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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上学堂的前几天,我拉着二哥非要出门。二哥有些莫名其妙:
      “好好的,非要出门干什么?”
      “我要穿男装上学堂,可是我都没有男装。二哥比我有钱,带我出门做一套有什么打紧的?”我努力笑得很谄媚。
      “为什么非要穿男装?”在一起处久了,二哥被我整得怕怕的,现在每次托他办事都要问明了原因才肯答应。
      “人家没穿过嘛!二哥不疼枫儿了!听阿玛说,二哥13岁了,再过几年就要给我找嫂嫂了。本以为二哥要等到找了嫂嫂才不理枫儿的,没想到,现在二哥就已经不疼枫儿了。呜呜呜。”我开始耍赖。开玩笑,要是让二哥知道我要男装是为了以后偷偷出门方便,他打死也不会答应。
      “谁说二哥不疼枫儿的?你听谁说二哥以后给你找了嫂嫂就不理你的?胡说!枫儿乖,不哭!咱这就去做衣裳,咱做三身新衣裳,还可以换着穿!”二哥慌忙把我抱到怀里,一边帮我摸着眼泪,一边无条件投降。
      “那咱们拉钩钩?每年给我做三套男装”我立刻得寸进尺,也不再哭了,目的达到,没必要哭了,要是让阿玛看到,又是个事。
      “好!拉钩钩!每年三套男装!”二哥钩住我的小指头,轻轻摇了摇。然后带着我去做了三套男装。二哥的意思肤色白,深色和白色都好看,我摇头。我做男装就是为了女扮男装,不让人看出我是女的,深色和白色衬我的肤色不假,可是船这些颜色的衣服出去就等于明告诉别人我是个女的,所以我选了灰色,棕色和淡蓝色。
      进书房的前一天,衣服做好送了过来。我立刻换上,对着镜子臭美。
      “格格,您今儿又是干什么啊?”
      我一看是晚晴。晚晴和幽草都是额娘拨过来照顾我的,额娘说嬷嬷照顾的虽好,毕竟年纪大了,晚晴比我大六岁,幽草比我大五岁,也算是同龄,一来可以照顾我,二来我也有个伴。哎!不愧是封建社会!一个虚岁9岁,一个虚岁8岁,两个未成年儿童就这么沦为童工了。本来幽草叫红儿,晚晴叫小喜,我觉得不好,就因着“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给她们俩改了名字。额娘听了之后直夸我起得雅致,还专门和阿玛说了这事,我的虚荣心在阿玛和额娘的夸奖下得到了绝对的满足。刚到我这里,幽草和晚晴对于我这个没有尊卑观念的格格还有些害怕。时间久了,就被我同化了,和我一起捉弄府里那些天天板着脸和《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没两样的嬷嬷们。一开始,我屋里的管事的白嬷嬷老是教育我,说什么我是主子,不能这么捉弄奴才,要罚就明着罚,捉弄奴才有失身份什么的。我就把那些嬷嬷的作为告诉白嬷嬷,然后就是撒娇,我是白嬷嬷奶大的,白嬷嬷和额娘一样疼我,再加上白嬷嬷对于主仆身份守得很严,所以后来对于我三天两头的恶作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支眼,只要我做的不过分,她就当不知道。
      “晚晴,你看我这么穿帅吗?”我得意地在晚晴面前转了一个圈儿。
      “什么叫帅啊?”晚晴问。
      我一得意竟忘了古代哪里有“帅”这个形容词啊,费尽力气解释什么叫帅。末了,晚晴看看我:“帅!可是格格,您穿成这样准备干什么?难不成明儿您就想这么上学堂?”
      “知我者,晚晴也!”我给了晚晴一个大大的拥抱。
      “枫儿,巴巴地让幽草叫我过来有事儿?”二哥一挑门帘进屋了,“你!”看到我的装束显然大吃一惊。
      “二哥,好看吧?”我给二哥打了个千儿,“这衣服是二哥送的,自然要让二哥看看效果不是?”
      “嗯!好看!”二哥绕着我转了一圈,“你明儿就穿这个上学堂?”
      “对啊!不过二哥,人家害怕,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啊!先生不是很凶的吗?”我想起电视剧里那些拿着戒尺狠狠打学生手心的私塾先生。
      “枫儿也有害怕的时候?放心明天阿玛亲自带你去拜师!”随着声音,阿玛进了屋子,看到我的男装打扮一愣。
      “阿玛吉祥!”我和二哥一起向阿玛打了千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阿玛平时那么疼我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才对。
      “枫儿,你这是?”阿玛指着我问
      “阿玛不好看?”我装作委屈地撇撇嘴,“晚晴和二哥都说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我的枫儿穿什么不好看!”阿玛赶紧安慰
      “没诚意!”我再撇嘴,“阿玛,我明儿要穿这个上学堂,要不然那里面就我一个女孩看着扎眼。”
      “这个,可是你一个女孩家穿成这个样子”阿玛有些犹豫,我能理解,虽说阿玛很开明,但毕竟是封建社会。
      “阿玛就因为我是女孩啊!我去学堂是学习的,不是招人注意的,不扎眼,没存在感才是最好的,不是吗?”我狗腿地坐在阿玛膝上,晃阿玛的脖子。
      “好!好!依你!”阿玛拿下我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对二哥说,“牧儿,枫儿年纪还小,在学堂你要多照顾着。”
      我嘿嘿偷笑,没想到被发现了,“笑什么呢?”我一抬头对上二哥询问的目光。
      “那个,我说了二哥不许生气。”我吐吐舌头。
      “说,阿玛在这儿,看他敢不敢生气!”阿玛笑着打趣。
      “阿玛刚才叫二哥‘牧儿’,枫儿想起‘木耳’了!”我咬着音,一字一顿地说。
      “哈哈哈”阿玛听了反应过来,也是一阵大笑。
      “我算白疼你这丫头了!”二哥听了脸上通红,“你都不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了啊!”
      “当然!慢说是二哥你,就连阿玛额娘我也不放在眼里。”我笑着看着阿玛和二哥都变了脸,然后接着悠悠地说,“阿玛额娘和二哥是放在心里的,放在眼里有什么用?”
      “好丫头!说得好!”阿玛被我哄的开心得不得了,“走!你们俩一起陪阿玛还有额娘吃晚饭去!”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可能是太兴奋了,虽然比平时早起很多却比平时精神很多,我先自己把衣服穿好,等幽草和晚晴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梳头了。幽草帮我编好辫子:
      “格格,您这头前面又没有和爷儿们一样剃头,穿男装没用啊!”
      “这样不就行了?”我拿起昨天配套送过来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
      “格格就是俊!整个儿一翩翩佳公子!”幽草看着我自我陶醉,打趣说。
      哼,我怕她?我的脸皮那是经过训练的,我一听这话,立刻学着那些纨绔子弟,伸手一抬幽草的下巴,“哟!这么漂亮的小姐啊!还真是惹人怜爱呢!在下不才,是否有幸请小姐共进晚餐啊?”
      “格格!”幽草脸立刻就红了,“您这主子一点儿没个正形!等幽草去把您这话给白嬷嬷学一遍!”
      “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一听她要告诉白嬷嬷立刻求饶,我最怕白嬷嬷,白嬷嬷疼我,我知道。可是白嬷嬷每次都像唐僧似的唠叨让我害怕,偏偏还就不敢对她发火,“幽草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我拖着腔向幽草赔不是。
      幽草一笑:“行了,格格,你甭耍宝了。赶快吃早饭,等会儿老爷和二爷就该过来接您了。”
      “就知道幽草最好了!”我飞快地在幽草脸上亲了一下,被幽草啐了一口。
      “幽草最好,这奴婢就不好了!”晚晴端着我的早饭走进来,往桌上一放,在那儿给我装哀怨,“看来晚晴是遭格格厌了。”
      “晚晴也最好!”我看着早饭开始拍马,“这晚晴送饭之恩,我是磨齿难忘啊!”
      “这大早上起来就这么热闹了?枫儿都准备好了?”阿玛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我立刻扒完最后几口粥,向外面冲去。
      “这书房里不仅只有我和大哥,还有其他府里的少爷。”在去书房的路上,二哥慢慢给我介绍书房的情况,“倒不是说咱们请不起先生,而是请不到这么好的先生。这书房里也有张廷玉大人的公子,偶尔张大人也会到书房来转转,总能在他身上学到东西。先生名叫宁江寒,学问是极好的,可惜无心仕途,还是一次张大人巧遇,聊了几句才发现宁先生的才学极高,因为宁先生不愿为官,连科举都不曾考过,所以张大人花了很大功夫才说懂宁先生办了学堂,然后把他家公子送去读书,我们都算是沾光的。宁先生和一般的先生不一样,他只负责教,不负责查,你不愿意学,他不管你,你要愿意学,他就好好教你,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学生请教他问题,他回答不上的呢。”
      我听着这传奇先生,心里很是向往,想来他也应该不是保守之辈。
      “枫儿,去了学堂,可要尊师重道,不可像在家一样胡闹啊!”阿玛可能是想起我在府里的作为,不放心地嘱咐。
      “瞧阿玛说的!枫儿乖着呢!”我噘噘嘴表示不满。
      阿玛笑着拍拍我脑袋,不再说话。
      到了学堂门口,我一看上面的牌匾,只有“学堂”两个字,这个宁先生果然特立独行,人家学堂都有个名字,他就只用这两个字说明眼前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就行。
      进了书房,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坐在前面的桌子上,说是中年男人也不过三十多岁,面色暗黄,长相平凡,但是目光扫来,炯炯有神透着睿智,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就让人沉迷其中,忘了他的长相。
      “枫儿,还不给宁先生行礼?”阿玛看着我愣愣地盯着宁先生,对于我的无礼有些着急。
      “学生丹枫给宁先生请安,宁先生吉祥!”我回过神来,立刻给宁先生跪下磕了一个头。
      “宁先生,这是小女丹枫。久慕先生才学,希望先生不吝教导。”说着,阿玛也是一揖到地,然后递上一张银票,“这是束修,还望先生不要嫌少。”
      “起来吧!”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果然和他的作为很相配,仿佛万事不萦怀。
      “谢先生!”我又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
      “就做宇轩旁边吧!”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阿玛见拜师结束,也就走了,走时交待二哥要好好照顾我。
      “见过大哥!”我走到大哥面前,行了一个礼。大哥我没见过几次,因为他的年纪大了,又已娶妻,所以和我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但是礼节还是不能废。
      “嗯。进了学堂,就好好学,不要让阿玛失望。”大哥冲我点点头,又接着做他的事了。
      “今天讲什么?”我坐到二哥旁边,因为来得早,几乎没有人到,所以很安静,我怕破坏气氛,就压低声音悄悄问。
      “《论语》前些时候讲完了,今儿接着讲《孟子》,反正你都在家看过,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帮衬着你,不用担心!”二哥朝我眨眨眼睛。
      前面的宁先生听到我和二哥的对话,抬头扫了我们这边一眼,我吓了一跳,想着刚进学堂就打扰的先生看书了,立刻向二哥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二哥笑了一下,低头复习昨天的功课了。我也拿出《孟子》认真研读。说起来,《孟子》和《论语》我以前就认真研究过,因为我对于孔孟之道总是嗤之以鼻,但老爸说在我没有认真读完这两本书之前,没有资格谈论和评价孔孟的理论,就算我想批驳,也应该认真读完了,然后再批判,这样才算是有理有据。于是乎,我一下狠心,把《论语》和《孟子》硬是一句一句地读完了,然后找老爸一条一条地批驳,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老爸无奈的表情。
      就在我回忆在现代社会的美好生活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有新学生了?这是谁啊?”
      新学生?那就该是说我了。我一抬头,看见几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站在我座位旁边。
      “这是我家小弟,丹枫。”二哥站起来朝那些人抱了抱拳。
      “丹枫?”离我最近的那个穿月白色衣服的男孩笑眯眯地看着我。
      “小弟丹枫,见过各位兄长。”我向他们打了个千儿。
      “今年多大了?”还是那个穿月白色衣服的人问。
      “到秋天就五岁了。”我心里不爽,干吗?查户口啊
      “这么说才四岁,这么小就进学堂了。”月白色衣服旁边的一个穿深蓝色坎肩的男孩笑着说,“我叫明绪,我阿玛是马尔齐。”
      “我是张寒栖,家父张廷玉”穿月白色衣服的男孩自我介绍。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我问了一句,然后不等他回答又是一揖,“幸会!”
      随后又有几个少爷互相报了姓名,然后坐下来,等宁先生开课。
      这宁先生果然不同一般,就单说讲《孟子》,他只教不讲。所谓只教不讲,就是只解释了文章字面上的意思,至于文章说明了什么却要我们下去自己领会,然后写成文章交上来。最后又交待我,说我第一天来学堂,不一定要做文言,怎么想就怎么写也可以的,我本来就在头疼着文言文怎么写,宁先生这么一说我大喜。
      下课后,二哥拉着我就要回家。
      “宇轩!”我回头一看,张寒栖从后面追了上来,“今天丹枫第一次进学堂,我做东,请两位茶楼一叙可好?”
      二哥皱皱眉头,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理由拒绝,于是立刻插话:“好啊!不过,既是丹枫第一次进学堂,总不能让张兄请客,丹枫请客好了。”
      二哥一听笑了:“枫儿,你带钱了?”
      “没有。”我很诚实地摇摇头,“不过我知道二哥你带钱了,对吧?”
      二哥一脸算我那你没辙的样子,向张寒栖说道,“让寒栖见笑了。我这小弟在家时一直是我来教导,被我宠坏了。”
      “丹枫聪明过人,我想他这般大时,刚刚起步背《三字经》呢。”张寒栖笑笑,又冲我说,“不要张兄张兄叫得那么生分,就叫名字吧。”
      “寒栖兄。”我点点头。

      “今天满意了?”从茶馆出来,二哥瞧着我笑问。
      “嗯!满意了。”我大力地点头,“看寒栖兄才学不输于你啊。二哥,亏我平时除了阿玛最崇拜你,你可以定努力啊!”
      “你这丫头!”二哥摇摇头,“现在回家吗?要是没逛够,吃了中饭,我再带你逛。我已经差人跟阿玛打过招呼了,今儿可以在外面玩儿到掌灯再回去。”
      “二哥,”这意外的惊喜冲击太大,我一想,那就去赶紧找机会接触西学吧,“你真是太好了!太善解人意了!”先把马屁拍好了,然后提要求,“咱们去教堂逛逛可好?听说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呢。”
      “你怎么想去洋人的地方?那地方我去过,没什么好玩的。”二哥有些不解。
      “二哥你去过?那带我去嘛!”我又开始使用必杀技——撒娇,“枫儿都没有去过呢。”
      就这样,二哥带着我进了教堂。在这里我认识了来自意大利的神父洛克。
      洛克神父带着我们参观了教堂,给我们将圣经上的故事,二哥听得不大耐烦,我则根本没怎么听,一看到架子上的小提琴就冲了上去。在现代时,我学的是电子琴,可是一直想学学小提琴,因为总觉得电子琴弹出的《梁祝》没有味道,今天一看到小提琴,立刻满脸兴奋的问:“神父,我可以摸摸这个吗?”
      “当然,”洛克神父对于我的举动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慈爱地答应了,“这是小提琴,很好听的一种乐器。”
      “那您可以教我吗?”我期待着问,本想着知道教堂找机会“学习”英语、数学、物理什么的,没想到还可以借此圆了我的小提琴梦。
      “当然。”洛克神父点点头,“很少有人想学习西洋乐器,你要是有空就下午来吧!早上我要做礼拜的。”
      “好!谢谢神父!”我兴高采烈。
      二哥在旁边一时没有跟上这么快发生的变化,直到到了家里才反应过来,“枫儿,你要跟洋人学乐器阿玛会同意吗?你准备怎么跟阿玛说?”
      “照实说啊!”我笑得贼贼的,我从来不骗人,我只是误导人而已。
      晚上,阿玛问了我关于今天在学堂的事,然后我就像阿玛说了我要学小提琴,阿玛有些诧异。二哥在旁边一幅看好戏的神情,看我怎么跟阿玛掰,我清清嗓子,然后开始我人生的第一次演讲:“阿玛,关于这乐器,本是陶冶性情用的,可是枫儿不想像旁人那样,学什么琴啊,笛子啊,萧啊的,这些东西,教坊里的人都会。枫儿要学一般人不会的!而且枫儿还想跟神父学学洋文,在学一些数学什么的。听说当今皇上的西学很厉害,您也知道,当今皇上是枫儿的偶像,枫儿要努力向偶像靠拢啊。”我正讲的兴起,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大清根本没有“偶像”这个词,不得不暂停我的演讲,“关于偶像嘛!就是崇拜的对象,阿玛和二哥也是枫儿的偶像呢!所以,阿玛人家想学,我保证不惹祸,我每次去至少带两个人跟着。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阿玛很快投降,“不过学好了,可要弹给阿玛听啊!”
      “绝对没问题!”我赶快保证,“阿玛,我先回房了。宁先生留的还有功课,明儿要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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