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一江烟月

2、番外 圣诞礼物（上）

　　番外圣诞礼物

　　这阵子手上没什么活，刚升成小经理的席阳同学日子过得挺滋润，早九晚五按时上下班，白天八个小时有四个小时都在网上逛，殚思极虑地要为乖乖和乖乖他爸挑选到最满意的圣诞礼物──虽然离圣诞还有两个多月，但是每年都为礼物的事情操碎了心，趁着现在有时间，多花花心思吧！
　　乖乖的礼物还好办，只要新奇好玩，小孩子大都会喜欢。不过今年不能再送游戏了，小家伙比他还要忙，哪里还有玩游戏的时间？
　　凤晨安那个瘟神可就麻烦了。他啥都不缺，问他吧，他的回答永远都是“把你扎上红绸装礼品包里送到床上就成”。去年还是Kevin偶然发现了个世外桃源般的去处，藏于亚洲的崇山峻岭之中，风光如画民风纯朴，没有任何现代化设施，连手机讯号都没法接收……他拉上凤晨安去度了两天无忧无虑返朴返真的假期，感觉就象“穿越”进了古代社会，两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可是今年……今年该如何是好？！
　　正发愁，桌上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Eric。
　　“嗨阳，你今天忙吗？”
　　“不忙，怎么，你有事需要我帮忙？”
　　“不是公事，只是想跟你聊聊，可能时间比较长，耽误你下午的时间不会有问题吧？”
　　“……”略一犹豫，“没问题，我有时间。”
　　“那好，我们一起吃午饭，11点45，大厅见。”
　　干净利落的对话，一直等到电话挂断，席阳还有点木木的感觉。
　　Eric是上个月才进公司的新人，一进来就是部门经理，虽然不在同一部门，级别上仍然是席阳的上司，他要找席阳“聊聊”，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席阳当然只有陪聊的份儿。
　　不过这个Eric给席阳怪怪的感觉。他上任第一个星期就专门过来打招呼，此后对席阳的态度一直很和气，不过说他别有用心吧，却又不象……今天他说要聊聊，而且还要从中午聊到下午，席阳既好奇又担心──自从出了那桩“凤晨安炒经理”事件，他就开始避免与同事的非公事接触，他是不想再惹麻烦了，任何形式的麻烦都不想再惹上了。
　　只是席阳万料不到Eric要聊的东西根本就是一个特大麻烦，而且还是不容他有一丝一毫推拒的麻烦。

　　这是间店面很小的日式餐馆，两个人透过窗玻璃看到店里还算清静，便撞了进去。等到料理端上桌，才明白为什么中午上客高峰却只稀稀拉拉坐着几桌人的原因：味道实在是平庸到只能勉强下咽！
　　正好，少吃东西多交谈。
　　“我中文名字叫季良，你记不得了，我们一年前见过面。”
　　席阳看着面前这个人，比自己略微矮一点的个子，应该要比自己年长几岁，外表算不得特别出色，却很耐看，属于那种很自信的成熟男人……他想破了头，也想不起自己在哪个地方曾经见过这位Eric／季良先生。
　　“五月花馆店……大雨天……劫匪……摄影师兄弟……”
　　季良就象催眠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词汇吐出口，他每说完一个词，席阳的眼睛就睁大一分，到得最后已撑到极限……只可惜，记忆中还是没有这位季良先生的影子。
　　不得已，对方只好苦笑着揭开谜底：“记不记得那天有三个人去接那两个摄影师？我，就是那个司机。”
　　席阳恍然大悟，当时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想来都还跟做梦一样，他哪里会去注意一个司机！
　　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这么巧，你居然进了同一家公司？”
　　季良继续苦笑：“那有那么巧的事，我们找了你整整一年……当时一点线索也没有，后来专门回去问店老板，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们才说了你叫席阳，别的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可是……
　　“如果那两位……木先生有心要找我们的话，很容易的啊。”
　　“清风哥只说由大哥做决定，让我们去问他，可致远大哥什么话都没说，我们在他面前提都不敢提……哪里还敢指望他？”
　　回想起一年前的那次见面，席阳对季良的话一点也不怀疑。那件事过后，他跑去问过Kevin，Kevin却让他自己去问凤晨安，后来凤晨安一五一十地把当年安风凤越何昔三人间的恩恩怨怨讲给他听，所以对于事情的始末，他也算是个知情者。
　　不过这个季良，他又是抄的哪门子心？
　　“既然木先生无心，你这是……”
　　季良愁眉不展：“他不说，不等于无心。大家都看出来他回去后心绪不宁，常常坐着发呆……不然你以为我又是为了谁？”
　　席阳是个直脑筋，这种事情，他哪里理解得了：“那他回来找安安啊，安安心里还一直记挂着他这个爸爸啊。”
　　“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大慨就是人心了，我猜大哥他自己恐怕都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季良看着桌子对面的单细胞生物，心里不禁很有些羡慕：你说怎么就有如此简单还过得如此幸福的人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单细胸生物还不算笨，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想从中斡旋，希望他们父子相认？”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连他们的过节都不清楚，这个结解不解得开，实在没有信心。”
　　“他和安安会有什么过节？安安的妈妈当年对他不起，但是他不能把帐算到安安头上啊。”
　　“大哥不是个会迁怒的人，何况还是他的亲生儿子……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这边这位看样子对“致远大哥”敬重之极，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
　　“那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安安？”席阳却不以为然，他对安风一无所知又和凤晨安关系特殊，心里向着哪边一目了然。说实话，当日听了晨安的“故事”，他是很有些怨安风的，现在索性把怨气一股恼倾泻到季良头上，“你不清楚当年的事，当年凤姨，就是安安的妈妈，为了大局下令炸船，大家都以为他给炸死了……他倒好，自己跑掉了躲起来过逍遥日子，却让大家心里难受。”
　　季良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脸上除了好奇外倒也没有其它表情，只是请席阳把事情简单讲述一下。听席阳三言两语交待完前因后果，他握了小茶杯半晌无言，最后一声叹息：“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怎么会怪到大哥头上？”
　　“怎么不怪他？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诈死，四叔到现在还不肯原谅凤姨，凤姨自己肯定也很难过。”
　　“我不这么看。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你和一个死对头在同一架飞机上，你家里那位……他叫安安是吧？如果安安为了大局下令炸机，虽然你后来因为运气好侥幸逃了出来，你会不会原谅安安？”
　　到底是跟在安风身边长大的，季良短短几句话，当即点到席阳死穴上，说得席阳瞠目结舌。
　　──凤晨安要下令炸飞机？连我也一起炸了？我会原谅他吗？……
　　对于这么个假设，席阳还真是答不出来。不但答不出来，还越想背心越凉：老天，他不要真有一天会下那个命令吧？……
　　见席阳无言以对，季良继续往下说：“大哥能够逃出来是他自己命大，不能因为他幸运地逃脱了，就为你那位凤姨的行为进行开脱，因为不论怎样，都抹杀不了她当初不顾大哥死活下了那道命令的事实。从局外人的角度来说，当然会理解她的难处，但是大哥不是局外人，想想看，如果是你的亲人为了所谓的大局牺牲掉你的性命，虽然你也很了解他的想法他的苦衷，但是你心里真的会一点也不介意吗？”
　　──我会不会介意？我的反应会是什么？会因为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欣慰？会很高兴能为大局作出牺牲？……打住打住，这么想简单是有病，除非我是自虐狂……
　　席阳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干脆把假设里的主角之一变换成了Kevin：要是我哥呢？如果下命令的是我哥，我会不会原谅他……不对不对，我哥才不会下那种命令……
　　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到答案，只有对季良老实交待：“我不知道。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不知道我会怎样反应，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安安。”
　　“这就对了，我想大多数人都没法原谅，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是圣人。”
　　“可是……可是这跟安安有什么关系，安安当时才三岁半，他有什么过错？为什么也要跟着凤姨一起受惩罚？”
　　“我想你误解了，这件事肯定与惩罚无关。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我很清楚大哥的为人，我猜安……安的事，跟他母亲没有关系。”季良注视起手里的小茶杯，一看就是好一阵子，好半天才抬起头看向席阳，问他，“有没有心情听听我的故事？”
　　席阳下意识地点点头，故事开始。

作者有话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那位落日黄花弟弟的生日也是这几天，虽然好久没见到黄花弟弟了，还是要说一声生日快乐！
很久没有写“风尘”的东西了，这次写得很辛苦，主要是构思大改了几次，老是不满意找不到感觉，事实再次证明：烟月是个不成熟的情绪化的写手……呜！
最后最后，蓝子啊，大抱大抱，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