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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怒火中烧还信物 ...


  •   于箫要去京城,态度坚决。于溪知道他这是撞破了脑袋才可能回头,心里无论对苏算梁有何不满,这个时候却怕越劝越糟,一句反话都没敢说,而且,于箫这次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知道要告诉她一声。想了想,觉得事情终要了解,说了他几句后到底同意了。只是这次她让伍凡带着四个侍卫两个小厮跟他一起上路。

      本来于笙也是要跟着的,于箫一来觉得这事儿他阿姐插手不太好;二来却念着她正才新婚。秦昀再三保证不会出事,于溪这才勉勉强强放了行。

      苏算梁虽然被要求好好陪着那两位公子,可人家不过口头上说说,她有手有脚还不会跑嘛,于是,除了苏善林出嫁那天她没办法才呆在家里,其后就一直早出晚归回来了也干脆就住在她娘亲的佛堂里。

      事实上,左家两位公子在苏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住的虽是主院,可管饭的下人在她们三少特别嘱咐下,送出去的饭菜那都是隔夜要倒掉了,苏府下人都不会吃。左琪末倒是没什么反应,可左琪珊本就是嫡出,一直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忍了一天就去向他舅舅告状。

      左钟云却只是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回了这么一句:“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做我苏家的三少正君?”左琪珊没办法,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只是心里到底不甘心。

      这一天下午,左琪珊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左琪末直直去了苏家的茶楼。楼里的小二都是曲掌柜精心挑选的,见到两人自然服务周到,只是一听左琪珊说要找人,脸色就有些古怪。再一听他姓左,直接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茗品茶楼不招待姓左的客人。”说完,就找了四个壮妇将他架着扔了出去。

      左琪珊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只觉这苏府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可偏偏那三少正君的位置又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无法之下,所有怨气全部发泄到了左琪末身上。

      ***

      “三妹。”

      苏算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刚要进府,回头一看,却见她大姐穿着一身官服正从外头回来。“大姐你去吏部了?”

      苏善幸苦笑着点点头。苏算梁挑了下眉:“出什么事了?”

      “走吧,进去再说。”两人进了府,两个门卫将东侧门关上后,苏善幸才有些郁闷地道,“今日
      我去吏部碰巧遇到了太女殿下。她说京官倒是有空缺,外城却是要等好久。”

      苏算梁就算对政事一窍不通,也知道那位太女说的是反话,是有心要用她大姐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你姐夫接来再说吧。”苏算梁耸耸肩,只哦了一声,她向来也不管这种事。苏善幸转而却又问起了左家那两位公子,昨天那两人被人从茶楼里轰出来的事她也有所耳闻。“你要是那么不待见他们俩,直接叫人送回去不就得了,何必动这些手脚,岂不白让人家看笑话。”

      苏算梁却嘴角一勾,冷哼了一声:“他当苏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既然那么想待就待个够好了。”

      她明显是想要把那两人往死里整,苏善幸摇摇头,没再多劝。

      ***

      今天的帝都六月就已经有了入夏的味道,烈阳高照,下午外出,走不上几步就得出一身汗。秦昀一路到京城都是按她平日里的速度走,完全忘了这次还带着个于箫。偏生她性子寡言,于箫跟她也不熟,就是马车坐得再不舒服也没敢像对苏算梁那样直接跟她提出来。

      一行人到了京城已经是七月初了,天气阴沉,乌云密布。于箫撩着车帘望着望,正想说是不是要下雨了,那雨点子扑通扑通就往下砸。他们一路就只有一辆马车,于箫和两个小厮坐在车内,其余人都骑着马。于箫本想说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雨,话到嘴边就见秦昀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他不知怎的那话就哽在喉咙口不敢说了。

      苏府自苏善林的婚事后才不过沉寂了几天,访客又一直络绎不绝。这次却不是冲着苏府的名声来的,而是冲着苏善幸来的。也不知是谁将那天太女殿下的话露了出去,这下子谁都知道苏家大少要升迁,一时间官场中人多有结交之心。

      苏善幸这下是彻底无奈了,如此一来,她是进退两难。

      这一天早上,两个门卫在小屋子里正闲聊,突然听到门外敲门声,说话声一停,沈七啧啧摇头道:“大少最近可真忙,下这么大的雨还有人上门找。”

      另一个门卫拿了把伞就扔给她,笑骂道:“哪那么多话呢,去,赶紧开门,别让人家等久了。”

      沈七哎了一声,撑着伞打开门,眨了两下眼就愣住了。只见大雨倾盆间,那骑在马上的女子衣服头发全黏在身上,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看着十分狼狈。她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以及五个同样淋成落汤鸡的侍卫。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她们家三少还认得!

      “秦四少。”沈七赶紧将手上的伞递了过去,“我们家三少去茶楼了,您要先进来换身衣服吗?”

      “不用。”秦昀摇头,只冷声嘱咐了一句,“把她叫回来,有人找,我先走了。”说完,她拉着缰绳掉了个头,竟是就准备离开。

      于箫自从那马车停了下来,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谁想到秦昀两三句话就要将他一个人留下了。他本来就够紧张的了,让他一个人面对苏府众人不是要了他的命嘛。这下也顾不得其他,撩开帘子就探出头来。

      “哎!”他唤了一声,那马蹄却欢快地踩着地上雨水,溅起层层水花,一晃就没了踪影。于箫整
      个人就僵住了,一转头,只剩下他和沈七两人大眼瞪小眼。

      如果说秦昀的到来让沈七有些意外的话,马车里头的这位公子却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她们家三少向来不惹风流债,就是有人找上门最后也被修理得连连求饶,可这次这个,是人家秦四少带来的呀!

      “这位公子,您请稍等,小的进去通报管事一声。”沈七心里没个底,面上却显得很沉稳,又对着那随行的五个侍卫道,“这几位也先来檐下避避雨吧。”于箫点点头,望了眼苏府高高的围墙,缩回了马车里。

      沈七让人去请了苏管事,想了想,还是决定听秦昀的吩咐去找苏算梁。不管她们家三少回不回来,至少她得去报个信不是。

      于箫坐在车厢里,双手紧抓着衣袖,呆呆望着车顶,脑子里空白一片。之前,他凭着意气跟着秦昀一路来京,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怯了。他见到她要说什么?见不到又该怎么办?她又究竟想不想见他啊?他贸贸然就找到她家里来,她会不会生他的气?

      一个个问题冒出头,他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苏管事没来,却先迎了主院的徐管事。于箫听说是苏正君身边的人,也不敢怠慢让小厮扶着下了马车,只是心里紧张,脸上表情一直绷着。徐
      梓木对他和蔼的笑了笑:“您是于公子吧?”

      于箫没想到她竟知道,以为是那女人跟家里提过,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们正君想见您一面。”

      于箫心里刚因她的态度放松了一些,这下整个人又绷了起来,正君……那不就是她的爹爹嘛!嘴上不好拒绝,只好半分期待半分忐忑地跟着她走。剩下的那个门卫出口欲拦,可哪里拦得住,只好急得赶紧再派人去报苏管事。

      ***

      徐梓木没有带于箫去主院,而是带着他进了大堂。

      于府是一座三进宅院,在上饶镇上无论是设计还是大小都已经算得上出挑,可到了这儿,却也不过是苏府略大一些的别院罢了。烟雨朦胧里,放眼望去是数不尽的亭台楼阁,蜿蜒相连的假山碧池,整座府邸带着浓厚的历史韵味。

      于箫走过那朱漆长廊,眼前映着这座奢华又古朴的府邸中的一角一落,心里却半点没有欣赏的兴
      致,最初的那份期待忍不住一点点地往下沉。脑子不可抑制地重复着他娘亲那天问他,她父母会不会介意他的出身的话,那时他还信誓旦旦,这次却再也不敢那么自信了,他好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

      “于公子,到了。”

      于箫被徐梓木提醒了一句,这才回过神来。大堂里,右边的那张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细眉微挑,神情冷淡。他手上端着碗茶盏,优雅地拿着茶盖去着热气。身旁还跟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其中一个与他长得倒有三四分想像。除了这三位主子外,里里外外还守着五六个下人。

      于箫对着他行了一礼。他带着的五个侍卫都淋成了雨,再加上到底见的是一府正君,女子总要避嫌,因此只跟着两个小厮。

      左钟云只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于公子倒是好手段。”

      于箫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何意。

      “先有书信,现在又干脆找上门来了。我入府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豁得出脸面的男人,想来家中也多是些鸡鸣狗盗之徒。”

      左钟云话说得极难听,连他家里人都骂上了。于箫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如此,本来脾气就不好,脸色瞬间一沉。只是到底念在他是那女人的亲爹,咬着唇没反驳。

      左琪珊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不忘见缝插针道:“舅舅,您瞧他这一脸阴沉的模样,长辈一说还作脸色,可见家教如何。这么不知廉耻的人表姐怎会喜欢,舅舅你还见他做什么?不过都是些骗财的。”

      左钟云淡淡斜了他一眼,接口道:“树大招风。”他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无一不是在赞同那骗财一说。

      于箫狠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出言不逊,这就是苏府的待客之道吗?”左琪珊哼笑了一声,“还当自己是客,看来脑子也不怎么好使。”

      “你!”于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磨牙瞪着左琪珊半响,到底还是忍下了。只是这会儿被激怒得反倒不紧张了,一下子找回了平日的气势,看着左钟云就道:“今日不过是想见见贵府三少,既然她不在,本公子改日再来。”心里却想那混蛋女人敢让他这么被欺负,看他回头怎么收拾他。

      “慢着。”左钟云见他要走却出声叫住了他,给徐梓木使了个眼色。徐梓木心领神会,不多时,便拿了只檀香木盒回来,递到于箫面前。于箫狐疑地看着她,没有接。

      左钟云道:“这里是十万两银票,于公子来一趟不易,总得拿些东西回去,这些就当作你来回路费吧。至于梁儿,你这模样给她做侍倒是勉勉强强,不过也得等她娶了少正君再说,除非——”

      他顿住了,于箫一双眸子早就冒起了火,根本没等他说完,一掌甩过去。那木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盖子被砸开,里头那一叠厚厚银票顺势跌了出来。给他钱让他滚蛋不说,竟然还敢说让他做侍,简直欺人太甚。他大概是脑子坏了,才想到上京来找她!

      苏管事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于箫摔盒子的这一幕,吓得小心肝直跳,赶忙上前:“于公子,您没事吧?”她谁也不问,冲进来就直寻于箫。左琪珊心里就有些不舒服,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苏管事,这做奴才的从来都向着主子,你倒好,竟是对个外人忠心得很。”

      苏府里里外外大小事都是苏管事一手操办的,这府里谁真把她当成下人了?左琪珊倒好一口一个奴才,苏管事都懒得理他,只是对着于箫道:“于公子,三少过会儿就回来,您看老妇先替您安排间客房如何?”

      “不用。”于箫心里怒气冲天,面上却看着平静,冷冷瞪了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人一眼,突然从脖子上扯下块玉佩来,递给苏管事,“告诉她,苏家的三少正君本公子不屑当!”她送了他两样信物,这会儿就是在气头上,也没把那柄玉箫拿出去。

      苏管事定睛一看,瞄到那朱红色的苏字,哪里肯接,连连摆手。这可是苏家历代正君的信物,不管有没有三书六娉,拿着这玉的,那才是苏家后院真正的主人。三少都给出去了,她哪敢收回来啊。

      左钟云却在看到那块玉时脸色大变,猛地拍案而起,指着于箫就喊道:“大胆贼人,竟敢来我苏府行窃。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抓住他!”他话音一落,众人皆愣了一瞬。屋里那几个下人倒是反应极快,纷纷向着于箫围去。

      于箫一惊,本能往后退,身后那两个小厮赶紧挡在他面前。

      苏管事眉头一拧,怎么也没想到左钟云会突然发难。张了张嘴,正欲发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脚步匆匆,她还没来及得回头,只闻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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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怒火中烧还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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