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陈佳杏

15、第拾伍章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他们总算是偃旗息鼓了。

　　男人似乎还有些不舍，可秋娥急着要走，她怕出来的时间长了，家人会找她。男人留不住，也只得和她一起走了。

　　待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褚晓晓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刚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现在松懈下来后，兀然惊觉，赵阔与她贴的很近很近，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

　　褚晓晓动了两下，赵阔立刻松开了手，朝旁边挪了几步。

　　赵阔非常郁闷，他本来很有诚意的表明心迹，可是被秋娥这样一打断，好像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他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内心忐忑，不知道她会怎么猜度自己。

　　褚晓晓转过头，刚好撞上他的视线。

　　他看上去有些恹恹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刚才的神采。

　　想起刚才听见的内容，褚晓晓就忍不住地想笑——撞到别人女干情，偏偏那人还喊着自己的名字。这么囧的事情，她真是第一次碰见，YY什么的，害人不浅呐！

　　现在看见赵阔像是吞了苍蝇般被恶心到了的模样，她突然觉得他囧萌囧萌的。

　　褚晓晓冲他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看着他，小小声地叫着：“大阔，大阔……大阔~~~~~”

　　赵阔的脸嗖地涨红了。

　　他没再看褚晓晓，拎起布袋转身就走。

　　褚晓晓愣了愣，立刻起身追上去，“你生气了？”

　　他没理她，依然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赵阔身高腿长的，一步抵得上褚晓晓小跑三步，没两下就把她给落在身后。

　　褚晓晓追了半天都没追上，最后也不爽了，她索性停下来，对着赵阔的背影大喊：“小气鬼，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你就只管自己走吧！”

　　她也不再跟着他，自己找个干净的树下坐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刚才又一通猛追，她真觉得累了，脚底板火辣辣的疼。

　　反正都到村口了，回去的路她也不是不认识，赵阔要走就让他走吧。

　　赵阔转过身，看见褚晓晓一个人坐在树下，拿袖子擦汗，看上去累极了的样子。

　　他停了一下，也朝她走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下。

　　赵阔见褚晓晓不理他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生气，我是觉得，让你听见那些话，特别难堪，偏偏你还要学……”

　　他看了眼褚晓晓，“你都不想想我的感受么？”

　　赵阔那颇为委屈的样子，让褚晓晓一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她觉得这样的赵阔，可爱极了！

　　赵阔见褚晓晓笑了，他的心里才稍微放轻松一些，见她现在这般开心的模样，便趁热打铁问道：“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行吗？我是认真的，你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上的人。”

　　第一个？

　　“那轻舟的娘亲呢？她不是吗？”

　　赵阔想了想，“月娘是我恩人的女儿，当日，若不是柳师爷，就算我到了凭海镇，也活不了多久……”他将自己少时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我那时候把她当做妹子看待，可后来柳师爷病重，将月娘托付给我，我为了让他放心，也就依着他的意思娶了她。”

　　赵阔低着头，声音有些沉闷地继续说：“若是月娘肯跟着我，我定会一心一意好好待她一辈子。”

　　“如果她回来了呢？”

　　赵阔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她回来了，她想跟你复合，想和你重新开始，你会怎么做？”

　　赵阔否定道：“不会的，她都走了快五年了，她不会回来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她过得不好，又回来了呢？”

　　“那我也不可能和她再做回夫妻。”

　　“你确定？”

　　赵阔说得毫不犹豫，“确定！”

　　“你可要记住你这句话！”

　　“嗯。”赵阔点头之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不是，答应我了？”

　　褚晓晓有些些羞涩地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我们可以先恋爱，如果彼此合适，再谈论结……呃，成亲的事情也不迟。”

　　“我们一定合适！”赵阔说得斩钉截铁。

　　褚晓晓被他那样子又逗乐了，“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只要想在一起，就不会不合适。”赵阔说完，似是怕褚晓晓不信，又补充道：“我会对你好的。”

　　此时夕阳已然缓缓西沉，树林枝繁叶茂，遮挡了大部分夕阳的余晖，光线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褚晓晓却能很清楚地看见，赵阔说这句话说时，他黝黑眼眸中的坚定。

　　从镇上添置齐了学习用品之后，褚晓晓的早教班就正式开班了。

　　她最后招到了八名学生，而且有两个孩子家实在是太穷了，褚晓晓还允许他们先赊了学费。

　　虽然最终离她一年六两银子的目标有些距离，但她已经很满意了，教起他们来也格外认真，孩子们第一次接触这样平易近人的老师，这样新颖又放松的学习方式，学起来津津有味，效果比褚晓晓想象中的还要好。

　　一时之间，让她在这个小小的渔村里，倒是渐渐有了些小名气，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几个村民，看着别的孩子长足的进步，也都把自己孩子送了过来。

　　到了初秋之时，她的学生已经有十二人了。

　　褚晓晓不再接受新的学生，因为课程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若是这时再有孩子进来，跟不上进度不说，还会拖了其他人的后腿。

　　不过她将这些想学习的孩子们名字都记了下来，等到这个学期结束，再开新班时，他们可以优先录取。

　　褚晓晓答应了赵阔，两人先试着谈场恋爱，可是她忙碌起来，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和他花前月下了。

　　两人虽然确定了关系，但相处的模式和原来没有两样，就连赵轻舟和李婶都不知道，其实他们已经在交往了。

　　赵阔也是实在的人，对于她的冷落，没有一句抱怨，有时候看她当了一天孩子王，回来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就默默地给她做些爱吃的饭菜，端到她面前，还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活。

　　褚晓晓感觉他们像是已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少了激情，多了平淡，可她被赵阔仔细、体贴地照顾着，心里是满满的暖意，现在的日子和结婚后应该也差不多，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平静的日子似流水般滑过，这天，渔村里发生了一件大家都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