头发虽然是短短的，但是鬓角不短，若是不剃胡子，怕会是络腮胡！

　　他的长相虽然不精致，可是很男人，褚晓晓原来从未见过有男人像他一样这么MAN。她还记得，为了躲避龙卷风时，他将自己护在怀里，那时她就感觉到，他的身体硬硬的，很有安全感。

　　而人鱼线这种东西，她自从在微博上刷到之后，就很好奇，她总觉得那些照片上完美身材的男人，一定都是PS的，可没想到真的有这样完美的身材，还就在自己眼前。

　　她不淡定了。

　　“人鱼线？”赵阔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听过，“那是什么？”

　　褚晓晓上前两步，贴近他，手指在他的胯骨处点了点，“就是这个。”

　　赵阔瞬间屏住了呼吸。

　　偏偏褚晓晓还不自知，她点了两下，觉得很有弹性，便整个手掌都附了上去，在他的胯骨附近流连一会儿，收回了手。

　　她抬起头，由衷地赞叹，“你身材真好！”

　　赵阔手上的布巾都要被他捏破了。

　　她对自己又摸又赞扬的，她也喜欢自己吗？

　　想到这里，赵阔心中喷薄而出满满的喜悦，他抬起手想要圈住面前的人儿。

　　“爹~~爹，”这时，赵轻舟忽然在屋内喊他，“我要尿~尿！”

　　他的手陡然僵住。

　　随即轻轻叹出一口气，“我去看看他。”

　　“好，那我去睡觉了，晚安。”

　　“等等，我蒸了螃蟹，现在应该好了，你去吃吧。”

　　听见有螃蟹吃，褚晓晓眼睛都亮了，“谢谢赵大哥！”她想了想又说：“一会儿轻舟睡了如果你还不困，可以来厨房找我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

　　笑容舒展了赵阔刚毅的眉眼，连他的声音里，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高兴。

　　褚晓晓进了厨房还在疑惑，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

　　她的疑惑在看见锅里的两只大螃蟹后，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里的海水还没有被污染，螃蟹个顶个的大，味道也是顶级的好，肉质鲜嫩，还带有淡淡的甜，两只硕大的螃蟹褚晓晓全都吃了完全不在话下。

　　不过她吃完一只就停了下来，将另一只放进熄了火的锅里温着，吃剩的壳收拾好，又洗了手，坐在灶边等赵阔。

　　赵阔进来时就看见她坐在小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树枝在灶膛里戳来戳去，“吃好了？”

　　“给你留了一只，还热的呢，”褚晓晓揭开盖子，把那螃蟹拿出来，“轻舟又睡了？”

　　“嗯，他每天晚上都要起夜一次。”赵阔想了想，又说：“轻舟有时候对你的态度不好，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我会教他的。”

　　褚晓晓将螃蟹放到盘子里，推到他面前，“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轻舟自幼没有母亲，内心缺乏安全感，所以对你特别的依赖，你真的要慢慢教他，可别太凶了。”

　　褚晓晓大学学的是教育专业，毕业后在一家培训公司工作，虽然一直在实习，工作时间不长，但好歹科班出生，又有实践经验，对小孩子要比别人要多了解一些。

　　“好。”赵阔答应了一声，低头开始剥壳。

　　褚晓晓见他手指上下翻飞，动作非常娴熟地将螃蟹打开，她才发现，他的手掌很大，大螃蟹在他手中都显得格外玲珑，不过指关节却不像长期农作的人那般粗，手指十分修长，很是好看。

　　她看了一会儿，才说：“赵大哥，你知道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被龙卷风带来的。”

　　赵阔低低嗯了一声，手上没停。

　　“昨天刮风的时候，我可高兴了，还以为就可以回去了，谁知道龙卷风那样可怕，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都不在了。”

　　赵阔手上停了，他抬头看着她，“回家的路可以慢慢找，切莫像昨天那样，真的太危险了。”

　　“我不会了。”

　　“若是……”他飞快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上那只螃蟹，好像是不经意地说：“若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也别担心，你就……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赵大哥，这也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情，我想继续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不会白住的，我可以帮你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都可以，我会很快熟悉这里，我会去找工作，然后每个月按时给你租金，你看行吗？”

　　褚晓晓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赵阔虽然让自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可是他们家就靠赵阔一个人打渔为生。她是承诺会付租金，可是在她找到工作之前，可都是白吃白住的，要是他听见自己真的要住下来，还会答应吗？

　　赵阔把满满一盘子的螃蟹肉推到褚晓晓面前，“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嗯。”

　　“还有别的吗？”

　　“别的？”褚晓晓想了想，厚着脸皮开口，“如果可以的话，再分我点吃的。”

　　“这几日你还是吃的不习惯？”

　　除了刚开始，赵阔不知道她的口味，她也不好意思说，吃了几顿她不爱的海鲜外，后面都吃的很好，于是她答：“没有。”

　　“我刚刚也说了，让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你还担心什么？需要这么郑重地跟我说？”

　　“因为我可能会住的时间比较长，就想着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要是你不方便，我也好早做打算。”

　　“嗯。”赵阔又问：“那还有别的吗？”

　　“还有别的？”褚晓晓仔细地想想，然后摇摇头，“没有了。”

　　赵阔的脸色渐渐有些阴郁，“真的没有了？”

　　褚晓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小声问：“还应该，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