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BLEACH 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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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找我。”尤利塞斯从外面回来，一进寝宫便发现坐在正上方位置的栗原瞳，见状面色倒没几分惊讶，反而不出意外的笑起来：“果然我们的栗原大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能沉得住气，拖到最后一天晚上才来。”
栗原瞳坐在正厅的主位上，看上去百无聊赖的模样，一只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支着额头出神，闻声歪着头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什么最后一晚上？你明天要死了？”
尤利塞斯不紧不慢的带上门，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这样的话可就没有意思了呐，装聋作哑什么的可不符合你一贯的风格。”
他走过去，随意坐在一旁，对于栗原瞳“鸠占鹊巢”的行为不置一词，“那么，栗原大人今日来我这有什么事情吗？”
“擅闯别人房间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包括造成的破坏。”栗原瞳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望向他，目光微微有些冷凝：“但是擅自拿走别人的东西——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尤利塞斯一脸莫名其妙的摊了摊手：“我拿走什么了？我自己怎么不记得？栗原大人，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讲啊，总不能你房间里丢了什么东西都算在我头上吧——就因为我进了你的卧室？而且已经十二天过去了你才来找我……你确定是我去的那天丢的吗？”
“你天数记得很清楚啊。”栗原瞳垂下眼眸，面对他一连串的否认倒也不急着反驳。
“嗯？因为我对数字一向很敏感嘛。”尤利塞斯像是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些凝固的气氛，径自和栗原瞳聊起天来，一脸的轻松愉快：“说起来，栗原大人在我的房间里等我真是太可惜了，刚刚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栗原瞳并不接话茬，干脆的打断他要说的内容。
“NO.10和NO.4去了一趟现世，和那个有着死神能力被认为颇有潜力的人类打了一架，叫……黑崎一护是吧？ ”尤利塞斯像是完全没听到栗原瞳的话，也不在意她的回应，自顾自回忆着：“NO.4认为他完全不具有威胁性，所以就那么回来了，NO.10还断了一条胳膊，NO.6认为这种做法太怂太不干脆了，所以和NO.4大吵了一架，我猜他肯定要单独行动，栗原大人，你认为呢？”
栗原瞳没有理他，面无表情的坐着那看着尤利塞斯说话，像是在看一个独自演出的小丑。
尤利塞斯也不在意，以栗原瞳的性子在对话里你说十个字她能回两个字才是正常，尤其是当她不想和你进行对话的时候，只要不打断就好了。
“说起来NO.4的能力你见过吗？可真是方便呐，实际上我在想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一趟现世，映像里打败他们的那个木屐帽子和黑皮肤女人……稍稍有点感兴趣呢。”
原本看上去漠不关心的栗原瞳在这句话落下后终于有了反应。
她微微直起身子，将胳膊放在扶手上，极为平静的以陈述语气问道：“你认为有可能在我面前走出这个房间？”
“你有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尤利塞斯表情不变的反问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他从栗原瞳房间里的日历上撕下来的当月的那张纸，上面用笔清清楚楚的圈出来一个日期，刚好是明天，以栗原瞳的眼力这个距离自然也看得清：“据我所知，栗原大人明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栗原瞳盯着他虚了虚眼哞，目光中有股难以言喻的狠历，同时又带着点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漠然，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尤利塞斯却仿佛对此浑然不觉，他当着栗原瞳的面把这张纸慢条斯理的叠起来又放回到怀里，一举一动中都流露着无形的嚣张。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他轻轻笑起来，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站起身看向栗原瞳，问道：“怎么样，栗原大人要和我一起去吗？”
尤利塞斯的房间可以说是极为空旷，正厅里除了栗原瞳那张舒适而造型略有些夸张的椅子便只有他身后的这张，四周交错竖立着一堵堵高耸层叠的墙面，犹如走不出去的迷宫，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拐了好几个弯的光线落在两人所在的中央位置，昏暗里徒然生出一股陈旧而柔和的错觉，站在其中的人仿佛也被时光倒回到了过去，尤利塞斯隔着浮离着暖色光点的空气，朝她笑的温柔又缱绻。
无论是谁，面对着这样的一张脸，恐怕都不忍心拒绝。
哪怕他的背后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正在一起凝视着你。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着这一切的呢？那些过往的痛苦真的能被尽数压下吗？明明内心充斥着不甘和悔恨，又是怎样笑出来的呢？
这一百多年的独自生活……他害怕过吗？面对着陌生而苍凉的世界，厌恶到无法接受的自己，甚至是……难以相信的她。
她又该怎么做，才能代替身体失去的温度，补上那个刺眼的虚洞？
栗原瞳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沉默半响，终于缓缓开口。
“擅自行动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所以说我在征求栗原大人的同意呐，只要你同意——”
尤利塞斯向前跨了一步，瞬间出现在栗原瞳面前，他微微俯下身，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眼里，泛起一片潮湿。
栗原瞳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希冀而温柔的光，哪怕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也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涌动着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感情，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重复道：“只要你同意，就好了。”
他的口吻非常坚决，听上去没有一点儿询问征求的意思。
“我不同意呢？”
栗原瞳不躲不避的直视着尤利塞斯，声音毫不退让，呼吸逐渐变得深长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尤利塞斯并没有发怒的征兆，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无奈，甚至称得上纵容的笑起来。
“那我会难过的。”他抬起手放在栗原瞳的头顶上，却并没有用力，相反动作异常轻柔的抚着，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触碰她而已：“——非常、非常的难过，因为你总是在拒绝我呐。”
栗原瞳怔了一瞬，看得出来尤利塞斯突如其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以至于下一刻尤利塞斯缓缓印在额头的吻，她都没有来得及推开。
“不要再推开我了，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那个吻转瞬即逝，他微微抬起头，称得上祈求般的问道：“可以吗？”
“……和那种事情没有关系。”栗原瞳慢慢的开口，语气难得的有些犹豫，听得出来里面有想要安抚的意味：“我——”
“——那和什么事情有关系！”尤利塞斯突然厉声打断她这句话，一改刚才平和的态度。他紧紧的盯着栗原瞳，眉宇间瞬间充满了戾气，好像刚刚的那句话触碰到了他极为敏感在意并且无法忍受的一个点：“这种事情在你看来是不值得一提的吗？！栗原瞳，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认为值得的就是真正值得的吗？”
尤利塞斯胸膛急促的起伏着，连放在栗原瞳脑后的手掌都忍不住收紧了些许。
“你知道‘爱’这个字应该怎么表达吗？你会说吗？”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语气极为轻蔑，像是对栗原瞳的答案非常不屑，却又同时锲而不舍的追问着：“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没有关系’呢？”
栗原瞳哑然，她看着一脸怒意的尤利塞斯，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半晌，她缓缓的拔出腰间的斩魄刀。
尤利塞斯没有动作。
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自嘲甚至是解脱，栗原瞳接下来要做什么再明显不过，她不想解释，不想回答，干脆动手解决这一切。
对于她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这样也好，他想。我也能……
尤利塞斯维持着当前的动作，内心比栗原瞳还要迫切的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感却并没有出现——栗原瞳的刀刃从他背后通过虚洞的位置穿透，不伤身体一分一毫的出现在眼皮底下。
“什么感觉？”
他听到栗原瞳这么问道。
——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尤利塞斯的身体僵硬在那里，过了好半晌才逐渐的恢复知觉。他缓缓松开按住栗原瞳后脑勺的手掌，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语气听不出多少所谓，好像瞬间所有的怒气和激动都彻底消失不复存在一般。
“嘛，好像有点儿奇怪呢……被穿破胸膛什么的。”
栗原瞳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在尤利塞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刀身缓慢的通过他心脏的虚洞一寸寸向前，最终将刀尖刺入自己右边的胸膛中。
“那这样呢？”
她轻轻的问。
“……”
尤利塞斯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刀尖上移开，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栗原瞳，所有的情绪都从他的脸上完全消失，那一瞬间的模样显得仿佛被刀尖刺入到身体中是他一样，哪怕是面无表情也能感受到隐藏在平静之下隐隐暴动的气息。
栗原瞳没有再说话，她就保持着这么一个极为危险的动作，像是感受不到伤口和疼痛，固执而决绝的等待着尤利塞斯的一个回答。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空犹如被静止，无声又漫长的黑夜里，所有隐秘而复杂的感情都不受控制的挣扎而出，浮荡在万千尘埃中，被风席卷而起，飘向不知名的彼岸，可最终却又因在黑夜里迷失方向找不到终点，重新无可奈何的，疲惫的沉寂下去。
尤利塞斯凝视着面前这张固执到天真，同时又天真到无情的脸，片刻后，慢慢的扯出了一个弧度夸张，极为愉悦的笑容。
“非常……非常的开心。”
他这么说着，徒手握住刀刃，不顾从掌心里滴落的鲜血，又往深处刺了一分。
“怎么样，想让我更开心吗？”
栗原瞳原本的动作也不过是刺了个表面，尤利塞斯同样没有真正用力，所以这点儿伤口其实对她算不上什么，也不影响行动。
但是他们都知道，真正的伤口是肉眼看不见的。
在那一瞬间，尤利塞斯以为栗原瞳会忍不住流泪。
他有些残忍，略带恶意甚至是期待的想，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是和我动手吗？还是忍下去呢？
无论哪样，都不会好过吧？那么便好了，稍微感受一下我的痛苦，然后……
这种复杂而黑暗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恍惚间尤利塞斯看到栗原瞳好像笑了一下。
为什么是恍惚呢？因为下一秒他便感觉到体内突然被注射进一股冰凉的液体，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接连着思绪也变得缓慢起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避开。
“……那瓶饮料，是你故意留在那里的。”
他一只手努力撑着地板不让自己彻底倒下去，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微微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栗原瞳，心里猛地一跳，刹那间得出的这个结论让他的喘息声又粗重了几分。
“为了避免有不受控的因素出现。”
栗原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些狼狈的姿态，眼睛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好像眼前按照她意愿发展的故事走向……并不能让她放松或者高兴几分。
她将手中注射完的针管扔掉，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尤利塞斯从一开始坚持仰头看着她等待回答的动作，逐渐的变成双手撑地，最后失去所有力气躺倒在地上。
栗原瞳这才缓缓地蹲下身来，她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伸出手帮他调整了一个看上去比较舒服的姿势。纯白色的衣袖垂落在地上，被尤利塞斯抓在手里。
“你认为……只要活着，就够了吗？”他喃喃的问道，声音低哑。
栗原瞳垂着眼眸，目光在被抓住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没怎么费力的便轻易挣开。
她脸侧的发丝完全遮挡了周围的光线，整个人沉静的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却又美的像是一幅画卷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苍白的脸色在无形中渲染着柔软，浓密的睫毛描绘着精致的弧度，清透如琉璃般的眼眸实际是引人飞蛾扑火的深渊。
——多么可怕啊，这个人。
明明全身上下无一不是伤害人的利器，却又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甚至脆弱。
尤利塞斯缓缓地阖上眼，不再等待栗原瞳的回答。
你怎么认为的，于我的决定……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他能感觉得到栗原瞳离开身边朝着门口走去。
“啪嗒”一声，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尤利塞斯在内心默数着时间，等了许久，久到他几乎都快要陷入昏睡，关门声却迟迟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栗原瞳的回答——
“不够的话，你想要什么呢？”
“……”
尤利塞斯倏的睁开眼，然而模糊的视线中却只能隐隐看到一抹银白色的身影，熟悉到似乎看过千千万万遍，脑海中根深蒂固到哪怕闭着眼也能描绘出每一丝细节，预知出下一刻的动作——
栗原瞳说完那句话，便没有再多做停留，轻轻的合上门离开了。
静谧而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能想要什么呢。”
尤利塞斯吃力的抬起手，放在刚刚被她用斩魄刀穿透的虚洞上，趁眼底的悲怆几乎要溢满出来之前，重新阖上双眼。他犹自回答着无人倾听的问题，恍若间有一声叹息回荡在被禁锢的房间里，轻不可闻，却又经久不散。
“这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BLEACH 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