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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后记二 ...

  •   苏府的下人很好当,主子就那么四个,自从苏漫衿出游后,又少了一个。于箫和苏算梁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要做好本分的事,不扰着她俩亲亲热热的两人世界,偶尔出个小差错,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是伺候小主子的两个奶爹整天从早到晚累死累活,实在是,他们家小主子太能闹了。

      可今日的忘离院,气氛却不似以往那般轻松,略显凝重。庭院里,下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站在一旁。于箫坐在中间,左手处站在苏刘两位管事,右手处则是他剩下的三个贴身小厮。至于另一位常跟在身边的如今却跪在他面前不远处,身后还守着两个看管公公。

      于箫低头看着这个跟了他一年多,一直很是温顺的少年,这时候却害怕地抖着身子,脸色苍白,心里颇为无语。昨天晚上,那女人在书房算账算得晚了,他就让人蒸了些饺子亲自送过去。谁知道人刚走到门口,就见雨松被人从里头甩了出来,紧接着那女人黑着脸就出现在门口。

      照理来说,遇到这种事,该生气的怎么着也是男人吧,结果到了他这边怎么完全就反了。怒气滔天的反而是那女人,还要他哄,陪她折腾了半宿,到现在他还腰疼呢。

      于箫沉默半响,总算开了口:“苏管事。”

      “主君。”

      “把他一家的卖身契全拿来吧。”

      苏管事愣了一下,恭敬地应一声。过不久,一小厮便拿了个木盒过来,苏管事接过递给于箫。他扫了一眼却没有接,只是对着雨松抬了抬下巴。“雨松,念在你我主仆一场,这事儿,我便就此作罢,你们一家净身出府吧。”

      雨松瞪大眼,整个人怔在原地,下一秒却突然梨花带雨地膝行着朝前,哭喊道:“主君,奴知错了,此事由奴一人承担,求您饶了奴的家人吧!”他家一共五口,娘腿脚不便,剩下的弟妹都还未满十岁,出了府,他们一家要怎么生活?!

      他手眼看着要抓住于箫的下摆,却被身后那两个公公一把拽住,塞了块绢帕在他嘴里。于箫眯眼看着他泪流满面的可怜模样,甩了甩袖,起身进了屋,身后便传来苏管事训话的声音:“背主这事儿在哪家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自古就有连坐一说,如今主君仁慈不过赶出府,竟还有人不知好歹!你们可都给我想想,若是换了别家是何下场?”

      于箫把他身边剩下的三个贴身小厮也给叫了进来,只让三人各做各的,却是一句重话也没说。

      可即便他不说,三人心里却都清楚。这种事,自于箫进府后,已经发生第二次了。第一次也是他们四人中的一个,最后是夫人处理的,出事第二天人就不见了,直到过了半个月,主君把他们叫过来,说那人被夫人直接送进了衙门,连个罪名都懒得安,他们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当初刚安排在主君身边时那点小心思再不敢起。

      其实,苏管事说的一点没错,这一次,若不是主君有意插手,落到夫人手里,雨松哪有那么轻易了结。

      ***

      于箫处理完那些糟心事,本来打算下午睡上一觉,没想到刚和苏念吃过午饭,大姐夫就找了过来。

      苏算梁和于箫在京城补办完婚宴,苏善幸就果断地带着她的夫君季氏和一对儿女出府自立,她没带走在苏家的任何一样东西,苏漫衿也一直未置一词。

      季氏这次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还带了苏善幸两年前纳的户部侍郎沈家的庶子。苏善幸五年前被萧茹尽安排进了户部,如今已是代替沈大人坐到了侍郎的位置。

      于箫看到沈氏倒是愣了愣,无论是季氏独自一人还是苏善幸陪同都不曾带他进过苏家的门。于箫还是自那次婚宴后第一次见他。沈氏打扮淡雅,安份跟在季氏身后,可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的温雅气质,怎么瞧都觉得他才是那个拿主意的人。

      于箫和季氏都出身小户,只是于箫从小被他娘纵着,嫁了人被苏算梁宠着,性子又是野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虽然初入京城时也有点不适应,可他家妻主说了,不喜欢就别理那些主夫们,大不了关起门来过他俩的小日子嘛。

      不过,苏算梁一直是不管府里那些小事,只放手让他随性在苏府当家作主,如此几年下来,面无表情地往那一坐,倒也像模像样有些气势。

      可季氏也不知是因为生性如此,还是因为府里的诸项事宜苏善幸怕他不会管,从没让他插手的缘故,至今看着仍有些缩手缩脚。

      于箫将两人迎到了忘离院,苏念吵嚷着说找她娘亲,被于箫一瞪才撅着嘴回屋睡午觉去了。

      “念儿真是乖,这么听话”季氏笑着说道。沈氏望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眼带羡慕,他入府两年了,到如今还是未有子嗣。

      于箫见那小身影转出门口,才摇头无奈道:“姐夫是没看到她平时的模样,上次还把一小厮的头发给剪了,她娘亲还宠着。”

      沈氏见他是真心烦恼,想了想,亲切地建议道:“正君为何不把念儿送去书院里头?白家的观山书院在京城是极有名的,夫人也曾在那读过书。”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规矩多,无论未出阁时家中地位多高,做了侧夫却总是比别人低了一头。他要是像季氏一样称于箫为妹夫,那便是没将这位苏府主君放在眼里。

      京城里书院就那么几座,谁都知道最好的是哪家。沈氏却先开了口,季氏瞥了他一眼,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于箫叹了口气:“念儿她不愿意。”一般世家子女三岁开始专门请了先生上门教导,五岁起,最晚七岁总会被送去书院。“本来好好的,结果她娘还吓她说什么书院里的夫子都喜欢打手心。”说道这个他就心烦。念儿不愿去,那女人也同意,说什么她家是做生意的,能打算盘就成了,真要学她自己亲自教也行。

      于箫虽然埋怨,其实也不见得就那么不同意,便转了话题,问起季氏道:“姐夫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季氏没回答,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请帖递给他。于箫低头一看,却是安远侯府的老太君寿辰的请帖。本来之前他们府上只有随礼的份儿,如今因为苏善幸升迁的缘故,倒是来了张请帖。

      “妹夫那日可有空,不如随我一起去吧?”苏家是个商人,于箫本来和官场并无那么深的瓜葛。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再看沈氏每次都游刃有余,反而衬得他像个侧室一样。

      沈氏嘴角翘了翘,接口道:“正君要是能来,陪着我和哥哥倒是再热闹不过。只是……”他似乎有些为难,“正君可需要问问夫人?而且,不请自来,主人家虽不会说什么,可京城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总防不住别人乱嚼舌根。”

      季氏脸色僵了一下。

      苏家的后院很干净,就于箫一人,本来对那所谓男人间的交锋并不敏感,可奈何在京城见得多了,如今见两人作态倒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于箫虽然心里是向着季氏的,可沈氏确也说得不错,他只好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也没说明到底去不去。

      晚上的时候,于箫把这事给苏算梁一说,那女人就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想去,他点头,第二天,她倒还真给他弄了张请帖过来。

      ***

      苏算梁五天前带着苏念去了平阳城。十二月初五这一天,京城从早上开始飘起小雨。于箫带着人刚出府门,却见外头正等着一辆马车。他心下奇怪,里头倒是听到了动静,只见一二十出头的男子撩着帘子探出头来,长发高束,一身紫衣,端庄中又不失干练。

      于箫愣了一下。“姐夫,你怎么来了?”此人是洛尚书家的嫡二子洛源轻,如今莫家的当家主夫。

      “还能是为了什么?你家阿梁走之前特地叮嘱我说你没去过这种家宴,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让我大早来接。我应了还没用,非得再磨无沙一遍。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她那么烦呐。”

      于箫被他戏谑地眼神弄得脸都红了,小声嘟哝了一句,“姐夫莫理她就是了。”心里却为她这么体贴甜滋滋的。

      安远侯家也是武将出身,但是比起莫家四代为将到底是差了那么一点。寿宴还未开始,可府里却已经来了不少人,洛源轻和于箫到时,八角亭里,一群主夫公子一边赏雨一边已然聊了起来。

      季氏那一桌,沈氏果然长袖善舞,弄得他这个正室插不上几句话,倒是十分尴尬。洛源轻的到来,让众人一下子停了话题,纷纷迎了上来。文臣若以文家为首的话,那武将无疑是莫家,洛源轻的地位不言而喻。

      于箫轻轻拉了拉他,使了个眼色,洛源轻心领神会,只随着他坐到了季氏那一桌。季氏看到他俩总算松了口气。他的表情实在算不得隐晦,众人都是世家后院出来的人,眼光何其毒,一下子猜到两人是来撑腰的。沈氏一看,便笑得有些勉强。

      众人的话题一下子全都是围着洛源轻打转,而他又有意提点,季氏总算有了机会开口。于箫说不说得上话倒是无所谓,不过苏家的底子在那儿,虽然苏算梁不过一介商贾,可相交之人多是权贵,谁也不会真给他难堪。

      气氛和乐融融,谁知过了半响,却突然有人发了难:“老太君的生辰从来都请家中好友,什么时候定远侯府与商家相交了,该不是有人厚颜无耻自个儿凑上来的吧。”

      这几人中间,就只有一人是商贾,说的是谁不言而喻。亭里瞬间一静,于箫抬起眼挑眉看过去,只见一差不多岁数的年轻男子鄙夷地斜眼看他,一袭桃红色的广袖长袍本来衬得整个人娇小可人,只可惜那一脸傲然却破坏了一身小意温柔的气质。

      “苏家收到请帖自然要来贺寿,虽是一介商贾,至少也不会如某些毫无教养的人一般扰了老太君的寿宴。”于箫和苏算梁待在一起久了,倒也学会了心平气和骂人不带脏字。

      他话音刚落,有几人没忍住都笑出声来。那男子大概没想到对方不是如季氏这般的软柿子,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张了张嘴,正打算反驳。洛源轻唇角一勾,似是跟于箫咬耳,可声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阿箫,你应是不认得他。他不过是三王爷侧君罢了,你是苏家主君,可别跟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一般计较。”

      男人被戳了痛处,瞬间脸沉如炭。洛源轻冷笑了一声,这次却是直接对那男子道:“钱颜,怎么,当年阿梁不喜欢你,你该不是一直怀恨在心到现在吧?”他可是跟着莫无沙上过战场的,那寒目不过一扫就让钱颜浑身一震,不敢再开口。

      ***

      苏算梁回到苏府的时候已是腊月初八的晚上,疲惫地洗了个澡,熄了灯,掀起被子躺进去,搂着于箫,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才算缓过神来。

      “想我了没?”她暧昧地轻声问了一句,一手已经不老实地开始解他的衣带。

      于箫跟她过了五年,她只要没带着他,每次外出回来还真是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不温存一番哪里肯睡。要是平时,他肯定随着她,不过今夜,于箫却抓住她乱动的手,推了推她,“你先别动,我有话问你。”

      她一翻身,却将他直接压在了身下,拉过他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痞痞地朝他笑:“你说你的,我动我的。”

      于箫瞪了她一眼,顿了顿,嘴角一勾,搂住她的脖子,小声在她耳畔撒娇呢喃道:“你先听我说嘛,说完我伺候你。”前提是,要是合他心意的话。

      苏算梁瞬间双眸一亮,她家夫君难得这么有兴致想在上面,她哪能不配合。“好,你问。”她撑着脸颊俯身看他,倒是真没乱动。

      于箫把玩着她的发丝,状似不经意地道:“这次我去安远侯府祝寿,遇到了一个姓钱的男子——”他话没说话,苏算梁却突然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

      苏算梁吻了吻他的额头,脸上笑意止也止不住,“我当然是笑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干嘛还绕着弯子试我。”

      于箫被她了然的口气弄得脸一下子红了,赌气似地斜了她一眼,这下也不顾忌了:“好啊,那我问你那个叫钱颜的是怎么回事?从见他第一面开始,老实交代。”

      “你想知道明天我给你说一天都成,我们先做别的。”

      “不要,你先说。”

      “先做。”

      “先说——唔,苏……唔……”

      ***

      那晚,他到底还是被她二话不说先吃进了肚。不过,第二天,那女人态度还算不错,主动交代。只说她不认识什么叫钱颜的,不过姓钱的男人倒还真骂过一个。当初被姓陆的算计下水救他,差点就被逼着娶了人家。

      她说这话时脸色明显很不好,显然对那男人厌恶得很。于箫突然就觉得自己有那么些杞人忧天。她要是对别人有过心思,又怎么会等到那么多年后,与他在那江南小镇来一场偶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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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后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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