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尘埃》回首无语

2、别离

　　我的突然消失，成了当地一个让人敬谓的神迹。镇上的人们带着惊恐接受了若然的存在。
　　看着窗外小然的身影，我轻轻的叹口气。
　　谢谢你没有问我的突然消失。谢谢你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老去。我那青春绽放的年龄，还停止在你昏倒的十五天后。
　　“然哥哥！”一个柔柔的声音匆匆而入：“镇长伯伯找你呢，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看我？”眼角有意无意的，扫过我的窗口。这是个很清秀的姑娘，说不上特别的美丽，只是言行之间，却让我感到有股熟悉的味道。她是谁？若然有些生气的扯掉拉他衣角的手，转过头看着她哀求的眼神，语气却是温柔起来：“小离，你先回去，过会儿，我带有想一起去看你。”那个叫小柔的姑娘，眼神立刻暗淡下来，语气厌厌的应了声，不再言语，却也没有离开。
　　“小然！”外面的阳光一如当初般的明媚。
　　小然缓步走到我面前，微微的笑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从心里发出的笑容，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开怀。那个小柔，那个清秀的女孩，是她让那个曾经的寂寞的少年，如此开怀？
　　我心里忽的有种闷闷的感觉。
　　我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
　　可是这一刻，看到那个人，我的眼光，却忍不住的追逐，那一个微笑，不经意的，撞开了我的心扉。就算无关爱情，无情欲望，也是一种沉迷。
　　“有想！”
　　“有想！”
　　谁在敲我的头？我抬头，是一张放大的笑脸“有想这么沉迷，在想什么啊！”
　　收回刚才的话，这家伙，分明一脸奸笑好不好。
　　我忿忿的叉开小然的手，“在想你！好不好！”
　　刚说出来，我忽的愣了。我在说什么啊！我和他才重逢几天，怎么说出这种情人这间的话来。小然也是一呆，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闪闪发亮，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的大了起来。“想你~~~~~”我拉长音，“才怪！”我躲开他的视线，有些无赖的望着天空。
　　小然转过身，朝前走着。炽热的阳光，拉出长长的背影。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那个十岁的少年，静静的向我走来。
　　“小然，”我急走几步，“我——”
　　话没落音，他突然回转身来，我一时不察，没收住脚，登时和他跌做一团。
　　什么啊！
　　阳光反射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我的心跳的很快。我脸红红的，正要起来，他忽的伸手进我胳肢窝，哈起我痒痒来。“看有想还会不会乱说话！”好痒！他的气息喷在脸上，全身都禁不住的痒起来。“小然，小然然，我错了还，还不行，不行么，”我语不成调的说着，同时也不甘示弱的哈起他了。顿时，笑声一片。
　　突然，我打个冷战。意外的抬起头，看见小柔满眼愤恨，泪流满面。

　　我无措的站起来，不知她为何流泪。小然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帮我拍去身上的尘土。

　　以后几天，便再也没有看到他们俩个人。
　　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把握不住样的，这样的情绪一天天的沉淀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终是让我感到害怕起来。
　　我不知道小然是怎样解释我的再次到来。人们虽然依旧冷淡，却少了当初的恐惧。月光照进房间，以前听人讲，如果思念一个人的话，对着月亮不停的诉说，终是可以传达到对方。妈妈你好吗，爸爸你好吗?心里默默的念着。在他们身边里，从来都不觉得离开他们会怎么样，就算以前来到这里，也因为生活的无虑，甚少思念他们，现在我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办，我还可以想念他们。想像着他们要是知道我的近况，会如何的安慰我，知道我的无措，会怎样的鼓励我。久久，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心里一阵空明。
　　一双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脸，一些细细的低喃滑过我的耳边，一个身影隐隐绰绰的映在月色里。
　　是谁。谁为我叹息。谁对无低诉。谁在这个月夜来到我的床头？我努力想睁开眼，依稀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睡了过去。
　　天亮时，房里已是没有任何人。那打开的窗户，却是安静的合着。是他吗？我不确定的想。如果是，为什么要在晚上来。心里有很多的猜测，不自觉，便往好的地方去想。想着他是不是也喜欢，不好表达，只好晚上过来，想着他是不是担心我，所以晚上来看我！
　　只是这些，终究还是猜测。
　　忍不住的，便想去确定一下。
　　路上这一打听，我才知道，小柔是这里县令的独生女。
　　意外的，县令家的门房并没有拦我。这就是县令的俯地。不是很大，装饰却很是精美，处处显着一种洋洋自得来。没走多远，便是主屋。细细的，有些话语传了出来。“就这样决定啦，下月初十，是个好日子，不能再拖啦。”说话的，是坐在中央的老者，五官平平，眼晴却很有神，透着一丝精明。其下依次坐着的，是小然的父亲，小然和小柔。镇长吉言老了很多，五官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那精神，看起来像个垂暮之人。听到老者的话，吉言有些落寞的看着小然，“你，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小柔一脸的柔情。
　　这样的话，这样的阵式，分明，分明就是在谈论着亲事。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好想哭啊。我的爱情没有开始，便已经凋零了，我的初恋，没有告白，便已经结束了。
　　“有想？”小然惊讶道，：“你怎么来这里了？”“我？我来向你告别的！”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是个没有勇气的人，我不敢问你是不是要成亲了，因为我害怕你说是，我不敢告诉你说我喜欢你，因为我害怕你说只是当我是朋友，所以我要走了，直到哪天，我有勇气说出口，直到哪天，我有勇气，确定自己不害怕失去你，“我要去外面看看，找，找我的家人！”我要去那广阔的天地。也许，只是因为只熟悉你，才会只喜欢你，也许，只是因为只有你能让我安心，才会只追逐你的身影。“不要，不要，不要走，不要走。”小然张开手，想要抱住我，半途，却是停了下来，反反复复的，就只说着这几句话。
　　回去的路上，立刻就后悔起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外面哪里都不认得，风俗习惯什么的通通都不了解，最重要的，我还两袖清风，什么都有的说。呆到晚上，小柔却过来了。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包袱。“哪，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有些别扭的塞进我怀，“我看你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的样子，这些都是些旧衣服，你就凑和穿穿。”心里有些感动。我本来以为她很讨厌我的，没想到这时候，她还会想到这些东西。“老实说，”背对着我，小柔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很讨厌你，所以，你走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包袱里装的，是用上等的丝绸做出来的衣服，大小刚刚好，绝不可能是像小柔说的，穿过的旧衣服。里面还有个装钱的荷包。满满的，塞着银票，还有些细碎的银子，银票上面的数字，用的篆体，我不认得,也不知道是多少钱。
　　终是要走啦。站在路口，只有小柔来送我。说着一些叮嘱的话。我以为小然会来送我的，就算看在小时的情谊，他也会来送我的。但他没来。没有说告别的话。仿佛当天那个，不停让我留下来的人，不是他一样。“我走啦！”我抱抱小柔，“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啦！”因为，我不想再回来了。那个人，对我来说，终究只能是个十岁的小孩。如果不用长大，就好啦。
　　我跳上老伯的牛车，别过脸，“老伯，走吧！”我不想让小柔看见我的眼泪。我不想让他人知道，我的心意，原来只是流泪的眼睛。

　　牛车越来越小，夕阳中，飞过几只倦鸟。
　　“主人！”小柔忽的半跪下来，对着一旁的大树道：“她已经走啦。路上的一切，我都打点好了，请主人放心。”
　　一个身影落下，衣袂飘飘：“很好！很好！我知道她必是不愿看到我伤人，算了。我要这镇上的人，永远的离开这里，一生一世，不许回来。算是，对我的亲人，还有伤害她的一种补偿吧！”
　　小柔应了一声。双脚点地，失去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