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竹马与竹马系列》暖溪2015

4、迟钝的恋人（上）

　　这个时间段，从警局开车回家，难得地没有遇上堵车。街道上的行人，都戴着厚厚的口罩，行色匆匆。拎着单位发的几包板蓝根和白醋，白玉堂走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呛得他头晕。

　　前天开会时，欧阳再次宣导了一些有关SARS方面的预防常识，又说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截止到今天4月23日为止，全球已有4288 人遭到感染，其中251人死亡。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在这全球闻SARS色变的当口上，F市做为旅游性的海滨城市，不管如何加大宣传预防，感染也只是早晚的事情。果然，昨晚市医院就传出了首个感染病例，紧接着又引发一名医务人员和两名同房病人不明高烧，被强令隔离。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上面下令把辑毒大队的警员调过去帮忙，结果大家一夜未眠，对整个医院以至医务人员的居民区，都进行了封锁。

　　“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坐着轮椅的展昭从书架后面，探出了头来。

　　“嗯。”

　　白玉堂头都没抬，放下东西，解开警服的扣子，就直接去了浴室。浴缸里早已经放好了水，伸手试了试正是他喜欢的温度。换洗的衣服，也整齐的叠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还能闻到洗衣粉的清香。

　　白玉堂拿起毛巾，只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展昭给勒死。

　　“展昭，谁让你给我放洗澡水的？”

　　“以前轮到我值班，你不也是这样做的么？”展昭放下书，困惑地看着赤着上身，气极败坏冲出浴室的白玉堂。警察这份工作，向来是突发状况超多，特别是遇到重大案子时，两人经常是累得回到家倒床就睡，正因为如此，在生活上，他们一直是很有默契地相互照顾的。

　　“以前是以前！”

　　白玉堂冷冷瞪他一眼，“砰”地把浴室门大力摔上。

　　“玉堂，在外面受气啦？”展昭愣了半晌，有些无辜地问道，等了一会，却不见白玉堂的回答，只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流水的声音。

　　晚饭依旧是白玉堂下厨，展昭坐着轮椅在旁边看着。青色的豆子与鲜红的辣椒，放在一起清炒，香味渐渐就爆了出来。抽风机虽然开得很大，却还是有淡淡的油烟味道，展昭正埋头用小刀为白玉堂切坏的土豆整形，不时提醒他应该放盐和怎么控制火侯。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突然觉得这做饭，也不是什么难耐的事情啦，甚至还有些许的幸福感。可一想到这幸福感的不确定性，他的心情便变得暴燥起来。

　　洗了手坐到桌前，展昭早已经盛好了饭。两个人都不发一言，开始吃饭。

　　展昭见白玉堂夹了一筷子青菜，却不往嘴里送，只是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就算他捧了碗把头埋得再低，也能感受到那含义不明的目光里，充满的危险性。

　　“玉堂，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展昭叹了口气，从那次意外事故之后，白玉堂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时不时地瞪他，吼他，常常还盯着他一言不发。他自然知道，当时在叶宁生的监视之下，在电话里当着整个警察局的同事，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很过份，但以他们搭档几年的经验，他也应该理解这完全是绝地里求生存时，用的万难之策啊。而且，通过这些荒缪的谎言，他不是很顺利地就破解了自己所暗示的地点了吗？

　　白玉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犀利的就好像他是个罪犯，然后嘴角竟然弯起了一丝冷笑的弧度，把手里的青菜，直接送到了他的碗里，“反正我不会原谅你，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展昭气得刷地一下就涨红了脸。从小就知道白玉堂任性不羁，踩到他痛处时，更是会睚眦必报地讨回来，可他根本就不是存心的啊。

　　就算展昭的脾气再好，被对方这样不依不饶地揪着不放，还是会感觉气闷到不行。对着碗里他刚才夹过来的青菜，更是食不知味，正想放下筷子说话，身后的电话铃声却响了，忙拿过话筒，却是白妈妈打来的。

　　“嗯，好的。嗯……，您要亲自来？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一定会回家的……您要跟他说话吗？喔，好的，您不用担心，我会跟他说的……好，阿姨再见。”接完电话，展昭心里仍然有些慌乱。腿受伤的事情，他一直怕父母知道后担心，也没有跟他们提起，刚刚白阿姨却提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两家的父母都来F城。别说被他们发现自己受了伤心疼，就是现在的F城，也正是SARS横行的时候，怎么可以还让他们老人家来冒险呢。所以，明知道白玉堂可能很抗拒，他还是开了口，“刚刚白阿姨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这两个月内一定要回家一趟，相亲。”

　　白玉堂挑起眉毛，一言不发，只是对着他怒目而视。

　　其实展昭也很清楚，对于白玉堂这样出众的男人，除了过于骄傲和脾气不好之外，还是很有魅力的，而且年龄也并不算大，根本不需要相亲。但是做父母的，一心想看到儿子成家立业的心情，又不能完全无视。再说也不是真的结婚，为人子女做出这种妥协让父母安心，也是必然的。所以，他也只能劝道，“反正是迟早的事情，也许会遇到自己喜欢的。”

　　白玉堂强忍住想把展昭的脑袋拆开，看看里面是装着什么的冲动，走到轮椅旁边的沙发，盯着他的眼晴坐了下来。

　　两人的距离只手可及，视线一相交，就算再迟钝，展昭也能感受到白玉堂微微眯起的狭长眼晴，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镇定的他，突然间就有了想避开对方视线的念头。

　　“展昭，为什么从小我一直那样凶你，你还是对我不错？”

　　一开口，白玉堂的声音竟然很低，甚至还带着些许少见的温柔。展昭大窘，不由自主地就垂下了睫毛，心里却想着，白玉堂毕竟还是把自己当做好友的。

　　“幼稚园抢棒棒糖那次的事，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会照顾你的。”

　　虽然两个大男人之间，说什么照顾不照顾之类的东西，的确有些别扭，但对于自己人生中第一个许下的承诺，诚信做人的展昭，自然会坚持到底。何况白玉堂向来性格如此，又不是只针对他。

　　“原来是这样。”

　　白玉堂笑了笑，目光也就狠绝起来。他突然一伸手，就揪住了展昭的衣领，展昭猝不及防，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可惜我不是。展昭，你说过喜欢我的，你要负责。”

　　展昭唇上一疼，是白玉堂低头用力咬了他的嘴唇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