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开膛手杰克分析报告 ...
-
jack the ripper
这里是伦敦的服饰闹区。
流动小贩、生意人、货币兑换商终年不休在这儿叫卖着商品和服务,衣衫褴褛的小孩沿着污秽的街道翻找食物,找机会向陌生人讨钱。穿过巷子就是河滨大道,大道两边有优雅的音乐画厅,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也有伦敦最肮脏的小酒馆。
目光转过酒馆门外的小巷,就到达白教堂区。白教堂区是“垃圾帮”的家,许多高贵的维多利亚人这么称呼这里的可怜居民。这儿建筑显得残破不堪,而且多数提供给妓女和商贩短住,细细的歌声就从那里传来,磕过崎岖不平的石板路,显得断断续续。
“真讨厌的歌声……”躺在床上的男子恹恹地看了眼窗外,接近凌晨的街道蒙上浓浓的雾气,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鹅妈妈童谣呵~”他面前还坐着另一个男子,全身赤裸,长长的头发散开到脚踝,对方轻笑起来,开始跟着曲调慢慢哼唱起来,“死了一个男人~~一个没用的男人~~他的手指找不到,没办法放进坟墓里……”
There was a man, a very untidy man
There was a man, a very untidy man,
Whose fingers could nowhere be found
to put in his tomb.
He had rolled his head far underneath the bed;
He had left legs and arms lying
all over the room.
死了一个男人,一个很邋遢的男人,
他的手指到处找不到,
没办法放进坟墓。
他的头远远滚到床底;
他的腿和手臂,
在房间里到处乱丢……
仿佛孩子一样的低吟停了,躺在床上的男子发现对方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虽然是极漂亮的眼睛,但那样的目光突然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哪,亲爱的,可以不要唱了么?这段时间伦敦街头出现了杀人狂魔哦~~”
“开膛手杰克?”长发的男子眯起眼睛一笑,表情要命的天真。
这个笑容让身下的人全身震颤起来:“啊,没错,大概是叫这个名字……不行了~受不了~~快抱抱我……”
“可以啊~”坐在床上的男子直起身,将一头银色的长发甩到脑后,神色妩媚,“不过呢~~你要履行我们初次见面世后的诺言咯~~~”
“怎么都行……你说什么诺言?”
“你说……”男子的手悄悄伸到床下边沿处,手指握住了一寸冰凉的金属,他的笑容越发深邃,“愿意为我献出~~~满腔鲜血哦。”
他突然掐住身下的人裸露的脖子,整个身体压住对方不让挣扎,右手举起一把小手术刀,“别担心~~~乖乖的不会很痛~~~”男子边说边将刀刃压在颈部,顺着喉管拉开,温热的血液立刻喷薄而出沾染到身上,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嘴边喷出橙红色血沫,但是已经出不了任何声音,只有大股大股的血从喉部涌出来;刀子避开锁骨继续往下滑,先至胸腔,然后划开腹部到达下阴,手术刀在这里停下,转到胸腔处,将胸膈整个拉开,一颗仍然在缓缓搏动的心脏出现眼前。
男子沾染血污的脸上露出欣喜表情,他伸手握住心脏伏在尸体上,仿佛感受生命跳动,直到耳边细细的歌谣声再次响起。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打扰我的兴趣。”男子不悦地皱眉,目光瞟向半开的门口,“小心我杀了你噢~”
仿佛口哨声的音乐停下了,然而没有人接他的话,房间里突然异常安静。
银发的男子从尸体上走下来,浸浴鲜血的身体明显的显出苍白和殷红两种色彩,他扯下床单裹在身上,赤脚走过房间停在门口。
门口没有人,只贴着一张小便条:衣服挂在门后,洗完澡请尽快离开。
“呀~真不可爱。”男子正抬步要走进浴室,突然又转回来,“忘记了,我应该带走纪念品的。”他走近床边,抬起尸体已经冰凉的手,轻轻哼着:“Whose fingers could nowhere be foun~~~to put in his tomb~~”
他将三枚手指包裹塑料揣进口袋,穿上鹅黄色的风衣,哼着歌离开了楼房。头发散发的是风信子熏香的味道,走出巷子时男子回头看了眼房间窗口,那里的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他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走入伦敦街道的紫雾中。
此时正是伦敦的十月,一八八三年。
伦敦市警局。
当时的伦敦警局相隔最繁华的街道只有一站车距离,警局门口也有卖花的小贩,偷人钱包的流浪小孩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位年轻的警察坐在二楼窗边俯看街景,他的领带散着,袖口也没有系好,双脚更是为了舒适搁在桌子上。以至于有人突然进门叫他的名字,并把一堆文件摔在桌子上时,为了恢复坐姿险些摔倒。
“今天的工作!”
进来的警官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在大英国按爵位算起来还是他的上司,不过现在调来和自己合作侦查。忘了介绍,这位浪荡警官名字是长宗我部元亲,而他的上司叫毛利元就,同属伦敦犯案调查组。元就一身筠绿的制服穿得整齐贴身,不得不说这套衣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掐在腰身的金色别扣以及齐膝高的长统靴都衬托出了他细长的身材,只不过这个漂亮的搭档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什么案子?”
面前的人伸出一个指头敲了敲文件最上面的一张精美卡片:“伦敦美术馆今天开馆展览,我们应邀出席。”
“哈?美术馆?”元亲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对油画可没什么研究。”
“谁会让你这样的笨蛋赏画,我们是去做保镖工作。”
“哈……美术馆开展谁会去?”
“伦敦有名的家族都会参加吧。”元就看着惊讶的搭档,点点头,翻开今天的伦敦日报第一版,“这个展览会挺有来头的,而且,举办者里有他。”
元亲凑过去,头版照片上是一排西装革履的贵族,其中有个男子坐在最前方,衣着教徒常穿的长袍,一小缕头发扎在肩侧,显得纤细而安静。
文章只用了小段介绍这个年轻画家,他的过去经历一片空白,只在三年前突然出现于伦敦维多利亚上流阶层沙龙,据说还是某个显赫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他看了看元就,心想‘你就这么跟他过意不去么?’
伦敦市美术馆。
馆内的灯光很明亮,开馆的展出作品主要是最近伦敦新锐画家的作品,其中一张油画特别显眼,挂在美术馆入口的展壁上,记者纷纷拥挤在其下抢先拍照。画中一位女子怀抱花束,沉浮于深绿色的池塘中,她眼神迷茫,似乎对自己的境况毫无知觉,嘴边在轻轻哼着歌(《奥菲丽娅》)。
“看起来新闻界对你的评价不错。有想过就在艺术界发展嘛,我们也可以合作……哈哈哈!”美术馆后的休息室内,一位身材结实的男人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锡兰红茶,桌上散放着高等雪茄。坐在他对面的人有一头漂亮的白色卷发,留长一小缕扎在肩侧,戴着的紫色边框眼镜覆盖了大半个脸,安静地从红茶热气中抬起头。
“没那回事,公爵大人。”
“哦?你还是固执地要跟着那个人。”
“哪里,我只是没办法胜任而已嘛。”他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翻动起手指,“看我行动不方便,身体也不好,还是不给您添麻烦了~”
“我明白了……”黑衣公爵抬头,休息室的墙上也挂了副《奥菲丽娅》的缩小画,画里有种沉溺醉人的绝望,对自己即将死去毫无所知的奥菲丽娅,含着最深绝望也是她最美丽的时刻。妖精才能想到这样的东西,他想。正如眼前这位笑容精致的男子,明明应该高兴的时候却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愉快的气息。
“画这幅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无知既是幸福吧~”
“哼,难道知道太多就会带来不幸么?”
正说着,门被人推开。
“竹中先生,伦敦警局毛利警官前来拜访。”
“伦敦警局啊……你的客人还真复杂。我不方便见警察,就此告辞。”
他站起来时,对方丢给他一个‘看吧,我说得没错’的眼神,低头去嗅红茶散发出的兰花香了。
紧跟着黑衣的男人从后门离开,元就与元亲便从展厅走进来。
“真是难得的客人哪,元就san~”
毛利脸色灰暗了一下,显然不怎么喜欢被如此称呼。因此当他用办公事的语调说出‘祝贺贵馆顺利开展’的时候,元亲在一旁无奈地耸肩笑了。
“我想你看见我的脸都烦了吧。”
“没那回事,警官每次□□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市民感动……”竹中轻轻眨了眨眼睛,跟这位敌视自己的警官较劲似乎让他乐在其中,“今天又有什么贵干,元就san?”
元亲挡在毛利之前抢着说:“我们这次只是来祝贺,什么事都没有。”
“我倒想采访阁下的作画灵感从何而来。”元就紧跟着说道。
“灵感么……”面前这个身穿修士服装的画家拿起胸口挂着的银色十字架,小小比划了下, “来自上帝吧~”
元亲清晰地看到自己搭档右手在身后握成拳状,说出的话也开始不客气起来:“上帝也教人谋杀的灵感吗?”
“啊,如果这是人的信仰,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竹中突然抬头,朝着头顶的虚空,粲然一笑,“上帝无所不知。”
元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拉扯出休息间的,在力气上自己的确不如这个蛮力男,直到被元亲拖到展览厅走廊上,他才甩开对方的手:“什么‘上帝无所不知’!摆明了是在耍我们!”
“既然你都知道干嘛还去招惹他……”
“因为他是开膛手杰克!”
“哎呀~哎呀~~”
就算竹中半兵卫是个过去经历不明的可疑人,他的证词也带了暧昧不清的嫌疑,还有部分作品中描述的场景极似犯罪场景,但元亲依然不认为这么一个人能够穿梭于伦敦街头把各式各样的男女开膛破肚。
他想转换下话题,于是指了指展览馆里正悬挂着的油画。
“不错的画~这女人很漂亮~”
“《奥菲丽娅》,他的谋杀作品之一。”
“^^|||b……你不会说他谋杀了这个出现于莎士比亚剧本中的哈姆雷特未婚妻吧?”
“雷拉·奥尔莱特,三个星期前伦敦河里发现最后一具jack受害者尸体,被证实是先溺毙再剖开胸部的。”这位漂亮的上司说起血腥场面脸色丝毫不变,“她的心脏给取走了,至今未找到。”
“你记得真清楚。”
“我们回去吧。”元就黑着脸转身,没想元亲在他身后愣了下下,不太确定地问。
“你……刚才是说‘我们’?”
“我是说:长宗我部你这个笨蛋,快跟本警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