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离九歌

37、目击

　　那女子还拉着厉萧的手在苦苦哀求着什么，厉萧不耐烦地挣开她的手，冷冷说了句什么，大步走到路边开着车离开。

　　袁茵看着那女人动也不动地看着厉萧离去的方向，眼中尽是眷恋，一只手在鼓起的肚子上轻柔抚摸着。那眼神和动作她都再熟悉不过了。

　　想也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或许，这就是厉萧这段时间行色匆匆的原因？

　　袁茵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身边有人叫她。
　　“袁，袁，你在干嘛？”
　　袁茵收回视线，回了一句：“没事，走吧。”

　　那人还在身边絮絮叨叨：“你晚上有空吗？最近上映的电影还不错，我恰好买了两张票，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谢谢，不过我还有事情，你邀请别人去吧。”袁茵大脑一片混乱，在大街上盲目地走着。

　　“袁，一起去吧，电影真的很不错哦！”那同学还在身边纠缠着。
　　袁茵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我都说了我没空，你让我很烦恼！”
　　“为什么？袁，你为什么要发火，我只是喜欢你罢了。”耸耸肩，一副不解的模样。

　　袁茵再也忍耐不住，转身喝道：“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吗？我们不过见了几次面，你的喜欢从何而来？想陪你玩的人多的是，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小男生一脸委屈：“我不是想玩，我就是喜欢你。”

　　袁茵怔了怔，好像心里的隐秘被戳破了一般，顿时生出一股挫败感，直觉浑身乏力，连话都懒得说了，摆摆手，快步往前跑去。

　　谢天谢地，那男生没有追上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看到眼前人来人往的车流，她停了下来，摸摸脸，湿淋淋一片。她靠在身后的广告牌上，手来回抚摸着肚子，眼睛怔怔望着前方。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包里的手机响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却懒得接听。
　　袁茵从来不信宗教，这一刻，却无比渴望有一位神明来告诉她，接下里的路，她要怎么走。

　　背后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她后知后觉地接住，将眼泪抹掉。
　　“你警惕性也太差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袁茵身子一震，僵硬着不敢转过来，怕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
　　“汐汐……”饱含叹息的声音。

　　袁茵身子剧烈颤抖了几下，忽然推开对方递纸巾的手臂，飞快离开。
　　不要跟着我，千万不要跟过来，求求你了……

　　这么脆弱，这么无能的一面，留给我自己看就好了……

　　她脚下动作越来越快，虽然知道那人没有跟过来，却还是忍不住想逃得远一些。

　　良久，袁茵停了下来，从纷乱中理出一丝头绪来。静待片刻，她正准备离开，却有人忽然从背后拍了一下她肩膀。
　　震惊之下，她猛然回身挥出一只手臂，却被对方后退一步，轻易躲过。

　　“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莉莉目光审视，满含深意，“以前倒是小瞧了你。”袁茵方才那回身的架势，让她都有点心惊。

　　“那当然，阿萧教我的防身术，怎么也不会太差。”她清清嗓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那就要去问阿萧了。”莉莉冷笑一声，看着袁茵哭得双眼红肿，心情颇为愉快：“袁茵，你想必也知道了吧！”

　　袁茵不像去探究她话里的深意，“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她越过莉莉准备离开。
　　莉莉转过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敢说你没有发现吗？不敢回家，偷偷在外面哭，这种情形，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莉莉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夸大其词感到愧疚，敌人越痛苦，她就越高兴。

　　袁茵步伐放慢了些，“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莉莉冷哼一声：“那个女人叫泽西娅，曾经舍命救过厉萧两次，被厉萧宠爱了四年，在别墅里呆了两年。孩子确实是厉萧的，已经七个月了。”

　　袁茵握紧了双手，死死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情绪崩溃。莉莉也不上钱，就在身后看着她苦苦挣扎的模样，心情愉快。

　　良久，就在莉莉觉得袁茵肯定撑不下去的时候，袁茵却忽然恢复平静，转过身直视莉莉。
　　“我知道你心里苦。”她笑了笑，离开。

　　莉莉眼中怒火燃烧，那贱人是什么意思，在嘲笑她吗？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袁茵的肩膀将她轮了个圈。
　　“贱人，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拥有过总好过求不得，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苦，也就靠打击我或许安慰罢了。”说完，她不等莉莉反应过来，快步离开。
　　同时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厉萧的电话。

　　这里没人，莉莉发起疯来很可怕，她现在怀有身孕，肯定不是莉莉的对手。还是小心些好。
　　莉莉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三两步就追了过来，在袁茵电话刚通时，一把抓过来掐掉。

　　“是的，我得不到阿萧，但是这辈子，我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可以待在他身边，而你，就是那天上的流星。”

　　争锋了这么多次，莉莉也摸索出了点打击袁茵的方法。她知道凭着定位仪器，厉萧很快就能找过来，也不打算跟袁茵死缠，扬长而去。

　　不可否认，莉莉确实进步了不少，袁茵听到她话的那一刻，心脏尖锐地疼痛起来。但是痛到深处的时候就会变得麻木，她已经度过了最难过的时刻。

　　身后有汽车声音响起，她回过头，看到厉萧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她跟前打横抱起她，放进车里。
　　“你胆子倒大起来了，那么多电话一个都不接。”若不是她身上有定位装置，他还不能这么快找到她。厉萧目光从她腕表上滑过。

　　袁茵没有说话，厉萧本来冰冷的心情在看到她那悲伤呆滞的表情时，软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今天想到我妈妈了……”袁茵垂下头，给自己找了个晚归的理由：“想到自己真的是孤孤单单在世上了，特别难过。”

　　“你不是还有我吗？”厉萧瞥她一眼。
　　袁茵肩膀动了一下，却没有回话。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厉萧了，他可以随口给她许下承诺，然后下一秒翻脸不认人，将她关半个月禁闭。他可以拉下脸面给她道歉，却从来不会解释另外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连听她讲话的时间都没有，却有时间去陪另外一个女人去医院。

　　厉萧的话，她再也不想相信了。

　　勉强忍耐着过来几天，这天，趁厉萧不在的时候，袁茵忐忑着给卡诺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宝贝，怎么了？”卡诺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

　　“卡诺，你还在睡觉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你说吧，没事。”卡诺声音清醒了很多。

　　袁茵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泽西娅……对阿萧来说很重要吗？”
　　那边忽然沉默下来，袁茵心里一阵慌张，之前一时冲动逃跑，她害卡诺被厉萧责骂，现在把卡诺牵扯进来，她实在有些愧疚。
　　可在这里，除了卡诺，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没有听到卡诺的声音，袁茵心里生出些担忧：“要是不能说也没关系，这毕竟是厉萧的隐私。”

　　“从来都没有重要过。他已经把她赶走了，你应该知道，阿萧现在在乎的人是你。”

　　可是她怀了厉萧的孩子，已经快生了！那一瞬间，袁茵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幸好她及时捂住了嘴巴。

　　“汐汐，有些事情，你需要自己判断。还有，你是因为爱他，所以才留在他身边吗？”

　　袁茵震惊得几乎瞠目结舌，卡诺喊她什么，他居然喊她“汐汐”，那天早上的事情他还记得！！
　　这一声“汐汐”仿佛当头棒喝，将她混沌中敲醒。

　　“卡诺，你喊我什么呢？我是袁茵啊！”

　　“聊够了没？半夜三更还在说，让不让人睡觉了？！”这当头，那边忽然传来一个少年愤怒的声音。
　　袁茵吓一跳，将电话撤远一些，就听到那边卡诺厉声道：“滚，关你什么事！”

　　袁茵觉得自己好像介入了什么，但是那陌生人的话她却是听进去了，卡诺那边还是大半夜，想必不在A国，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

　　“抱歉，打扰你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吧。再见。”不等卡诺反应过来，袁茵立马挂掉了电话。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修眉微蹙。
　　卡诺什么都记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了。现在不是她想当然的时候了。

　　T国，卡诺见袁茵匆匆挂掉电话，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大床上的猫着的人踢下去：“滚，再妨碍我打电话，揍死你！”
　　小少年居然也不觉得疼：“你打再多，她心里想的也不是你。你就是个备胎！”
　　卡诺一脚将他掀翻在地，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要让我觉得当初救你是个错误。”

　　少年吃痛，畏缩地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地离开。
　　卡诺这才将电话拨过去：“袁茵，我在T国，还没有回来。阿萧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自那日撞见厉萧和泽西娅，袁茵哭过之后，后来几天她都一直安慰着自己不要为这些事情去脆弱哭泣，但是这一刻，听到卡诺无比温柔的声音，她眼眶却瞬间就红了。

　　她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下情绪：“没有，我们和好了，他现在对我很好。只是我无意中知道了泽西娅的事情，想到他们的过往，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卡诺松了一口气：“我想，如果阿萧知道会遇到你，他一定会对你守身如玉的。但是我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也知道。所以，不要为了打翻的牛奶瓶哭泣，你是最好的.你要做的只是把此刻延续到未来。”

　　“嗯。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卡诺，你快点睡吧！”
　　挂了电话，袁茵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没有选择了，这孩子，怕是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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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cho宝贝，谢谢支持，留言我都看到了，明天一定回复，抱抱！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