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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参商永隔 ...

  •   “小月啊小月,你看这满天的星星,哪一颗会照在你哥哥的头上呢?”白发潇潇的老祖母一手摇着蒲扇,一手轻轻拍打着伏在自己腿上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口里不断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呜”刚要睡去的女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抬起头,从努力睁开的一条眼缝里迷茫的看着自己的祖母,粉团团的小脸上间或有一两道白色的压痕,想是刚才伏在祖母腿上昏睡时留下的印记。
      “呵呵。”看着眼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老人会心的笑了起来,她张开一只枯瘦的手,把女童拢到了怀里,另一只手里的蒲扇在虚空里不断的摇摆,驱赶着在暗夜里四处觅食的蚊蝇。她那低而缓的声音像某种神秘的吟唱,已经在遥远的时空里漂泊了很久……
      “如此深远的星穹,你哥哥他……也应该飞累了吧?”

      1、赴
      “明宵,明宵,你慢点。”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有一白一黑两匹骏马疾驰而过,当先一人是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跟在后面的是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少女,她显然是承受不了因长途奔行而带来的劳累,口中不断呼唤着前面那个似是永不知疲倦的人,希望他停下来等自己一下。
      叫做明宵的男子却并未因此而减缓步伐,他躬着身子,半俯在马背上,双眼平视前方,仍在不断加催着□□那匹嘴角渐渐吐出白沫的马。
      “啊!”后面马上的青衣女子再也坚持不住,一声惊呼从马背上摔了出去。与此同时,前面奔跑的骏马也是一声嘶吼,白衣男子如飞鸟般掠出,在半空里接住那个惊慌失措的少女。
      在那一刻,男子的背后居然张开了一双黑色的翅膀,他在半空里轻巧的一个转身,落到了路旁一块平坦的巨岩之上。随着他站稳身形,他背后黑色羽翼的轮廓也逐渐变的模糊,最终,如水汽一般消弭无形。
      “媚儿,媚儿!”明宵紧紧抱着那个失足落马的少女,一脸的惶急。
      “呵”似是再也装不下去,青衣少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睁开一只眼睛,顽劣的看着白衣男子那写满了焦急的脸:“明宵,我……快要死了。”
      “胡闹!”知道自己上了这个平素就十分顽劣的少女的当,明宵想也不想,双手一拖把青衣少女丢了出去。
      苏媚儿早料到他会有此着,在明宵将他丢出的刹那,一条红色丝带从袖中挥出,缠住了巨岩旁的一株矮松,整个人如风筝一般,绕着那株矮松飞行一周,又回到了明宵身侧。
      “既然没事,那就抓紧上路吧!”明宵冷冷抛下一句,头也不回的向路边那两匹正在汲水的骏马走去。
      翻身上马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明宵抬头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空,又望向巨岩上还未曾动身的少女:“天就快黑了,听说,山里面晚上有狼。”
      “明宵,你……”苏媚儿一跺脚,气势汹汹的从巨岩上冲了下来,“走就走,本小姐还怕了不成。”她跨上白马,狠命的一拉缰绳,像一支箭般的射了出去。
      明宵望着青衣女子绝尘而去的山路,眼睛里闪过复杂难辩的神色,他不再迟疑,双脚在马腹上一夹,紧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青色影子而去。
      万刃的归月山啊,你可曾允许两刻年轻的心打破你那亘古如一的沉寂?
      2、忆
      明宵没有说错。
      当圆月挂上归月山的山巅时,清冷的夜里果然传来了几声凄厉的狼吼,那吼声起初仅是一两下,但随后有更多的狼仿佛是感知到了某种召唤,吼叫声接连不断的从四周的山巅上传来,似是在进行一场神秘的祭祀。
      第一声狼吼传来时,苏媚儿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她用力裹了裹衣襟,警觉的向四周不断探视着,她感觉暗夜里似是有无数血红色的眼睛在看着她,有尖利的獠牙吐露在森冷的夜里,上面反射出冷丁丁的光。
      “明……”她刚想开口,却发现那个永不知疲倦的人停了下来。
      “歇一歇吧。”明宵走到青衣女子马前,将浑身瑟缩的少女扶下马来,他脱下自己宽大的白色外套,像裹粽子一般的紧紧的把苏媚儿包裹了起来。
      “行了,我不冷。”没想到明宵会如此关心自己,一贯顽劣的少女也有了些须的羞涩,“你包的也太紧了,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你在着等着。”明宵并未答话,转身步入了路边深幽的树林。不一会儿,他怀抱着一大捆枯枝走了回来,右手上还提着两只棕黄色的獐子。
      明宵把枯枝搭在一起,左手上捻起了一个火焰状的诀,有幽蓝色的火焰从指间燃起,他一甩手,那点淡淡的蓝火飞扑到他刚才搭起的枯枝上,竟爆炸般的燃烧起来。
      “过来烤烤火吧。”明宵冲着尚自站在马旁瑟缩的少女招手,示意她到篝火旁坐下。
      两只獐子被架了起来,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滋滋响着,不断滴下乳黄色的油。困顿半日的少女一闻到肉香又有了精神,回复了平素的顽劣,她也检了一条枯枝,不断搅动着那团篝火,故意让扬起的火星朝正在专心烤肉的男子飞去:“明宵,小心烧了你的翅膀。”
      白衣男子轻轻挥手,扫落了那些如萤火般飞舞的火星。
      少女见戏弄他不成,眼珠一转,忽又笑道:“明宵,让我看看你的翅膀好不好,你带我飞到山上不就行了,何苦骑马受累,明……”一块滚烫的獐子肉被塞进嘴里,阻住了尚待喋喋不休的少女,明宵白了他一眼,继续翻动着另一只未烤熟的獐子。
      苏媚儿自知无趣,乖乖的躲到一旁吃着明宵掷来的獐肉,心里不断咒骂着那个可恶的明宵烫坏了自己的舌头。
      狼吼声渐渐止歇,无风的夜格外沉寂,火光孕育出跃动的影,投射在相对沉默的两个人的脸上,他们的影子却是不安静的,在火光中摇摇的飘出了很远。
      “明宵,让我看看你的过去吧?”终于,苏媚儿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听的出,这一次她是诚恳的,言语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顽劣。
      “过去?”白衣男子冷冷的笑了,批驳的火焰映在他深蓝色的眸子里,使他恍然记起了自己还有过去。
      他所能记起的,仅是短短几年。
      她所能看到的,可能会更少。
      最初的记忆,却是漫天漫地的烽火,有一个孩子在浓烟中奋力飞行,他有一双奇异的,如火焰般的翅膀。
      不,那就是火焰,是他的翅膀在燃烧!在最后一根羽毛化为灰烬后,筋疲力尽的孩子从长空飞逝而下,沿途留下一道浓烟滚滚的轨迹。
      他如同一颗陨落的星,划破铅云,露出了下面一个满目疮痍的大地——
      无数背着双翼的男女被从浓烟中提起,锋利的长刀从他们的背上划过,将那些上苍赐予的华沙连根斩断。断翅和尸首堆叠成山,虚空里腾起了朵朵淡蓝色的莲花,那些莲花扑到堆叠的尸山上,轰然爆裂成滔天的烈焰。浓烟再度腾起,遮蔽了这块大地上所有的罪恶。
      那个孩子还在下落,蒙胧中有圆月的一角在浓烟中时隐时现。
      “那是什么?”苏媚儿惊惶。
      明宵没有回答,他抬头望着浩月照耀下壁立万刃的归月山,蓝色的眸子里闪现出前所未有的澄澈。
      落月台,落月台,究竟有多少明月还会归入你那白骨支离的怀抱。
      3、思
      落月台是寂寞的。
      在这个飞鸟难至的地方,唯有来自九天之上的长风是昭月最忠实的伙伴。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当初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相反的,祖母也在变的越来越衰老,老人很少说话,她清醒时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眺望那些缥缈虚幻的浮云,眺望浮云后那片蔚蓝色的苍穹,昭月知道,祖母在等一个人,一等就是十多年。
      而她,也是一直在等待一个人的。她想祖母应该知道,因为大多数时间里她们都在向着同一片天空仰望。
      归月一族对天空有着特殊的敏感,他们相信,在相同的一片天空里,人们的心灵彼此之间是相通的,而思念就会随着那些浮云飘向远方,那是一个只有心爱的人才知道的角落。
      昭月所等待的人,是她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面的哥哥。
      自从小时候从祖母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就在一直的想像,想像着他哥哥的模样,想像着哥哥在干的事情,祖母说,哥哥在这片天空的某一个地方不知疲倦的飞翔着,于是她开始仰望着这片挂满了繁星的天穹,她为哥哥不断的祈祷,希望她的愿望能随着那些风儿从天际的一头飞到另一头,飞到很远很远的哥哥的身边。
      很远是多远,她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一个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吧,在那里,蓝天和大海交接在一起,浮云被压成了一线,压成了一点,最终只剩下了里面所蕴涵的思念。
      长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她的头发是最纯澈的白,飘荡如云雾般缥缈。归月一族人常年居住在和月亮最接近的地方,感受着天地之间最为纯洁的光泽,那些清冷的光辉使他们的心中再没有丝毫的杂念,从儿时起,那些和月有着特殊亲和力的孩子的发色就是白色的,这些人被看作是来自月的使者,从小就被供奉在落月台上,替族人们传递着一个个美好的愿望。
      昭月和她哥哥就是这一代人里被选中的那两个孩子。
      安静的白发女孩喜欢这个同样安静的落月台,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不留在这里,而是选择了头顶上那片高远的星穹——在那样宽广的地方,他自己一个人一定是很寂寞的吧?
      “有一天,那个孩子飞累了,就会回来了。”慈祥的祖母和她一同仰望的星空,语气里满是对她那个失落的哥哥的思念,“这么多年了,他可曾将那片梦里故土飞遍?”
      “梦里的故土?”她不解,询问的望着自己的祖母。
      白发潇潇的老人直了直脊背,忽然,有一双宽大的白色羽翼从她的背后张了开来,长风披散开她的白发,如同绞结的月光般的流淌在那双银色的羽翼上。
      “我的孩子。”她张开双手,似是在拥抱那些从九天之颠吹下的风儿,“看这片苍穹,她才是我们真正的故国。”
      “故国……”昭月喃喃,她的背后也张开了一双羽翼,却是璀璨的金色,“哥哥他,是去了故国吗?”
      我梦里的故国啊,你是否能感受到我的思念?它穿过浮云茫茫,穿过海天一线,我思念的人啊,你是否和我仰望着同一片挂满思念的天穹。
      4、战
      燃烧了半夜的篝火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瞬猛的向半空里一扑,燎拨的火焰像一个筋疲力尽的人的手,在最后一刻虽尽了全力,却仍和结局失之交臂。
      篝火化做了缕缕青烟,弥漫在冷寂的夜里,远方,那轮圆月仍然幽幽的挂在半空。
      “该动身了。”在篝火熄灭的那一瞬,明宵忽然睁开了眼睛 ,幽蓝色的眸子里冷光四射。
      “啊,天亮了?要走了吗?”昏睡半夜的青衣少女被从梦中惊起,她揉了揉肿胀的眼睛,摇摇晃晃的朝栓在林边的两匹马走去。
      苏媚儿眯着眼睛,一手解下缚在树上的缰绳,一手轻轻抚摸着马鬃,口中尤自喃喃:“马儿马儿,你可要慢点跑,姑娘的骨头都快被给颠散了。”
      “媚儿,你过来。”看着梦游一般的少女,明宵忍俊不止的唤着他,“这一次,我们不骑马了。”
      “不骑马?那怎么……”迷糊的少女尚未说完自己的疑问,就发现身体被某种力量拉扯着飞了起来。
      “这?”她用力拍了拍脸颊,逼迫自己清醒过来,看着那些越来越小的松林和山石,她确信自己的确是飞到了半空。
      “明宵,是你在带着我飞! 太好了,我飞起来了!”少女兴奋的在半空里大喊大叫,浑不知那饿背着双翼的年轻人的脸上是怎样的疲倦和无奈——
      他的确是倦了,为了这一天,他已经飞了太久太久。

      当最后一缕青烟飘离那堆燃尽的灰烬后,落月台上的白发老人忽的收了双翅,她转身望着那个有着金色翅膀的少女,目光犀利,就好像那是一个美丽的影子,要用目光雕刻后才能长久的铭记。
      “祖母。”从未感受过老人如此灼烈的眼神,昭月垂了手,疑惑的向后退了一步。
      “月儿,你看,那颗星已经飞过来了。”老人的视线离了昭月,她望着月光掩映下繁星万点的苍穹,眼睛里闪现过前所未有的迷离的光华。
      “星星?”昭月随着祖母的视线望去,突然间,她对那片已经仰望了十几年的天空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漫天的星辰,明亮的、幽暗的,眯着眼睛、眨着眼睛,总之,这一切都变的那么的陌生。
      在那一刻,她觉得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忘记,她失去了与生俱来的那种和天穹的亲和力。
      “昭月,你先退下,没有我的话不许到落月台上来。”长风将老祖母的银发根根竖起,她的话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那一刻,昭月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一步步离她而去,就像是——参商永隔。

      金色的羽翼刚刚消失,黑色的羽翼在落月台上飞掠而下。
      这是座修建在归月山巅的石台,终年有云雾缭绕其间。白发潇潇的老人站在齐腰的云雾里,满头银发在长风里飘飘荡荡。
      她张了双臂,对着那袭黑色的羽翼说道:“你终于回来了,明宵,我的孩子。”
      “鬼,鬼!”明宵尚未答话,苏媚儿率先尖叫起来,像是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怖的事物。她把整个身子藏到了白衣男子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惶惑的望着那个鬼魅般的老妇。
      “小姑娘,你能看到什么?来,到我身边告诉我。”她的声音里有某种魔性的诱惑,听了她的话,苏媚儿竟真的松开了紧紧抓住明宵衣襟的手,摇晃着朝她走去。
      “让我来告诉你吧,月姑。”明宵抬手搭到苏媚儿肩上,解了那个迷魂的术法,苏媚儿感激的回头望了他一眼,但随即被此刻他眼中的疯狂和愤怒震慑——
      这个一贯冷漠的人的心里居然深藏着如此刻骨铭心的恨?!
      明宵死死的盯着那个白发潇潇的老妇,仿佛怕一个大意就会被她跑掉一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看到的,是千万逝者不愿消散的亡灵。”
      “他们夹杂在呼啸的风里,吹遍九天。每时每刻,我都能听到那些悲切的召唤,他们恳求我,给他们一片宁静的天空,让他们的亡灵得到安寂。”
      随着他激烈的陈述,背后的黑色羽翼一分分收起,在他的手中逐渐凝聚成了一柄黑色的长剑。
      明宵疯狂的念力止歇了吹向落月台的长风,月姑银色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散发出无尽的萧然,迎着少年人那疯狂的眼睛,她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年是我……亲手覆了归月国。”
      一语出,天寂地静。
      明宵手中黑色长剑的光芒还在不断涨大,他强力压制着胸间翻涌的杀气,努力使眼前之人能听懂自己的话语,“在杀你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
      “哈”老人沙哑着声音笑了起来,“有时候,女人的恨永远也无法解释。”
      于是再也不需要所谓的解释,黑色的长剑被高高举起,那里面的杀气已积攒了整整十年。
      千钧一发之间,一道金光从落月台下掠来,挡住了那道黑色的闪电,明宵看的清,那是一个有着一双金色羽翼的少女。他略一迟疑,长剑在少女身体一转,再往前递出一寸,直接洞穿了月姑的心脏。
      昭月倒在了自己祖母的怀里,缥缈的雾将两人的身体埋葬,再往上,隐约的可以听到九天里长风呼啸。
      “祖母,我看到了那颗星星,他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来,以后,他还会继续飞下去,一直到很远和远……”
      5、离
      当明宵再次张开双翼时,苏媚儿惊奇的发现,他的翅膀居然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就像那个拼死挡下他一剑的女孩子。
      “要走了吗?”她扯着那金色翎羽,眼睛里有水波弥漫。
      长风再度吹来,明宵的白发和苏媚儿的黑发在风里紧紧的交织到了一起,宛若一个传说中不离不弃的誓言。
      然而,誓言却永远是那么的脆弱。
      明宵挥手斩断了那从交织在一起的发丝,交到了苏媚儿手中,他望着她,深蓝色的眸子里有淡淡的留恋一闪而过,他想说什么,却终未开口。
      金色的翅膀从落月台上腾起,在那些来自九天的风里一个翻转,化做一道金色的闪电在天穹里一闪而过。
      他还要飞翔,直到羽翼扫过天穹的每一个角落,那里,有他梦里的故国。

      半个月后,苏媚儿从万刃归月山中携武林中丢失已久的流霜剑归来,在烟波浩淼的西子湖畔成立了一个叫做凌寒阁的门派。
      新阁主登位那日,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武林豪杰谁也没有注意到,新阁主乌云般的发髻后居然扎了一从白发……

      2007-6-14——2007-6-15
      完

      写在后面
      关于参商
      昭月在那片星穹下守望了十年,明宵在那片星穹下飞翔了十年,十年后,命运给了他们一个相见的机会,但从此,他们之间却再也不是距离的隔阂……
      十年后,她带着思念永离了那片天空,十年后,他将在那片天空里继续飞行,直到羽翼划过故国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在九天里不断回旋的风儿啊,你们可曾记住了哪怕的一点的思念……
      关于恨
      明宵有恨,是国破家亡的仇恨。
      月姑有恨,如她所言,有时候一个女人的恨永远也无法解释,她在落月台上等了十年,乞求那迟到的一剑能将她的灵魂送回到梦里的故国。
      苏媚儿有恨,是短暂的相守后一个不知道归期的诀别。
      关于等待
      我也是一直的在等待,但——
      东西相隔永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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