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ceiling

27、结局

　　春去春又来，时间在一点点悄然流逝，当某日清晨醒来梳头的时候赫然发现一根半截的银发，一使劲将它拔下，头皮些微的疼。手指紧捏着发丝出神的望着，感叹时间的魔力如此之大，初到这个世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却已做了外婆……

　　小羽在去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如愿嫁给了吉隐，我和吉月也由邻居升级为亲家，为了让他们小俩口有自己的空间我们又给他们在不远处找了块地盖了新房，这样一来我和吉月就经常各自独守空房。

　　药铺已经由小隐独自打理，吉月一得空就来找我聊天，我们两个慢慢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在院子里摆上两张藤椅，中间放张小桌子上头端摆着一壶茶和两个小茶杯，午后我们时常这样躺着品茶聊天，日子倒也舒坦，不知不觉中已入不惑之末。

　　这几年里吉月渐渐不再提及我们的关系，这样双方反倒相处的更轻松，我们现在只像老朋友那样，互相知道对方的过去，有了事儿相互帮着扶持着，有了好东西就一起分享，其实到了这个年纪，得一位能在心灵上做沟通的人显得的更为重要和难得。

　　乾儿在今年年初成了亲，媳妇儿是隔壁镇一户捕鱼人家的女儿，据说是他在路过时偶然间碰上的。那姑娘挺好的，总是把家里整拾的很利索，做得一手好菜，让乾儿能无后顾之忧的在外面打拼。现在她怀孕了，吉月说是个男孩……

　　每个月的十五乾儿都会来我这儿，询问我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如果无聊也可以去他那里住，我都婉拒了，怎么说还是自己家住着舒服，我也不在小羽那过夜，顶多去看看孩子帮她带会。

　　“哎，你这屋顶有问题，漏水了吧？我帮你修下！”乾儿端着茶把我房屋前后看了一遍后发现右上角那块裂缝，说实话我倒从未注意过。“没事，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找人来修！”现在乾儿可是大布庄的老板了，怎么能让他亲自动手呢？

　　“他们弄我不放心！哎，我说……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想当初我那房子还不是自己动手弄了一部分的？”乾儿朝我瞪眼，似乎有些不满，这孩子和李昊还真像，都这么霸道。我无谓的挥挥手，“那随便吧！等你有时间再弄吧，反正也不急！”他仰着脖子研究那块地方，“明天吧！再过段时间就是梅雨了，要整日下雨的话你这都快给淹了！”我把茶杯倒满递到他手中，“还没那么夸张吧！那明天在这吃饭吧！”

　　他拨正脖子低头看我，语气有丝惊愕，“恩？”我不解问他，他呆了半晌抬起手覆到我发顶处，“有白头发！”自从那天发现第一根后几乎每隔几天就能看到新的白发，小羽也惊讶过，我倒觉得很正常，到了一定的年纪哪能不老呢？

　　我坦然的笑，“老了！你看你儿子都快出来了，小羽家的老大都一岁多了，我能不老么？”他看我的眼中似带着深思，“我明天中午前过来，你把午饭准备好了！我先走了！”我一路笑着把他送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跑上去拦住他，“明天把依依叫来一起吃饭吧，我有段时间没见她了，肚子挺大了吧？”他闷了一下答应了。我盘算着明天有三个人吃，要起个大早去买菜了。

　　第二天我买菜刚到家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开门后发现就乾儿一个人，我向他身后张望也没见到人影，“依依呢？不是说好一起的么？”他把东西往院里拖嘴里不紧不慢的回我，“哦，她还在睡，最近挺爱睡觉的，随她去吧！等她生了再一起吃饭吧！”这孩子倒蛮体贴的，我听说他还买了两个丫鬟专门照顾依依的起居，有了家之后他还真是成熟不少，至少懂得如何关心人了。

　　就那么一小块地方愣是弄了两个时辰，搞的两人都满头大汗的，我给他递了湿毛巾就去盛菜，乾儿见到四菜一汤的时候微愣一下，“怎么才这么几个菜？不觉得少了点？”我把筷子塞给他，“本来以为依依会来，我倒是买了好些菜，不过现在就我们母子两个就没必要搞那么多花样了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他夹了口菜塞到嘴里嘟囔，“小气！”我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才刚夸过他，就又现出幼稚的一面了。

　　入冬之后我感觉到身体有点不对劲，经常会无力甚至眩晕，手脚又像以前那样冰凉，吉月诊过脉后一脸严肃，“你底子太差，年轻时候又缺调养，现在毛病都出来了。我给你开点药，照我说的去做就没事！”我想起在皇宫的时候太医说过如果不好好调养，以后会出问题，看来果然是这样。

　　我不喜欢喝药，可吉月跟只大喇叭似的把我的病情散播给每一个人听，小羽他们轮流看着我喝药，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虽然我有按时按量喝药，但总觉得身体没什么起色，只是病情没加重而已。有几次我都发现小羽的眼睛红红的，问她她又说没事，是晚上没睡好。子清和乾儿他们来的很勤，有时会连着几天，天天都来，吉月更是像影子似的跟着，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病来如山倒”这个词真是很形象，在我不能下床的那些天里对这个词的意思深有体会。吉月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对我的要求有求必应。整天躺在床上脑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候我会猜想楚扬正在做什么，长年对着青灯佛书不知他领悟到哪一层了？

　　其实我很喜欢秋天，只是十四岁于秋入宫之后我就开始排斥它，因为那是很不好的回忆，想起来就会难受。小羽紧握着我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妈妈，今天气色不错，过会让月叔叔帮忙扶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好吧？”我点点头同意了，说来我已经很久没晒过太阳了，今天感觉体力不错，但这也许就是回光返照吧！

　　我想和小羽聊些轻松的话题，可一出口就像遗言似的，这似乎令她害怕。我抚着她的脸安慰，“我就是多嘴再唠叨几句，你在妈妈眼里始终都是孩子，你也别嫌我烦，年纪大了都这样的，呵呵！”小羽放松了一些又和我聊了一会，我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消失，“小羽，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对妈妈来说，只要你健康平安就是福，答应我，会开心的活着！”

　　她使劲点头，半侧过身体，“我知道，我都答应你，别说话了啊，我叫月叔叔去！”我依旧死死握着她的手，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都不想放手。小羽脚步匆忙的跑出去，她的背影消失在我视线里……

　　屋外的声音杂乱无序，吉月进来后轻轻把门闩上朝我走来，“我把他们都拦在外面了，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让他把我半扶起靠在他怀里，我的笑声很干涩，“你倒知道我有话和你说？以后小羽他们就要靠你多照顾了！他们还年轻，有时候做事冲动，你多注意着点！”他一手搂我，一手拍着我的背，低笑着用埋怨的口吻道：“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都能倒着背上一百次了，说点新的！”

　　“新的？其实……我觉得自己不算很惨，至少最后还有你在我身边，孩子们都在外面，这样……就够了！”吉月把我搂紧一点，把被子拉上塞紧实，“那你还抗拒我这么久？最惨的是我，以后都没人能让我这样靠着！”吉月的调侃惹的我笑了几声，“你啊……真是的，要不就小隐吧，我和小羽说一声让她点个头就成！”

　　吉月把下巴抵在我头顶，嘴小幅的张合，“看你又说到哪去了？徐默……对不起！”我用尽全力捏他的无名指，“又傻了吧！说不定我死了还能回到以前的世界里呢！真的！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再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生活，太累了！我要把这些都忘了，彻底忘记！”“就你说的那个原来生活过的世界？要是真能回去就好了！哦，对了，不管在哪你都别跑太快，免得我到时候找不着你！”

　　感觉有点困，眼皮一个劲儿的往下掉，我揉揉眼强打起精神拉着吉月的衣襟继续和他聊着，“好啊！你说个时间，到时候我去接你！”吉月装出犯难的样子，“这个啊，不好说！我又不能自杀，得好好活着看那些孩子长大，不是得连带你的份一起么？我身体那么好，再加上精神力量的支持，再活个四十年不是问题！”

　　我伸出手勾起小指，“连我的份一起！你要说到做到！”吉月缓缓勾上我的小拇指坚定的说道：“恩！一定！”身体好象没力气了，“吉月，好困，我想睡会！”他的声音很轻柔，“好，就在我怀里将就吧！”

　　我慢慢闭上眼睛，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在迈入黑暗的瞬间我努力张了张嘴，“为什么爱我？”

　　“因为……我们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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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就这样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结尾就狗血一下吧=，=俺承认是没啥新意，表PIA俺~~
谢谢大家的支持哈~~~终于结束了，拖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轮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