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陈佳杏

10、第拾章

　　清晨，褚晓晓在婉转的鸟鸣声中，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太阳已经升起，阳光被窗楞格子分割成一束一束地，照射进来，细小的微尘漂浮在空气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而美好。

　　她躺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盖在身上的单子滑落下来，忽觉胸前凉飕飕的，她低头一看，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正大敞着呢，露出雪白的两只小兔子。

　　褚晓晓迅速把单子拉高，警惕地朝窗户方向看了看，没见有人，这才放心。

　　她将单子的两边搭在肩膀上，双手躲在单子下面扣扣子，边扣边疑惑：怎么这衣服全解开了？

　　这样想着，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

　　在梦里，她对赵阔上下其手，几乎将他都摸了个遍。

　　褚晓晓扣好扣子，将双手放在眼前，愣愣地看了半天，好像那上面还残留着赵阔肌肤的触感，“这个CHUN梦好真实啊！看来是压抑太久了！”

　　褚晓晓原来有过一个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他是比她高两届的学长，后来他毕业以后去了别的城市，异地恋最终没有了结果。

　　两人在交往的时候，好得如胶似漆，除了最后那一步她一直坚守，其余的都差不多了。

　　后来她毕业、找工作、实习，忙忙碌碌的，连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一直空窗到现在，所以褚晓晓觉得自己作为发育正常、需求正常的女性来说，会做这种梦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梦中的对象……

　　褚晓晓挠了挠头，对自己的房东产生遐想，要是不成的话，这里还能住的下去吗？

　　最后她思考再三决定，为了能先保住容身之所，兔子还是不要吃窝边这株帅草吧！

　　褚晓晓简单收拾一下，走出屋子，看见赵轻舟一个人在院子里蹲着，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

　　“早啊，轻舟！”

　　“褚姨早，”赵轻舟看见褚晓晓起来了，非常高兴，先跟她打了个招呼，又忍不住埋怨道：“不过你可真能睡啊！”

　　“哈哈……”来到这里这么久，这还是赵轻舟第一次这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叫她阿姨，她也就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小抱怨，“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学习了呢？真是好孩子，你先去把你的小伙伴们叫来，我十分钟就搞定了！”

　　赵轻舟一溜烟儿地跑远了，褚晓晓则到沐浴房洗漱一番，又去厨房吃了点东西，赵轻舟就领着两个小男孩回来了。

　　“褚姨，这是我的好朋友，胖胖和穗子。”赵轻舟挺着小胸脯，热情地向褚晓晓介绍他们。

　　他们三人看起来一般大，胖胖果然是长得胖墩墩的小胖子，不过他的眼睛圆溜溜的，瞳仁很黑很有神，看上去非常敦实，很憨厚可爱的模样。

　　穗子和赵轻舟一样，都是瘦瘦的，很机灵的孩子，他们三人样子都很周正，身上穿的衣裳有点小了，但胜在整洁干净，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他们看见褚晓晓后，还有些腼腆认生，站在赵轻舟的身边，扭捏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称呼她，两人小声商量了一下，最后齐齐唤道：“女先生好！”

　　“呵呵……不用这么拘谨，你们都是轻舟的好朋友，大家又都在一个村子里。”褚晓晓把他们三个都拢在自己身边说：“不过呢，我们上课还是要有个上课的样子，对不对？”

　　他们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上课的时候，你们管我叫晓晓老师或者褚老师都可以。等下课了，你们可以跟着轻舟唤我褚姨，阿姨，这样可以吗？”

　　胖胖和穗子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轻松。

　　其实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成天都想着玩，根本不愿意坐下来好好认字。

　　昨天赵轻舟跑到他们家里说这事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听见了，立刻答应下来，还逼着他们今天一定要过来先听听。

　　所以来的时候，胖胖和穗子两人心里都惴惴的，生怕褚晓晓像学堂的先生一样严厉，还会打手心，可没想到她这样和蔼可亲，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这让他们的顾虑一下就没了。

　　他们两人齐刷刷地大声应道：“可以！”

　　褚晓晓起身环视了一圈小院子，现在应该是早上九、十点钟的样子，太阳虽然还没有中午那么毒，却已经发挥它的热度了。

　　这院子里光秃秃的，连颗可以遮阴的树都没有，实在不是学习的好场所。

　　屋子里不通风，光线也不太好，也不行。

　　褚晓晓抱着手臂在院子里踱了两圈，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

　　“小伙伴们，老师刚刚想到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又凉快又舒爽，我们现在就过去好吗？”

　　他们一听可以到外面去学习，自然拍手叫好。

　　“那在出去之前呢，老师有几项规矩要说一说，你们都好好听听。”褚晓晓见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她想了想，把自己的要求，都放慢语速，说给他们，“我们四个人呢，现在就是一个班级，班级的意思，就是我们四个人从现在开始，就是一起的，只要是上课的时间，我们就是一个集体，就要遵守班上的规矩，比如说，想要去嘘嘘，就要像这样，”褚晓晓给他们做了个示范，“举手告诉老师，说我要去嘘嘘。这样，老师就知道你们去哪儿了，不能说跑就跑，说溜就溜，对不对？”

　　他们都仔细想了想，也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就是去哪儿都要有个交待，遂都点点头。

　　“现在我们班上才三个人，人比较少，老师好管理，但以后要是人多起来了，像今天这样，老师想带你们去外面上课，就不能呼啦啦一大群小伙伴们一窝蜂地跟着老师对不对？所以呢，老师要求你们，出去玩的时候要遵守秩序，不要到处乱跑，不然很容易碰到危险。你们等我一下。”

　　褚晓晓回自己屋子里，找出一件自己不穿了的衣服，把它撕成一个长条，然后回到院子里，“这只是一根很普通的布条，但是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呢，它就很有用处了，来，你们三个按照高矮的顺序竖着排好队。”

　　等他们三个站好之后，褚晓晓让排在第一个的穗子右手抓住布条，然后让排在穗子身后的胖胖，左手抓好布条，最后是赵轻舟，他站在穗子的身后，和他一样，也是右手抓布条。

　　这样，三个小朋友就左右左地交错排好队伍，褚晓晓站在最前面，拉住布条的前端，“老师这样拉住你们，我们才可以出门，在外面的时候，老师不放手，你们也不可以放手，知道吗？”

　　“知道！”

　　“只有到了地方，老师说可以放了，你们才放，好不好？”

　　“好！”

　　“那我们出发喽！”

　　褚晓晓锁好院门，拖着身后三个孩子，朝田埂边的大槐树下走去。

　　起初孩子们还因为这样新颖的排队方式有些兴奋，可是走在村子里的时候，碰见的村民还有其他小孩子都朝他们张望，让他们很是不好意思。

　　褚晓晓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习惯是需要过程的。不过她时不时地指着路边的小花小草，还有天上飞的小鸟向他们询问，倒是分散了他们不少的注意力。

　　小渔村面朝大海，背靠良田，地理位置绝佳，大槐树在村子的正中央，离着赵阔家也不是很远，他们没走多久就到了。

　　大槐树下，是非常好的纳凉场地，每次晚饭后，村民都爱聚集在这里，谈天说地，很是热闹，不过现在这个点，树下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不是农忙季节，田里也几乎没有人劳作，男人们都出海打渔去了，女人们有的在织渔网，有的正忙着晾晒干货，孩子们散落在村子的各个角落，有的看见赵轻舟他们排着奇怪的队伍，就一路跟着来了。

　　现在的槐树下，除了褚晓晓他们四人，又围了七、八个孩子看热闹。

　　“轻舟，你们这是干嘛呢？”

　　“胖胖，你们为什么要拿根布条？”

　　“穗子，你那布条，让我摸摸行不？”

　　“……”

　　褚晓晓没想到会围了这么多孩子，现在都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完全没有办法好好上课。

　　她想了想，今天本来就是试听课，索性，让他们都加入吧！

　　“啪啪啪啪~~安静，安静！”褚晓晓用力拍了几下手，见自己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才说道：“我是谁，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对不对？”

　　“你是赵叔家那女人。”

　　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小孩这样大喊一句，惹得这群小孩都笑了起来，只有赵轻舟没笑，他很不高兴地剜了那人一眼。

　　褚晓晓顿了顿，她没想到村子里才P点大的小孩，这么八卦。

　　她没有特意辩解，不过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是多说了两句，“我叫褚晓晓，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所以暂时借住在赵大哥家，大家是不是也应该像赵叔叔这样，乐于帮助有困难的人呢？”

　　“……”

　　褚晓晓也知道，这些孩子们还太小，自己说的话，他们可能暂时还不懂，但也正是因为他们还小，像张白纸一样单纯，完全靠大人去引导，她希望能先给他们灌输一些好的观念，耳濡目染之下，迟早他们会明白的，不过今天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褚晓晓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她又问：“现在，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叫褚晓晓，那你们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吗？”

　　所有的孩子都摇头。

　　褚晓晓微微笑了笑，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端正地写出自己的名字。

　　孩子们围拢过来，看见地上三个端正有力的褚晓晓，无一不发出感叹。

　　“哇……”

　　“真的会写啊！”

　　“好像写的很好啊！”

　　孩子们通过赵轻舟他们，知道这三人是在跟着褚晓晓学认字，起初他们还不是很信服，现在见她真的写出了她自己的名字，还写得这样好，立刻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