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陈佳杏

21、第贰拾壹章

　　褚晓晓这几日都在为新学期的开学，做着最后准备。

　　上个学期有些损坏的桌椅，早已经请赵阔给修好了，新学期的课程讲义也都差不多编写完成了，只剩下发给学生们的笔墨纸砚，要去镇里买新的。

　　她在纸上将一个个已经完成的事都画了勾，剩下在开学之前要做的画上五角星，还有一些不是很着急的，在开学之后才慢慢添置的东西，画上米字。

　　做完这些，她抬头看看天色，离做晚饭还有些时间。

　　褚晓晓在小院里写了一个下午，脖子都僵硬了，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几下，瞥见沐浴房旁边还放了一盆衣服，那是他们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还没来得及洗呢！

　　她琢磨着，轻舟今天被李婶接家去玩去了，自己先去井台边把衣服给洗了，回来的时候刚好顺路把轻舟接回来，然后烧饭。

　　OK，就这么办！

　　褚晓晓立刻起身把纸笔都收好拿回屋子，然后端上盆子出门了。

　　还未到井台边时，她远远地瞧见，有两人正在打水，看着像是赵婶子和青红。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在井台边洗衣服，她们两人有说有笑的，声音便有些肆无忌惮。

　　不过还是隔着距离，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听见哈哈的笑声。

　　离得近了，褚晓晓看清了，正是赵婶子和青红。

　　她们两人同时也看到了她。

　　顿时两人的嘴像是被拉链拉上了一般，同时收了声。

　　赵婶子和青红，一位快要做奶奶了，一位娃还不到三岁，也不知她们两怎么那么投缘，整个渔村就数这两人最会说人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

　　她们刚讨论的那么热烈，想必是正在交换情报。

　　自己一出现，两人同时闭上了嘴，褚晓晓心想她们说的，要不是不想让自己这外人知晓，要不，就是正在说自己的八卦。

　　褚晓晓和她们的关系一般，也没兴趣知道她们的话题，所以只是跟她们点头笑笑，说：“赵婶子，青红，你们也这个时候来洗衣服呐！”

　　“唉哟可不是吗？我这一睁眼呐，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吃喝拉撒都要照顾，”赵婶子边摇着井轱辘，边说：“忙得我手脚不停的，到现在才有空来，你呢？怎么也现在才来？”

　　褚晓晓还未来得及答话，青红就抢先说了，“人家是教书先生，整天有那么多的书要看，可不得等看完了圣贤书，才得空来做些俗事嘛！”

　　“哈哈，二位姐姐可太抬举我啦！我可不像你们那么能干，”边说，褚晓晓边把盆放到井台边，“会做那么多的活计，所以只能尽量做些自己能干的事，不给赵阔添麻烦。”

　　“你可别谦虚呐褚姑娘，”赵婶子拿着棒槌，把衣服拍的啪啪作响，“你说咱们这个村，不，就说整个凭海镇，也找不出一位能教书的女先生呐，你说是不是青红？”

　　“谁说不是？！”青红毫不犹豫地接茬，“褚姑娘，你带孩子可真是有办法，那帮小皮猴子，哪一个不是狗都嫌的年纪，谁知让你给整的服服帖帖的，我跟你说说老实话，呐，先说好了，有什么不中听的，你可别不开心！”

　　褚晓晓不知怎么今天青红这样热情，她依然笑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小气的人。”

　　“你这样说我可就安心了！”

　　青红说着话，手上的活也没停，她把大盆里的衣服全都漂洗了一遍，把浑水倒了，又去井台边转轱辘打水，“刚开始我们可都不看好你，你说你一个外乡人，又是个姑娘家，顶多也就会写个自己名字吧，还想当什么教书先生，可谁知，哎呀……”

　　青红说到激动的地方，习惯性地手一拍大腿，却忘记自己正在打水，单手的力量拉不动一桶水，轱辘立马就松了，水桶扑通一声又跌回井里。

　　“瞧你，激动个啥啊！”赵婶子拿棒槌捅了捅青红，“再激动你也成不了女先生！”

　　“哈哈，可不是，我可不敢想。”

　　青红这样热情，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的。她的儿子快三岁了，十足的小皮猴，她家男人和赵阔一样，每日都要出海，家里是一点也顾不上，她管不了儿子，便想着能够早一点把他送到褚晓晓那里去，不但有人帮着管了，还能学东西。

　　只是褚晓晓那里只收五岁的孩子，她想着，若是自己和她的关系搞好一点，她儿子是不是能早一点入学启蒙。

　　青红见褚晓晓已经搓好了衣服，正在倒水准备漂洗了，于是快手快脚地将桶提了上来，“来，褚姑娘，你先用！”

　　“这可不行，”褚晓晓赶紧拦住青红，然后顺势把水倒到她的盆子里，“得多给我点机会，练习练习打水，嘿嘿……”

　　“怎么，你还怕大阔子对你有意见不成？”青红满不在乎的说：“就算你什么也不会，凭着能识字会教书，就比春燕强了不知多少去！”

　　她这样说，褚晓晓洗衣服的手顿了顿，她有些疑惑地问：“怎么说到春燕那儿去了？”

　　赵婶子和青红听她这样问，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不知道？”

　　褚晓晓更加疑惑了，“知道什么？”

　　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赵婶子刚想说什么，青红若无其事的咳嗽了两声。

　　赵婶子再开口时，就没那么利索了，“也……也没什么，哎呀，随便聊聊就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烧饭，不然我婆婆又得说我了。”

　　“我也得走了，我男人要回来了。”

　　两人聊着天，倒也没耽误洗衣服，她们最后又漂洗了一遍，拧巴拧巴，端起盆子架在胯骨上，着急忙慌的走了。

　　说到底赵婶子和青红也是心里存不住事的人，才刚刚离开井台边，就又凑到一起说开了。

　　褚晓晓没有刻意去听她们又在说些什么，加之她们走的挺快，不过还是有只字片语飘进她耳朵里，“装的？……肯定装的……这个点……来洗衣服……没人……”

　　褚晓晓没去理会，只觉得井台边少了她们两，洗起衣服来格外清静。

　　不过她也差不多洗好了，又漂洗了一遍，她也把衣服都拧干放回盆里，端起来就往李婶家去。

　　等她到了李婶家才知道，赵阔今天提早回来了，已经把轻舟给接回去了。

　　赵阔回来了，褚晓晓就想着赶紧回去，和他说说要去镇子上的事情，于是谢过李婶，急急忙忙的又走了。

　　李婶跟在后面叫了两声，褚晓晓都没听见，她只得作罢，“这孩子，不知道急个什么，还想问问她春燕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