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种因 ...
-
离开故乡，走了三天路，搭半天小船，从熟悉的森林来到海的另外一头，又来到上百年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放眼望去原应该是绿意盎然的环境，却这里时节性的雨季使得天空灰暗，照下来的光线让这片原始森林缺乏生机感，阳光透不过厚实的云层，渐而产生畏惧感，光这点就甚少人敢靠近这里。
很难想象路上听闻男人说这里竟然是观光圣地，每到假日就会人山人海争相要光临这里，这点让小小脑袋的女孩转了好一阵子。
注意到前面男人脚步停止，女孩仰头望去，不远处有扇门，比一般更坚固厚实几倍的石门，或许是站在较高远的地方看，还没能感觉到这扇门将带给她如何震撼与恐惧。
而石门左右连接的也是石墙，石墙后面又是一个延绵至天际的森林，女孩下意识的去找寻石墙的消失点，却发现竟然消失在地平线！难以置信的再往另外一边瞧去，也是如此状况。
这里…是哪里？军营？不等女孩开口问起，前头的男人已经解答。
“那扇门过后就是妳以后容身的地方，也是揍敌客家族的领地。”沉重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口中道出她的未来。
闻言，女孩特别冷静地接受这项消息，这点又让男人稍稍吃惊，随后看到她回应他的判决而点了头，看来她已经接受那件事情了…。
男人微瞇了眼思索些事情后，又转身继续前进，女孩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两步做三步跟在男人后面。
她并不多话，从旅途的开始，男人说的话远比女孩多，其话题有七成环绕在他的家族。
知道他叫做席巴，知道他是杀手家族，知道到他是这家族的家长，知道他有五个孩子，知道家族的家规，知道这里四季气候，知道他接过怎样的任务…。
这个男人真是多话，女孩在心里暗暗评价这男的，三天前本来就不想相信他所说的话，怎么到最后却莫名奇妙认为他不曾说谎？
或许一个杀手说着自己的事情并不稀奇？
这点让五岁的她，体验了一下除了自己村落以外，那个多变的世界。
“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女孩问。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是杀手。”
“已闻名世界的杀手没必要隐瞒。”
“……。”不想追问，以后再思考这问题。
又感觉到男人停了下来，也随之停止脚步，感觉到眼前有建筑物，便随意识抬头望，又是一阵吃惊…这扇门真高。
“老爷您回来啦！”一个男声从门旁边的一个小屋传出，过不久便看着一个顶着地中海灯泡头、鲔鱼肚的中年男子奔出来，嘴边还带着一丝口水，看来杀手家族的守卫也不怎样…，不管怎么看，不像守卫反而像只是守门的人而已。
“叫梧桐到木屋接她！”席巴突然转了全然不同的冷厉语气。
“她？这…这孩子哪来的？”守门人低头一看，才发现席巴身后竟然跟着人，竟然是约五岁的幼童？当了二十年的守卫，头一回瞧见老爷带…孩子回来？还是用走的？分明是要给夫人知道的？不管这个，这孩子究竟是从哪来的？
该不会是外面偷…呃，摸摸后脑杓，“好的，小的这就去！”不管她是谁，身为卑微的下人，别想太多的好。
女孩看着男子笨拙的跑回小屋，心思未转，突然，“碰碰碰！碰！”震耳欲聋的巨响刺激耳膜，本能的抬手罩耳，但一颗心还是被震的歪七扭八的。
原来是石门被推开的声音，开扇门能发出这巨大的声响吗？高无边际，厚无道理的石门在席巴双掌下给推开了，席巴脸不红气不喘向女孩喊道，“雪影，过来！”
“怎么不走那个小门？”跑到他身边，伸出小食指指向木门，一样是走向石门另外一边，有什么不同吗？
“那是三毛的饲料入口处。”席巴微拉开线轻笑，粗糙的大手掌伸来就摸她的脑袋。
“三毛？”脚步顺着他手掌推她的方向，从他身后走到他身前。
“等回就看到了！”雪影身上陌生的气味，牠一定会跑来看她的。
看着两人进石墙，守门人站在门外在七层巨门未关起来前，仔细瞧女孩的身影，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连家族最懦弱的他，也能感觉的出来，加上还是老爷都亲身带回来的人，想必定不是带回来当下人的！要梧桐先生接她？…或许少爷有伴了！
男人带着无害的傻笑，回到他的工作岗位上。
＝＝＝＝＝＝＝＝＝＝＝＝＝＝＝＝＝＝＝＝＝＝＝＝＝＝＝＝＝＝＝＝＝＝
“不用理牠。”席巴侧着半身，回头瞪着他之前口中的三毛，嘴巴却是对雪影说。
瞪大眼睛紧盯眼前这只四肢折曲就高于树林、全身灰毛杂乱的大怪物，牠正俯着身子盯着她看，看得她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感觉到那个怪物嘴里那还有浓浓的血腥味蔓延这四周空气，牠…牠刚刚吃的是什么？那卡在牙缝的是…人皮跟毛发？
惊恐害怕的证据，在她眼瞳渐渐转现出来，席巴瞧见她那闻名世界的奇特反应，大步向前把颤抖的雪影拉了一把转向他。
皱着眉盯着雪影好半天才问，“妳现在才开始害怕？”
鲜红色的火红眼，跟前两分钟那翠绿色完全相反，那传说中窟卢塔族血统的证据，席巴曾为了这民族下了番苦工，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那，却没见着半个族人，要不是他离开在河边洗把脸，他到现在还不相信眼瞳会变色的传说呢！
但是令他更吃惊的是，这从头至尾一路上，席巴为了这女孩用慢到让他抓狂的速度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路上碰过强盗、碰过赏金猎人、碰过他根本想不起谁，而却对他恨之入骨的复仇者、甚至连要抓雪影的也跑来了！
一次比一次难应付，一场比一场还残暴的战斗，从头到尾她都只是默默听从席巴的指示躲起来，却也未曾见过那双眼因害怕而有任何反应，女孩信任席巴？可是他一路上说的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还以为雪影还没放下心防。
“……。”女孩没想说什么，眼框还是因害怕红润了起来，担心眼泪落下被看到，很糗，只能转过头回避席巴的目光，抽吟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住泪没流下！
席巴眉头深锁地叹了口长气，松开她吩咐着，“…这家伙是负责看那扇石门，谁用小门进来，牠就啃谁！就算从正门进来的陌生人牠还是会过来瞧，现在妳是我带进来，牠往后不会对妳怎样，除非妳想死，从那扇小门进来。”
意思是要推开石门进来才不被三毛啃？自认没能力推开…，不！只是还没有那能力罢了！
“我知道了！”
在这片森林，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有别于进门之前的席巴，这男人像是转性了，不说话也不对她笑了，只是单纯着带着她走着。
有时在路上瞧见不远处有猛兽偷觑他们，如果是落单的猛兽，只能露出干巴巴的双眼看着她跟席巴远去；如果是整群猛兽，便会毫不犹豫的就扑向他们两个，可又三两下被他解决。
目的地到了，雪影心中估计约走了两小时，应该离石门有十公里远。
“老爷您一路辛苦了！”
两边排开的黑西装男人，身高几乎接近，整齐的站在门口两旁，微弯着腰恭敬向着她眼前的席巴，而发话的是较前几步的男人，唯一敢正面向着席巴的人，带着无边的眼镜理了简单的平头，身上散发的气息，便能分清他与他们身份不同。
“梧桐，这小家伙以后交给你了！”席巴说完便走进木屋，留下还杵在那的雪影。
黑西装头头上前对雪影说话，“妳是老爷带回来的孩子，妳叫雪影？我是梧桐，往后生活妳必须跟我和少爷一起过，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他弯着腰，用跟席巴不一样的温柔微笑道。
“那席巴呢？”回过神，第二次害怕的心犹然升起，本能知道眼前这男人不好惹！对他突然走向她而警觉心提起，生理反应也显现在眼睛上。
直呼老爷的名字，梧桐睁开因微笑而瞇的眼，微开了口吃惊，也看到那传说中美丽的火红眼。
“往后不能直呼老爷的名，要称呼他为老爷，懂吗？”梧桐又恢复笑容，直起身子，转向木屋对身后雪影说，“进来吧！在外面站久会着凉的！”
“席…老爷呢？他要去忙他的任务？”没有得到解答，她问了第二次，或许是知道梧桐不会伤害她，眼睛又转回翠绿色，让闻言回身的梧桐，因此又惊讶了一回。
“是啊！连少爷久久才见到一次老爷，老爷的住处在更深入些的豪宅里。”梧桐挥了挥手要雪影进来。
这小家伙似乎比少爷还特别，难道窟卢塔族的孩子都是这样吗？可不管她是不是特别的孩子，老爷为何要带她回来？夫人知道这事会如何反应？
梧桐想起在几天前，在揍敌客家族领域附近的眼线传了消息回来，得知老爷身边有个孩子，本以为是哪里捡来要训练成侍卫，就像他一样，最初夫人得知也不以为意，但没想到今天看门守门人那竟然传来老爷的口令，叫他接她？
打从在远处亲身瞧见雪影后，便清楚这女孩不可能只是单纯被捡来当侍卫。
跟少爷一样是吗？呵呵，这可有趣了！得知消息的夫人会做何处理？私底下杀了她？还是先逼问她是老爷哪里偷生的？或是先折腾一番？
＝＝＝＝＝＝＝＝＝＝＝＝＝＝＝＝＝＝＝＝＝＝＝＝＝＝＝＝＝＝＝＝＝＝
入夜，雪影因一身疲惫，早早入睡，难得有软绵绵的床垫上，暖烘烘的棉被让她取用，不用片刻，就沉入梦乡去了。
“奇牙少爷，她睡了，你也别再躲了！”梧桐关起她的房门，对在转角处探头探脑的小男孩说，男孩被梧桐发现，脸覆上一幅不在意的表情。
一头与席巴一模一样的银发，一样的眼瞳，稚气的喊道，“谁…谁理她睡不睡啊！”
“哦？那刚刚老爷和雪影在用餐时，你怎么躲在门外看呢？”梧桐不以为意，缓缓地走向那不及梧桐腰部的小男孩。
啊啊！豁出去了！反正整栋的人除了雪影之外，哪一个不知道奇牙少爷很在意她？连老爸在用餐的时候，视线不时飘向奇牙躲后面的门，连吓了他好几次，要说骗大家说他不在意，可能反而还会惹得老爸不高兴。
要不是前半小时，看到老爸搭车离开了，才能重重叹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
“哼！毕竟老爸会带她回来，就够让老妈惊讶老半天了，我为什么不可以注意她？”把罪全推到老爸老妈身上去，反正他们也不在这，梧桐也没敢跟老爷夫人报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哦？那我就没必要告诉你她的事情啦！省得你又把事情往老爷那推，让我这下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梧桐要离开视线往楼下去了，奇牙赶紧急急忙忙的跟上前去。
“好啦！我不敢了啦！我不会把事都往老爸那推了啦！跟我说啦！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可以变成红色？跟传说的一样？她怎么被老爸捡回来的？……”
没等梧桐答应，奇牙就一箩筐的问一大堆问题，有些问题他也不清楚，只能从刚刚席巴吩咐他雪影的事情中，知晓一二而已。
＝＝＝＝＝＝＝＝＝＝＝＝＝＝＝＝＝＝＝＝＝＝＝＝＝＝＝＝＝＝＝＝＝＝
“梧桐，你应该清楚我把她带回来的用意。”
梧桐一愣，把头压的更低以示歉意的说，“请老爷您责罚，小的不懂您的用意。”
“…那小家伙的本性还可以塑造，要雕塑成专属于揍敌客的杀手并不难，所以我才把她和那小鬼一起养，可要给我养好了，如果没意外的话，她是我将来的媳妇。”
难怪老爷好像已经都把家族资料先灌输给雪影了，毕竟响誉黑白两道的杀手家族，哪能把情报随便透露出去？
原来她不是外人，梧桐会意老爷的话，正想点头之际…啊！？将来的夫人？不会吧？将来的当家给他养就算了，连夫人也赔进来了！老爷……要不是养不好，塑造过程哪里出了差错，该不会要梧桐下十八层地狱吗？
“老爷，恕小的多言，这可是要慎重啊！一个没来由的丫头，怎么可以…”
“我就是看上她这个没背景的，又有这么出色的资质，给我看好啦！要是她哪点像我家那疯婆子，我要你再生一个媳妇给我！”
梧桐错愕，开着半张口啊啊了几声，只差没喊出声要老爷收回成命，还没等梧桐从错愕中回来，老爷很狠心的又把他打入另外一个惊骇的世界去了。
“她…可能有个跟我们揍敌客相敌的组织在追她，所以我不容许雪影将来有机会出现背叛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