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手可得的爱》君子凉薄

2、No.2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洛可可正在厨房煮粥，他有些愕然，停下手中的活计。从来不曾有人来访的住所，门铃自然从未响起过，这还是洛可可第一次听到。

　　洛可可探出身子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八点十分，谁会这么早？洛可可带着疑惑打开门，庄慕挂着温柔好看的笑容，拎着一袋子的东西站在门口摆pose。

　　“HI，早上好。”

　　洛可可有些弄不明白眼前这人脑袋的构造，为什么他能那么理所当然的做出一副他们很熟的姿态？有那么一刻洛可可想直接当作没看见然后将那人关在门外。可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先他一步踏进了房里。

　　洛小小的房门关着，庄慕将东西搁在餐桌上，走进厨房，轻声问道：“她还没醒？”

　　由于靠的太近，庄慕说话时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洛可可的头顶，让洛可可有些不悦。洛可可恩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退开，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庄慕不以为意，探过身子看着洛可可不断用汤匙搅拌的那锅粥，脑袋几乎磕到了洛可可的肩膀。庄慕凑在洛可可的耳际，用力的闻闻了，感叹道：“真香啊。”

　　略显暧昧的举动与过多的试探，让洛可可实在难以隐忍怒气，他转过身皱着眉头，怒道：“出去！”

　　“怎么了？”庄慕装傻充愣，一脸的茫然无辜。

　　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的人，洛可可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愣了几秒，最终决定无视他继续做事。这次庄慕倒是没再有什么小动作，乖乖的与洛可可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是一张嘴却一直没停过，扰的洛可可不胜其烦。

　　等洛可可将粥熬好端进洛小小房间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绿了。洛小小此时已经醒了，靠在床上，见他这样的神情有些诧异，待看到门口随即出现的高大身影时，洛小小心领神会的笑了。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无论怎么理解，洛可可都觉得洛小小这话有些幸灾乐祸，想起昨天她将自己与身后那个麻烦牵扯到一块，洛可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我回房补觉。”洛可可将粥搁在洛小小床边，沉着脸回了自己房间。补觉不过是一个借口，只是不想呆在那个人的视线底下。洛可可坐在书桌前，随意的翻着书，暗自嘲笑自己竟然也会有不淡定的时候。

　　叩叩！洛可可不用想就知道敲门的人是谁，一脸不满的转过身去，庄慕已经是握着把手开门进来了，此时的洛可可万分后悔当时怎么没想到把门锁上。庄慕对洛可可的反感视而不见，自顾的走到洛可可的书桌前，在书本上投下一片阴影。

　　庄慕瞥了一眼书，明知故问道：“怎么还在看书，不是要好好休息么？”

　　洛可可嘴角抽出一抹冷笑，怒道：“既然知道我在睡觉，你还来敲门打扰？”

　　被噎到的庄慕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是看到洛可可难得的情绪化觉得莫名心动，只觉得此刻发怒的洛可可十分生动可爱。

　　“无籽西瓜，很甜，吃么？”

　　洛可可一愣，自己的火气就这么被无声的浇灭了？“不吃！”

　　“你很喜欢经济类的法律？”庄慕迅速的将话题转移，似乎也料到了洛可可不会回应，自顾自道：“我也很喜欢，还从国外带回来不少相关书籍，国内都找不到呢。”

　　明知道是个陷阱的洛可可还是轻易的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微微皱起的眉头与眼中的期待让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有趣。庄慕觉得这像足了一个禁/欲派在面对难以抗拒的诱惑时做出的挣扎表现，于是他控制不住的开始幻想那人带着这种表情被自己压在身下时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过度活跃，庄慕习惯性的一手握拳抵着下巴轻轻咳了一声，以此来掩去他刚刚走神的尴尬，不过脑中那旖/旎的幻想却是挥之不去。

　　“都不请我坐下吗？”

　　洛可可头也不回道：“没地方可坐，我要看书。”言下之意是送客了，洛可可周身散发的拒客气息实在太强烈，庄慕只得识趣的退出房间顺手轻轻将门带上。

　　“被赶出来了？”吐着葡萄皮的洛小小完全没了昨日病恹恹的状态，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好笑的盯着从门外进来一脸受挫的庄慕。

　　庄慕点了点头，拉过张椅子坐在洛小小床边，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将整个人舒服的陷在了椅子里，一脸期待的望着洛小小。

　　“噗！”吐出葡萄皮，洛小小道：“我可不会帮你，这是腐女的道德准则。”

　　“哦？”第一次听说有这种道德准则的庄慕不自觉的笑了笑，认真思考了下，问道：“要怎样才肯出手相助呢？”

　　“这个嘛？”洛小小想了想，确实不知道答案。可看着庄慕一副料定了自己给不了答案的神情，洛小小又觉得不爽，琢磨了半天才说：“不是有句古话么？什么路遥什么知人心的。”

　　庄慕好笑的接过了话，“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洛小小见庄慕笑的实在有些深意，脸上一窘，咬牙道：“少跟我撰文的，不就是比我多读了几年书么？”

　　见洛小小有些着恼了，庄慕忙移开话题，问道：“不如你跟我讲讲你们的事情吧？”

　　“少装样子！想知道他的事情，就不要虚伪的说什么你们。”随即洛小小露着狡黠的目光，问道：“有什么好处？”

　　庄慕淡淡一笑，认真道：“随你。”

　　洛可可坐在书桌前沉溺在书本中，完全没料到隔壁房间的洛小小此时已经将他给彻底卖了。

　　洛可可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意外身亡了，亲人分刮了他父母所有的遗产，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抚养他。很理所当然的，他被一众亲戚毫不留情的丢进了孤儿院，在那里，他认识了当时年仅六岁的洛小小。

　　洛小小原来并没有姓，只有一个孤儿院阿姨给取的名字。她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是孤儿院的扫地阿姨在某个春天的早晨发现了她。那时候的她才刚出生没多久，包裹在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襁褓中，里面只有一封父母的托付信，还有一个现今还挂在洛小小脖子里面的平安符。

　　小小与洛可可可说是两个极端，嚣张跋扈咋咋呼呼的小小让洛可可有些惧怕。其实不仅仅是洛可可，孤儿院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怕她，她是一个女王的存在，在孤儿院她就是大王。

　　孤儿院里总有大孩子喜欢欺负小孩子，尤其是新人，更何况又是洛可可这样寡言少语的，从来都不知道反抗或者打小报告的洛可可很快成了孤儿院的公认受气包。从一开始的米饭被抢走，到后来的床上被洒满垃圾，再到最后的拳脚相加。

　　有一天下午，洛可可依旧如往常一样一个人默默在角落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一群小孩子却悄悄围了过去，开始冲着洛可可丢石子，丢中了还会鼓掌雀跃。洛可可只是一味的闪躲，不知是哪个孩子用力过猛，飞过来的石子一下砸中了洛可可的眼角，鲜血流了下来，围上来的一群孩子都有些吓蒙了。

　　这时，小小挥舞着一根棍子嚎叫着冲了出来，那群孩子见到小小才回过神来都吓得一哄而散。小小冲着那群逃跑的孩子吼道：“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我就打断他的腿！”

　　洛可可抬头看着站在花坛上一手叉腰一手挥棍耀武扬威的小小，突然觉得她的形象高大威武起来。

　　小小丢了棍子，跳下花坛牵起洛可可的手，说道：“走，带你去安医生那，不然会留个很丑的疤哦。”

　　从那以后，小小便自称是洛可可的姐姐，去哪都带着他，孤儿园里围攻的现象从此再没有出现在洛可可的身上。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小小不再是一个没有姓只有名的野丫头，她有了真正意义的名字，叫洛小小。

　　高中毕业，成年的洛可可再也不能依靠孤儿院继续读书深造，可他渴望读书，他知道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他和洛小小。那时的洛小小一手搭着洛可可的肩，一手拍拍胸脯，豪气凌云道：“姐姐学习不好，不打算读书了，从今以后，姐姐打工供你读书，你一定要替姐姐争口气，知道么？”

　　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洛可可听了洛小小的话，考取了名牌大学的法学系。直到大一上半学期结束，洛可可才知道洛小小为自己的付出远不如她自己说的那样简单。每每在酒吧门口接洛小小下班时，洛可可总能看到缠在她身边那些毛手毛脚的男人，还有他们眼睛里面自己读不懂的异样目光。

　　渐渐的，洛可可才明白那种目光的深意，想着洛小小成天应付这样的事情，洛可可就有放弃学业的冲动。但是洛小小一次次怒不可竭的痛骂，让他最终打消了念头，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洛小小幸福，他要给洛小小一个她渴望的家。

　　不断跳动的右眼皮抽回了洛可可陷入回忆的沉思，抚了抚眼角只有自己才能察觉到的疤痕，洛可可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