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开满光华的岁月》布得衣

2、第一章 风信子

　　“呐，琉璃，你喜欢风信子吗？”莲梨抱着一捧风信子扎成的花束侧头问着走在她身边的火琉璃。
　　“……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琉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又低下了头。
　　“没什么啦，我怕我送他风信子可能不太合适哎，这么女孩子的花，我选的又偏偏是粉红色的……”莲梨嘟着嘴望向琉璃，“哎哎，琉璃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头有点晕……怕是想到了什么不想回忆起的事情了吧……对不起莲梨我失陪一下……”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琉璃……等一下！你没事吧，这样的话我不去了，我专心陪你好不好？”莲梨着急的皱起了眉毛，拉住了身边的好友。
　　“不，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梨你去吧，你不是为了看他忙活了好一阵子了么，那么辛苦的准备白费了可不好。你快进去吧，我在这里坐坐便好。”琉璃抚了抚莲梨皱起的眉毛，“一脸哭向可不好看。”然后抬起头，一张微笑的脸。
　　“真的？”莲梨看着这个从小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突然对自己微笑，也笑了起来。“那我进去咯！祝我成功！”挥了挥手中的花束，轻轻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反映，便伸手打开了1021病房的门。
　　象是突然打开光明世界的门一样，原本已经习惯了走廊的阴暗，却一下子被这明亮的光线完完全全的征服，挣扎着睁开眼睛，光貌似缓和了一些，懒洋洋的与眼睛接触，然后一抹蓝色出现在视线里。
　　是他。手经不住微微有些颤抖，握着花束的手也微微沁出了汗。栝燥，闷热，紧张。女孩慢慢走进病房，把花完全挡在自己面前，只是不安分的从花茎丛中偷偷看他。
　　睡着了啊。原来睡着了。莲梨稍稍舒了一口气，望见床边空空如也的花瓶，便径直走向花瓶，拆开花束的包装，小心的把风信子塞进花瓶，摆弄了一下之后，放回原处。偷偷瞄了一眼睡在身边的男生，酣睡着象天使一样，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却让莲梨意外的觉得他和阳光那淡淡的暖黄色非常的相配，头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一点点的泛蓝。非常精致的脸，要不是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的话，分明是玩累了下落凡间的神之子嘛。想到这里，莲梨偷偷笑了一声。
　　见他睡的好熟，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待他的醒来，想看看他看到自己会有什么样可爱的表情，看到身旁的风信子会说些什么话。少女的恋爱啊，就是那么简单。

　　“那个，你好。你是来看我哥哥的吗？”
　　琉璃一惊，抬起头，看到一个长的异常可爱的女孩子正微笑着对自己说话。
　　“……大概……算是吧……”琉璃对她礼貌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进去呢？我也是来看我哥哥的呢。”女孩子笑着示意要带琉璃进去。
　　“不……不用，我是陪我朋友来的，我朋友在里面。”琉璃回答道，没有看女孩子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逃避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不是害怕，而是不想。即使是最好的朋友莲梨，她也极少去触及她的眼神。
　　“姐姐是哥哥的同学吧，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哥哥脾气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却是很温柔的。”这一次女孩子已经抱住了琉璃的胳膊，准备带她进去。
　　琉璃反射似的推开女孩的手：“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一字一顿，着实让女孩子吃了一惊。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不喜欢，还随便抱你，我不勉强姐姐了，进去之后我会对哥哥说你来了，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叶无杳。”虽然刚才确实被琉璃吓了一跳，但是最终还是对着她微笑，暖暖的，和里面那个臭脾气的男人可不一样。
　　“琉璃，火琉璃。”没有升降调的声音响起，与这温暖的气候格格不入。

　　“喂。”
　　被声音惊醒，莲梨抬起头，发现之前酣睡的天使已经醒了过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好听的男声，却充斥着冷漠。
　　“我？我是刚刚才来的……”什么也没准备好，突然被抢去了主动发问的机会，莲梨不竟懊悔起来。啊，对了，前面不小心睡着了，连他睡醒的表情也没看到。
　　“那你可以走了。”依旧是很简单的话，依旧是没有一点热情的，刺到了莲梨的心里。
　　“可是……可是我才刚来啊……”不甘心，不甘心。之前的幻想一个个被冰冷无情的话语刺破。
　　“所以我说你可以走了。”寂静，如同死水一般。
　　“……”不敢看他，不敢。怕看了，就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就有什么东西要破碎掉。
　　“哥哥！”一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无杳？”
　　“我来看你了。哥哥，你的头还痛吗？”甜甜的声音，是个象太阳一般的女孩子。
　　“不怎么痛了。”
　　“太好了，这样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呢。”女孩子快乐的笑着，确实，纯净的毫无瑕疵。
　　就在兄妹交谈的时候，莲梨默默的站了起来。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从来不奢望那个人会注意她的，从来都不。只是抱着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期待，或许，上天会给她一个机会。可惜，上天还是太公平了。轻轻的，乞求不要被发现，起码给我这个失败者最后逃跑的机会，莲梨低下头，脑子里也只剩下这个想法。
　　“大姐姐？”
　　还是，被发现了。
　　“恩，我想……我应该回去了。”很勉强的挤出那一抹微笑。
　　“哥哥，你又对你同学那么冷漠了，说好了不允许的。”女孩子转向莲梨，“大姐姐你留下来吧，我哥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无杳笑着推了推身边的叶吟祗。
　　“……”吟祗没有说话，把脸偏到了一边。
　　很疼爱妹妹的哥哥，莲梨那么想，只是她要的并不是被强迫的交流。“我真的要回去了。下一次我一定留下来。”对着无杳说的话，却看着叶吟祗。太明显了吧，还是，装不出来。
　　那样跑着出去的，就连无杳说的再见也没听见。
　　“莲梨？”琉璃撞上了跑出来的莲梨。
　　“琉璃，能陪我一下下么。”很平静的语调，很平静的微笑。只是眼角好象渗出了什么。
　　风抚弄着街边的叶子，许久许久都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