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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清平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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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重归此地,初春时节尚有些许凉,然叶已是绿了。依旧是熟悉的民居,熟悉的桥,还有桥头的那对石狮。
那年与包大人一道出巡至此,也是这般春日。难得闲暇,便换下官服,在镇里随意走着。眼见小桥流水颇有家乡景趣,一时不由停步。
“展小猫!”
“白兄,许久不见。”戏谑一声唤回游离思绪,自不去计较这般称呼,拱手一礼。
那人仍是随性不羁,然相识已久却知晓他隐着怨气:“此番出巡甚急,未能去陷空岛赴约,自是展某之过。”
“嗤,劳碌猫。五爷累了,把你猫窝倒给爷眯会儿。”
看着那人沾了薄尘的白衣,只晓他挑剔爱洁,并未多想便与他回了驿馆。怎料他一进门竟抓了桌上巨阙,从窗口窜出。“你的猫爪子在爷手里,若想取回,且跟爷来!”
无奈纵身跟上,一路随至镇外林中:“白玉堂,你……”伸手多下巨阙,见他得意挑唇,不由气恼。
“跟五爷比一场,便饶过你失约!”
那人每每胡搅蛮缠,何尝有半分“风流天下”的样子。
不出所料,转身欲走便有剑风袭来,无奈巨阙出鞘略挡:“展某尚有公务在身,恕难奉陪,告辞。”
那次,终还是比了一场,只不过比的是轻功。快他一步入了府衙,包大人身边自有清静,何况公孙先生也在。
江南冷雨,虽稀疏,却是刺寒入骨,扯了旧伤隐隐作痛。步履略缓,却不想回去,任微凉落在面上。
“您?您是展大人吧。”喑哑苍老的嗓音唤醒游离的思绪,“展大人可要坐船?”
“展某已辞官了,老丈不必多礼,”抬手扶了欲拜下的老艄公,隐约几分眼熟,“在下只是略站站,您……您认得展某?”
“呵呵,展爷兴许不记得了,那年您与白大人搭小老儿的船去公干,一路上边走边吵,还险些落了水……”老人家絮絮叨叨忆起往事,“不知道白大人可还好?”
那艄公已然花白了头发,经年过往,他竟还记得你我。
“白玉堂,展某有公务在身,你又跟来作甚。”渡口,忍无可忍拦下一路跟随的那人。
“白爷爷顺路!”
“白玉堂,你……”
“白玉堂,这是我们……”
“官府的事么。五爷说顺路就是顺路,展小猫你何时变得这般啰嗦。”
一路厮杀,蹒跚间落入熟悉臂弯:“白兄这顺路,咳咳……也巧了些。”
“猫儿你歇着,且看五爷的!”
审过活口,便被那人哂然拦下:“爷当什么了不得的,三脚猫你等着,白爷爷去去便回!”
这一去,便就是许久……
雨,愈发大起来,一如那人回来……的那日。
耳边隐约听闻有人笑唤“猫儿”,望去,具是空无。
清平调忆泽琰
轻寒春早,孑孓山水渺。
日暮江边人已老,雨落风起料峭。
昔年点点滴滴,白衣眉眼依稀。
旧事何人尚记,蓝衫耋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