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静默的旋律》就全部发送完毕了,希望这个五万字的小说没有给你们造成太糟糕的印象;变成这群音乐家脑残粉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而且毫无逻辑,简直让我不能思考其中缘由……
原本想在整部小说开头放一个描绘历史上巴赫和维瓦尔第的故事(那就是他们其实根本没有见过……而且维瓦尔第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位巴赫[喂]),但是时间紧迫而且我也不知道如何在已经发表了这么多章节要如何在最前面插入一章……所以,就让该小说的后续来解决这个问题吧~和RHUMA三部曲(以太之翼,两面镜子里的肖像,燃烧的天空)一样,其实都是前传性质的,至于后续,我应该有空有脑洞就会欢快地补上的吧!
最后写个小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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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旋律》和《以太之翼》《两面镜子里的肖像》《燃烧的天空》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前传性质的。故事集中在过去,并且在主CP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但《静默的旋律》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更加想描写的是,人在绝望与抑郁的情况下又无法逃离之时,他们如何自我安慰自我麻痹;曾经高的自我期望是如何慢慢地化为平淡的。以名人作为主角,无论他们的经历多么坎坷,但相对意义上他们都是成功的,实现自我价值的;要在这种情况下,写出凡人的悲哀,其实很困难。过去,在《以太之翼》,我用凡人对于家庭与关爱的渴望描绘笛卡尔与帕斯卡的人间性;《两面镜子里的肖像》则展示了人性的弱点与失之交臂的种种希望;《燃烧的天空》则描绘了在时代命运面前无力的个人。无论他们哪一个,他们至少已经毫无生死之忧,他们至少已经被世人铭记,从某种程度上,人类最深层次的恐惧,死亡,他们早已不用考虑。
但是《静默的旋律》不一样。在有限的时间内,正如在我们的一生里;曾经努力过做出过自己都觉得了不起的事情,但现在却陷入无能为力的等待中,既不能改变现状,也不能提升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等待。这是一种努力但却没有回报的处境,和我们大多数时候处于的处境一样。我开始构思《静默的旋律》的时候,我就是处在这样一个难过的、抑郁的、焦躁的边缘,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不能说这个时候是巴洛克音乐抚慰了我焦躁的内心,或者维瓦尔第先生的慢板让抑郁的我感动得流下泪水,或者他从生前即被冷落死后又默默无闻两百年的命运让我哀叹,但确实这些因素让我心情能够平静许多。所以《静默的旋律》传达的事实上是,无论现在多么绝望你多么无能为力多么只能坐以待毙,都不要难过,即使没有好的未来。我在番外《德累斯顿的阿尔比诺尼II》的02开始部分让阿尔比诺尼说的,正是我的心里话:
“面对必死的结局,难道我们不应当乐观……过去的态度如今想来都是大错……即使是悲观主义者,也不由得承认,注定的结局摆在那里,悲伤或者是欢乐都改变不了,那就为何不在日落前跳完最后一支舞呢?我现在才想明白,死亡其实和我们每一个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生活的时候,死亡从未降临;死亡来临的时候,我们都已不在……林勃应当是福地,因为我们得以在我们□□消灭后,灵魂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自觉,并且得以了解死后的世界情况……你说林勃的悲哀之处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再与我们无关?不,不要因为这个而懊恼,因为即使我们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情和我们有关的呢?”
这般看来,悲观至极也便是乐观了。
谈一下《静默的旋律》的人物设置。
我感觉,《静默的旋律》里的人物,可能是我所描绘的最没有人性的一群人了。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神性已经超越了人性。面对自己或他人的灾难所表现淡漠的感情:没有哭天喊地,激烈争吵,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赌气闹翻。这可能是因为我想描绘的人物是比我之前所描述的帕斯卡和笛卡尔更宗教化的。
这里就不得不说我对维瓦尔第到底是不是道德的神父的判断了。很多流行小说已经把维瓦尔第描述为天天勾搭姑娘和自己的女学生鬼混的倒霉神父,但我通过我阅读的一些学术书籍判断,其实他并不是这样的。当然,这不是意味着他完全不和任何姑娘相处、或者是不可能对任何姑娘有好感。在考察18世纪早期威尼斯等地修道院教堂内部修女神父各种进出妓院和贵族勾搭包养的事实后(请见《欧洲风化史》),我判断维瓦尔第无疑还是一位相对道德的神父。事实上,说他道德的史料并非没有,Talbot等学者也认为把维瓦尔第描述为风流神父是不合理的。
在确定这一点后,我不得不接受那些学者的下一个推论,即维瓦尔第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无趣的人,和他的音乐所描绘的并无绝对的相似之处。他可以是夸夸其谈的,自命不凡的,为赚钱丧心病狂的,内心和身体都不安焦虑的,为生计而不是单纯为艺术创作歌剧的。但他不一定是,也很大可能上不是,善于谈恋爱,风流倜傥的,情圣般的,无时无刻充满活力的,风趣幽默的。这样子我可能牺牲了我小说的可读性,因为你们只看到一个沉默的,纠结的,挣扎的人物形象,天天沉浸在宗教或者音乐中试图麻痹自己天生的不安感。但这确乎是我通过阅读文献判断出的一个更为真实的维瓦尔第的形象。
再谈谈巴赫先生。我在小说里对他着墨不多,这并非我的疏漏,而是我对他的人格了解如此浅薄,以至于我不敢妄谈。诚然,对于巴赫先生的第一印象,可能确实是严谨、严肃、拘谨的,正如我在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但他应该是这样的么?难道不应该从他为孩子教育搬家莱比锡、为长子写教程等事情中看出他非常地顾家爱自己的家人?难道不应该从他写作康塔塔纪念自己早年即去世的父母等事情中看出他其实内心孤独并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在他的孩子身上发生?目前我还在缓慢挖掘文献中,希望能在之后的小说里描绘出一个尽量真实,而非主观臆断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