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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怒火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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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容锦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大门在他身后砰然关上。
她要离开这个家,汹涌而来的狂怒令她心绪大乱,无法抑制的愤怒在心里翻滚,她急需一个发泄的管道,不然只能被活活逼疯了。
事情的起因可以追溯到两小时以前,她和她的男朋友翦竹醒在对街争吵,内容是颜容锦的表姐在家宴上堂而皇之的向大家介绍她的男朋友——翦竹醒。这是什么场面?好不容易在大三有人表白,从而摆脱了女光棍的行列,就这样冒名奇妙的又要被打回原形?
虽然翦竹醒再三解释那只不过是帮梅樱一个忙。但脾气倔犟的颜容锦当然是生气的。没有女人会不在乎,除非她不爱他。
正当颜容锦心情恶劣的走进家门,母亲又一脸严肃的旁敲侧击,暗示他不该和他姐姐的男朋友交恶。顿时心头火起,二十一年来第一个男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
母亲说梅樱胆小温柔,你应该让着她才是。你们姐妹俩以后是要相互帮衬着过日子的。
让着她?!多少年来,颜容锦一直听着这句话。要让着梅樱,她柔弱,没有你坚强勇敢。坚强有错吗?坚强就活该受伤?坚强就应该接受柔弱的人转嫁而来的痛苦?从小到大,漂亮的玻璃珠、弹性球、洋娃娃……她什么都让。梅樱漂亮,颜容锦永远为她遮风挡雨。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漂亮?只不过生活掩盖了她的美丽,别人只看到她的坚强,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需要任呵护的女孩子。
颜容锦飞快地向前跑去,企图借奔跑来发泄心里的怒气。但直到她再也跑不动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消气。脑子里乱哄哄的,她不明白自己在气谁,翦竹醒、梅樱、母亲还是自己?一时间她又气又恨,末了又有些难过。
刚察觉难过,那莫名其妙的悲伤丝丝缕缕渗进她的胸膛,悠悠地割开一道又一道口子,那伤口齐齐发作起来,铺天盖地的痛,凶猛地令她有些站不住脚。
恰好有两公车进站,她不假思索地跳上去,心理渴望着离开熟悉的环境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夜色正浓。颜容锦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车辆在街市中穿行,她无力地靠在车厢上。一转头,车窗上映出她苍白的脸,在漆黑的夜幕中缓缓滑过,一片模糊的白里只有唇尚带一分鲜红,红得有些突兀。
颜容锦出身于单亲家庭,母亲带着她辛苦度日,全靠姨妈家接济。所以她要让着梅樱。姨妈是恩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记得小时候颜容锦哭闹着说:“别人都是姐姐让着妹妹的,我让她,你让她叫我姐姐好了。”母亲告诉她,她们住着姨妈的房子,靠着姨妈的接济,有些委屈能忍则忍,忍无可忍则重新再忍。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白了寄人篱下的状况后,颜容锦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她总告诉自己,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梅樱是无论如何要谦让的。
思绪百转千回,蓦的湿了眼眶。
同人不同命,多残酷的现实。就因为他们的帮助,她注定一辈子为他们而活。她受够了!
泪如泉涌,她瘫坐在公车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落了一地的泪。
终点站到了,她下车,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小巷。她急需时间和空间让自己静一静。她是大学里少数几个没有手机的人,一、三、五在快餐店打工,双休日作钟点教师。她很累,却为自己能补贴家用而感到高兴。她的梦想很简单,能养活自己和母亲,能买一间哪怕只有一居室的房间,她就满足了。
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她不想连一个可以和她分担的人都没有,所以她想找男朋友,她渴望一双臂膀给她力量,支撑起她蹇厄的生活。却偏偏在她还没有享受到这种遮风挡雨的安全感的时候,她的臂膀就要消失了,万念俱灰,怕是莫过如此。
夜深了,她路过无数个路人甲、乙、丙,看见无数的灯在居民楼里闪亮。但有没有人愿意为她点一盏灯?没有,母亲也不回,她上夜班,黑漆漆的屋子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每天回家她都用尽力气喊一声“我回来了。”空荡荡的屋里没有人应她,连回声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同样的方式,还剩多少。
似乎是走累了,颜容锦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她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把自己坐成了一尊雕像。
“喂,小妹妹……等谁呢?”两个醉汉跌跌撞撞相扶而来,其中一个捧着满嘴的酒气想去拉颜容锦。
颜容锦不作声,站起身来想走,却被另一个挡住了去路。“别,别走呀,哥哥陪你。”
颜容锦调头,心下暗叹自己时运不济。
“是啊,哥哥陪你乐乐。”两个人蹒跚着向她扑来,其中一个竟已拉着了她的。
“干什么?!”颜容锦情急之下门里挣开他的钳制,操起手里的包往他头上砸去。
两人大约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不约而同地朝后退了退。趁着这机会,颜容锦飞快的向反方向跑去。
醉汉在身后大呼小叫地追着,颜容锦不停地向前跑去,期待可以捧上一两个能帮忙的路人。
也许是时间已晚,也许是地处偏僻……总之颜容锦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一路上连只猫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不敢停,不敢回头。向前跑总有希望。
在她快跑断气的时候,看到路边停着辆车,车里有人。救星到了。
她不顾形象地跑过去,拍着车窗示意车主开门。
他摇下车窗,只听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帮帮我,有人在追我。”
萧文倾上今晚的心情很好,刚谈成一笔大生意,这个月又可进帐不少。所以当他看到车窗外向他求救的女孩时,不太助人为乐的他破天荒地让她上了自己的车。
说句实话,她被吓得煞白的小脸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也许正是这份羔羊般的苍白是他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
女孩上了车,把随身的包包抱在胸前,低着头,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你没事吧?”想了半天,萧文倾上决定先开口。
“没……没事……谢谢你。”女孩转向他,一脸感激的表情,“我过一会儿就走。”她有些怯怯的。
“没关系,你可以多待一会儿,我现在没什么事。”他安慰般的冲她笑笑。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复又低下头去。
萧文倾上不喜欢时不时冷场,他决定同她聊聊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么晚实在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在外边闲逛。”他看了看表,决定从时间入手。
“我没想到那么晚。”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
“你不怕我也会图谋不轨?”他突然有些想捉弄她。
她吃惊的向后撞在靠背上,旋即又会恢复平静说:“我看你不像坏人。”
“但也不一定是好人。”他故意露出邪邪的表情。
“呵呵,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也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切,没劲,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怕一下。”他耸耸肩,突然觉得她又有些不可爱了。
“没错,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的确有怕过。”颜容锦认真地说。
“好吧,冲着你这句话,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告诉我你的地址,我送你回家。”
颜容锦点点头报上一串地址。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比如今天为什么那么晚我还在外边?”颜容锦突然想向他倾诉,偶尔对陌生人说说也是不错的选择,她一直缺少一个能听她诉说的人。
“盲目向陌生人说自己的事不好吧。”萧文倾上又忍不住逗逗她。
“颜容锦。颜色的颜,容易的容,锦上添花的锦。”她从容地笑着,“你呢?”
“复姓萧文,萧文倾上,倾慕的倾,上帝的上。”
“好啦,我们认识了。”她歪歪头。接着她还是诉说自己的故事,“不用评论,但愿我说的没有打扰你。”
几乎横穿整个城市,萧文倾上才把她送回家,也多亏了这路程,颜容锦才絮絮叨叨地说完自己的故事。他目送她上楼,心情轻舞飞扬,因为他知道了她的名字——颜容锦。
颜容锦,他回味着这个名字,容颜如锦,雅致的名字不枉她的花容月貌。
颜容锦搭车回到家,其实她也很惊讶,自己竟然跑了那么远。
走进家门,屋子里漆黑一片,鞋箱上压着张纸“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母”
颜容锦苦笑,她吃准了自己会回来。而且自己在她心中还比不上一个月的全勤奖。算了,一文钱尚能逼死英雄汉,何况是他们孤苦无依的母女俩。
转念想想,今天其实也不赖。萧文倾上,萧文倾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