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ceiling

2、赶集

　　已经是第十七天了，我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前段时间脑中偶尔还会闪过几个画面，现在却连一丝影子都没有，司月对我失去记忆一点都不着急，我问起的时候他以大夫的身份安慰我别无他法只能靠时间来治愈。可……这是身为丈夫应该有的态度吗？

　　晚饭过后司月边洗碗边与我聊天，“默默，明天有集市，一起去吧？”他总算是松口让我出去了，真难得！睡觉之前我必须要喝完他熬的汤药才能躺下，他说这是帮助我增强记忆的，是他试了很多次才找到的最有效的草药，我问他增强和恢复是一个概念吗？他回我说只要我能牢牢记住现在的生活就可以了，以前的那些他会帮我慢慢找回来。

　　司月对我的生活起居都做了最周到的安排，早上他会把衣服帮我放在床头，他说喜欢看我穿他挑选的衣服，自他送我簪子起也开始承担了帮我绾髻的任务，一有时间他就会和我腻在一起跟我说从前的事情，他说这样也有助于记忆的恢复。

　　一切都是他在说，我默默的听着在心里度忖着，他说的那个真的是我么？司月说很久以前我们家生变故，只有我们两个活下来，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跳过了；他说八年前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但是未出世便胎死腹中。

　　我听到的时候心里猛抽了一下，噬心刺骨的痛蔓延至全身，禁不住蜷缩起身体躲到床角，泪，无意识的一颗颗滑落，嘴角泛着淡淡的苦涩。我相信这是真的，虽然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但这痛却是如此真实。我问他孩子早夭的原因，他说是我的身体不适合怀孕，近三个月的时候自然掉了。

　　司月告诉我，我们一直都是四处为家，这次定居下来也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以后有一天我厌倦了，他可以带我离开，直至找到下一个满意的住处。原来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寻觅之中，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司月就来叫我起床，打点好之后就出发了。这是第一次出山进镇赶集市，心里有些兴奋，刚进城那会却没能立即适应过来，街道两边排满了出卖各式各样的物事的小商贩，把通道挤的水泄不通，本来就很吵闹的集市再加上那些牲口的嘶叫声，我连和司月说话都要用吼的。

　　从进城开始司月就紧攥着我的手，周围的环境不适合慢慢逛过去，但是很多东西都让我感觉新奇，不知不觉就会停在摊前看个究竟。每当我有疑问的时候司月就会适时给我解答，丝毫没有不耐之色。

　　经过一个卖瓷具的小摊时被一套通体精透的碗碟吸引住了，一套有四件，正适合我们两个人使用。我爱不释手的翻看了一会，老板开价十五两，司月听了就掏出钱袋准备付钱被我一把按住了。这个老板肯定是听我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起了宰客之心，这套瓷具的材质做工都不错，不过肯定不值十五两这么多。

　　费了半天口舌最终以八两买下，我喜滋滋的抱着战利品继续往下逛，司月想接过我手中的东西都被我拒绝了，“司月，我们这是过日子，不要把钱不当钱啊，怎么说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你刚才不会没发现他的价格开高好多么？”

　　“看你喜欢才要买的，其实也高不了多少，我多出几次诊就赚回来了！”他边说还硬从我怀里抢过碗碟，我奇怪他都为哪些人医病，怎么多去几次就能赚那么多回来？在这里，平常百姓一年的收入也没多少，应该付不起那么高的报酬。

　　“默默，前面有家布坊，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样式！”司月将我圈住往人群中间挤出去，出了那条街一下空旷好多，我长长吁了口气，刚才那里还有牲畜的臭味，搞的有点闷，我弯腰捶腿，感觉有些疲乏，“我那些衣服够穿，不想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累了？隔壁街不远处就有家茶馆！”司月也弯下身体双手撑着膝盖歪头笑看我，“要不要……背你？”他这个突然的建议吓我一跳，身体反射般的立正冲他摆手，他无奈的摇头，“看你那个什么表情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难道我背你很丢脸面么？”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脸面的问题，而是心底里不愿意和他靠得太近。

　　他不再言语，直起身体朝前面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对我伸手，“走吧！”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我跟他来到一个茶馆门口，在路口的时候就听到这里不时爆发出各种笑声，生意貌似很不错的样子。进去之后只觉得环境很差，茶馆伙计一见我们居然摆出阴阳脸，对我猛翻白眼，对着司月却立即换上一副谗笑的小人样，司月只作没看到自顾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拉我坐下。

　　刚坐定没多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向我们这里飘来，且有越来越浓的趋势，我抽了抽鼻子最终没能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司月正在摆茶具的手顿了一下吃吃的低笑出声来，他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默默，你……呵呵！”我有点尴尬，掏出帕子擦了几下嘿嘿同笑了两声，幸好这里处于角落中没人注意到，不然真是丢脸了。

　　“司大哥？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呢！”我终于知道那香味打哪来的了，这位和司月称兄道妹的女子一见他就粘了上去恨不得整个儿挂他身上，此刻的我在她眼里应该算是隐形的。不过她怎么会去掉头和尾直接称呼司月中间那个字呢？是为了凸显亲密还是另有原因？

　　“恩？你又不听话偷跑出来了？大人知道又该急了，整天跑出来遇上个万一怎么办？”司月看上去一点都不讨厌那名女子的亲密举动还很受用的和她聊天。“不会，谁敢动我！再说了有你在也不会舍得让我出意外的对吗？”恩，看来这关系不简单呐！伙计上了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热络的聊了好一会，那名女子转头装作才看到我的样子撒娇似的问司月我的身份。

　　“哦，这是我的妻子！默默，这是蕊蕊，知县大人的千金！”司月也像是才想起来还有我的存在一样自然的介绍我的身份，顺便把那名女子的身份一并告诉给我。知县千金的脸色瞬了瞬，双手更抓紧了司月的手臂，仿佛是为了宣布所有权一样。既然司月说了我的身份，我只得主动帮他们俩倒茶，浅笑，“倒是听‘夫君’提起过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美人儿！刚才不知小姐身份，还请包涵！”

　　我说话的时候小心仔细的观察司月的神情，未料他与我一样也在偷偷打量我的反应，我们的视线有一瞬的交汇，在我说完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司月明显惊愣了一下，而知县千金又向司月那里挪近一些靠的更紧了，丝毫不把我放在眼中。“恩，姐姐说笑了，是蕊蕊失礼在先，您不介意吧？”她话虽这么说，可语气和表情尽是不屑和轻蔑，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因为某人的态度让她觉得是得到默许的话，又怎么会这么放肆呢？

　　“怎么会？小姐多虑了！”她听了对着司月甜甜笑着和他扯起他们俩熟悉的话题，我捧着杯子尽量将视线挪到其他地方转移注意力，眼前这一对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是郎有情，妾有意啊，我反而才是多出来的那个。

　　李司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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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二有一门考试，偶要努力K书，这几天就没有更新了，后面的情节倒是有了些构思，前面这段有点郁闷，不知从何下手。
小楚同学在前面这段中应该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