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园之海棠重生》电光火石

9、剑露锋芒

　　棠园的排序大会一般都是在年前十天左右举行。正式开始至结束前后也就三天，但是由于是棠园的各路生意主事要从各地集结江南，所以在开始之前棠园的一处别院已是车水马龙。

　　每年定立的专为接待排序大会的别院都不相同。今年被指定的是处于离棠园不远的：湖居别院。那是一处临湖的院子，小巧别致，清雅高洁。与棠园的大气，阔绰不同，湖居更适合于谈文论诗。而在这样一个居住情调的院子内安排住下三十六家主事以及他们所带的随从，跟班，似乎也合了他们的性情。这三十六路主事，并非个个粗野无礼，在棠园可以做到这个主事的位子，没有一点手腕与头脑是远远不行的。所以把他们安排在这个别院也显出了棠富民想让他们致力于偏文有礼这条路子上去的心思。

　　湖居院，他有独立小屋六十间，占地大约四十亩。除了主屋二十间之外，其余的四十间都是偏屋，虽是偏屋但也坐北朝南，独具风光。唯独有所欠缺的是湖居院的厨房不够宽大，对于接待三十六房主事及随从，从膳食方面来说，是不具有这个能力的。所以此次特地同当地出名的名食楼约定，在开会期间的一切饮食供求全部由名食楼购取。而湖居院的小厨房，也暂时借予名食楼使用。有这样一笔好生意，名食更是不敢怠慢。不要说这个名气，就算是把这三十六路主事服伺好了，还怕自己名食楼在各地分号生意不好吗？于是，安排排序会主事衣食住行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外包给了名食楼。往年一向由棠园自己膳房供给的状况这次有了改变。棠园的膳房的仆人个个开心不已。这可是一件劳心劳神的事呢。一向主管此事的五房棠梅也是深感担子轻了不少。只要每日里对于食物供求有所掌控即可了。

　　邱剑也同其他仆人一样，正在为了此次大会接待的事，忙进忙出。他被分派的任务是：将每一路主事到达的大约时间与分房安排的引领的工作。此是说难不难，但作起来也属不易。每一位主事的性情大不相同，有时主事好伺候难弄的是那些随从。他们一见是一位少年来引接也颇有微词。但邱剑毕竟不同与其它仆人，他有着他自己的傲气。进退有度，那些个难弄的随从也就让他三分，主要是他们听说，他是邱明的儿子，这位邱明师付虽说只是一个园子里的师付，但是他可是在教着棠园未来的主子，重峰与重君，他们多少要给一点面子。

　　邱剑在来来往往的接待中对此次排序大会的主题有了一些了解。原来前些日子老爷子就是为了东北木料的运输事项，特意去了一趟东北。作了那么多年的木材生意，木料的运输这一环节是最为重要的。他好好比是一切生意的根本，没有了这个根本什么生意都是纸上谈兵。而老爷子在这几十年的生意过程中，同东北最大林场的老板，莫文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只是在木材的运输上费时费力。供应上倒是有枕无忧。所以此次排序大会上要各种主事将棠园的木材运输一事细细商谈，得出一至二家可以信任的押运商家，承担棠园的木材运输，保证运输中的安全与干燥。

　　每一位主事，好似对此事都有了一定的把握，胸有成竹的样子。想他们早就联系好了自己得心的押运商家，只不过是在这次会上来个比拼而已。

　　安顿好这天最后一批来客，邱剑徒自回到棠园自己的厢房。
　　夕阳斜照下的厢房散发出阵阵清悠。邱剑推开自己的房门，踏入。跃入眼睑的是一样一副情形：
　　重君半倚在几上，手里拿着一个荷包。许是等了很久，她睡着了。她的细碎前额上的刘海，低低的掩着她的长睫毛，眉毛好看的散着。小嘴巴微张，露出白白的小牙。那天她正穿着一身淡粉的夹棉袍。鼓鼓的，像一个小雪球。

　　邱剑原本也是很累了，进门一见重君，就知道她今天来找他，寻他不见便在这里等他了。接下她手中的荷包。那是一个用了上好织锦的荷包，但是针脚却是不敢恭维。上面绣着一个刺绣的最初级入门花样，一朵小野菊。淡淡的紫色，针线七歪八倒的。邱剑一看便知道，那是重君新学的女红。他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拿来给我的呢。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不由的红了一下。再偷眼看了一下重君。她，一个四岁的小女娃，是不是也想得太多了。无奈啊！

　　邱剑不及多想，藏好那个难看的小荷包，转身去叫重君的奶娘去了。

　　筹划多时的排序大会终于开始了。棠富民作为当家自当主持大会。一连三日的会议一切顺利进行。只是棠富民对于各家主事呈上来的押运方案还是不够满意。那个最大的议题，仍未被圆满解决。

　　一日，午后，在棠园的后园，邱剑正落得清闲，正与邱明二人促膝谈心。
　　：“剑儿，在这棠园，你要住得惯吗？”
　　：“无所谓惯与不惯，只是暂居人下而已。”
　　：“也是，在这里你也只是暂居，等十四岁，也应该安排你个好去处。剑儿，你是想经商，还是想同为父一样，学文投考呢？”
　　：“经商也不是一日二日可行，学文也未必能有出头之日。”只要是一谈到这个话题，父子二人总是茫然，是啊，学经商就算是在棠园最多也会是一个主事。永远也不会是个主子，学文难道要再走父亲的老路吗！
　　此后一直是沉默。只是在这个园子里，已是没有什么风景，凄凄的冬天是没有什么好风景可看的。大冷天，父子二人在凉亭内谈论这个让人心碎的话题也是让人心疼。
　　：“剑儿，你对于这次排序大会上的难题有什么好想法吗？”邱明首先打破寂静。是啊，不谈自己，也许会好过很多。
　　：“恩，我也不清楚，棠老爷具体是想要什么，只是我在接待引领那些主事的时候也对此事略有所闻。我认为也不是什么难事。”邱剑淡淡的说道。
　　：“噢，现下只我们父子，只当谈趣，说来给为父听一下！”邱明倒是对此来了兴致，他很想听一下这个邱剑认为不难的回答。

　　：“只一条，为何要运来运去，直接在东北林场，开膛剖肚，截成我们商号需要的规格就行了。那么大的树木，直接运来运去当然费劲，而且，也保不得干燥与安全啊，但做成小规格就不同了，方便取用，方便存取啊！”

　　：“啊？？”邱明瞪大了眼睛，也是噢，为什么大家都会没有想到呢？

　　：“好，好极了！”一声宏亮的高呼，棠柏从假山后面度了出来，：“不错的主意，真不愧是邱师傅的儿子，有想法，有头脑。来，随我去见老爷子。”棠柏，立在那里，向邱明略一点头，将邱剑招了过去。

　　邱明邱剑二人统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个园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在。会不会前面的对话也让棠柏听去了呢。还是他只听到他喜欢听到的内容！邱明心里转了十几个弯子。最终是，邱明望着棠柏与邱剑远去。

　　他知道，这一去，在排序大会上会一个新角上场，那就是他的儿子，邱剑，剑儿啊剑儿，你已然作了自己的选择，就是从商。也计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你的人生道路，由不得你自己啊。

　　虽说是仍是要做个由不得自己的人，但是也许棠园是最好的选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