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世界，遇见你(GL)》子羡

18、威尔的故事

　　“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兴许是没有想到威尔会如此合作，阿瑞斯起先一愣，随即便开口问道。
　　“这说来话长……”听威尔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继续开口说道：“那瓶红酒是德伊弗给我的，是他逼着我，骗你喝下去。”
　　威尔的解释，多少都显出了几分苍白无力，怎么听都只是狡辩。以至于当威尔将话说完之后，自己都显出了几分的不自信。见阿瑞斯不说话，威尔沉不住气，开口重申道：“阿瑞斯，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说，德伊弗逼着你，做的决定？”听到威尔的话语，阿瑞斯挑了挑半边眉毛，语气平淡。那说话的口气，就好似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笑话。
　　“很多事情，我都是被逼无奈，逼不得已才会去做。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永远都不会懂的，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注定让我成为现在的我。”威尔吃力的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噢？说来听听。”对于威尔的说辞，阿瑞斯似乎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站在一旁冷眼望着威尔。阿瑞斯的冷漠写在了脸上，威尔看在了眼里，心中一阵酸涩。
　　“就是你现在这副口吻，让我讨厌你。你以为大家喜欢看到你，一脸的冰冷和生硬吗？从小到大，我都讨厌你！不，不止是我，当年与我们一同在训练场上，训练的那些同龄人，有哪个人不在心里默默的怨恨你。是你，抢去了大家的荣耀。早早的，就让大家知道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威尔激动了起来，挣扎着支起了身子，瞪着眼前的阿瑞斯。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威尔便又无力地躺倒在了病床上。原本激烈的语调，也缓和了不少，听起来多少带点伤感：“我们需要承认的是，你的确是个天才，至少在作战技巧和能力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分。可那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无视大家对你的热情。”
　　婉苏不了解威尔的过去，不过只是几面之缘，所以她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威尔的叙述。偶尔，看一眼面前的威尔，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着实有些可怜。
　　威尔也是个可怜人，从小便失去了家人，孤苦无依的默默长大。大约也只有婉苏，才懂得那种刻骨的寂寞感觉。看着别的孩子都聚在一起玩耍，唯独自己，只能站在一旁搓着衣袖，羡慕的神情，远远望着他们。就好比威尔受伤之后，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都不曾有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嘘寒问暖一番。有的只是杰福特的谩骂和质问，以及族人们在背后的议论纷纷。
　　威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对着面前的二人，开口叙说自己的经历：“这要从我儿时的经历，开始说起。阿瑞斯，你知道，我原本并不属于这里。父亲只告诉你们，我们是在外流浪，逃难至此。其实，他对你们说了谎。我和家人，曾经生活在另外一个营地里。与现在所处的营地相差无几，但记忆中，似乎觉得从前居住的地方，似乎远大过现在的营地。”
　　“另外一个营地？”阿瑞斯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听着威尔的叙述。当从威尔的口中，得知有另外的营地存在时，阿瑞斯脸上划过了一丝诧异。
　　多少年来，族人们对于外界的世界，不甚了解。只以为除了自己所在的营地以外，人们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营地是个极好的避风港，凭借着地势险恶，将清道夫阻隔在外。加之，高山峻岭的天然屏障，沙尘暴从未侵袭至此。让营地成为了这世界上，少有个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对了，我还有一个妹妹。”提到妹妹的时候，威尔的眼神明亮了起来，随即又灰暗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她叫菲儿？”在威尔长久的沉默下，阿瑞斯首先开口打断了这一份沉默。
　　听到了妹妹的名字，威尔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带着些许的警觉，望着眼前的阿瑞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听他开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瑞斯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威尔。对于她来说，答案似乎并不重要。儿时的阿瑞斯，曾经亲眼见到威尔出现在营地时的情景，那时的威尔混身是血，被父亲背到营地时，口中依旧不断重复着一个名字，那就是菲儿。许是印象太过于深刻，以至于直到现在，阿瑞斯都不曾忘记过。
　　见阿瑞斯不说话，威尔也不再追问，似是回忆般的继续说道：“是的，我的妹妹叫做菲儿，她是个带着傻气的天真女孩。与父母还有妹妹一同生活着的日子，是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日子。只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飘渺得不能抓握在手。”
　　“我们总以为自己的家园，是最为坚固不可破的防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有一天，几座清道夫冲进了营地。好端端的家园，顷刻间，便被破坏的残缺不堪。一时间，原本安逸祥和的营地，充斥着尖叫、嘶吼、以及痛苦的呻吟和哀嚎。”
　　威尔将视线放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着曾经……
　　正当威尔一家人，急着向逃离的时候，房子却突然坍塌。待回过神的时候，威尔的母亲，已经被压在了房梁之下，动弹不得。父亲拼命地想要将房梁抬起，威尔连忙上前帮忙，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压着母亲的房梁，却是纹丝不动。
　　良久之后，父亲陷入了绝望之中。看了一眼妻子，再转脸看看两个年幼的孩子。似乎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太。妻子似乎是懂得了丈夫的决定，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快跑，离开这里，保护好孩子们。”
　　当父亲架着菲儿和威尔，一路狂奔出家门的时候，威尔只记得那时候，父亲在哭，自己在哭，菲儿也在哭。唯独只有母亲，只有母亲一直在微笑着。那个温柔的笑容，不停地对着威尔做着口型说道：“威尔，活下去……”
　　威尔一直望着母亲，直到母亲彻底消失在了眼前。方才跑出屋子不多久，便看到自己的家，轰然倒塌。一时之间，威尔甚至忘了哭泣，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屋子，他知道母亲还在屋子里。菲儿还太小，根本不懂得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父亲在哭，哥哥在哭，所以她也跟着一同伤心。
　　当威尔的父亲，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来到避难所的时候，才错愕的发现，那不算小的避难所，却早已人满为患。哭喊声，叫骂声，充斥在整个避难所。让威尔不自觉得瑟瑟发抖，下意识的抱紧了父亲。
　　威尔已然在心里，默默接受了母亲死去的现实。于是乎，他和父亲饶有默契地闭口不谈。可偏偏妹妹却是不依不饶，时不时地开口追问父亲，妈妈去哪里了？这样的问题，在往日，菲儿一天问三五十遍，父亲都会耐着心思，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妈妈马上就回来了。
　　此刻，菲儿却没有等到任何的答案。于是那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一次开口。这一次，向来好脾气的父亲，居然勃然大怒，吓得菲儿哇哇大哭。
　　从小到大，这是唯一一次，威尔怨恨起了父亲。分明就是父亲抛弃了母亲，抱着自己和菲儿冲出了家门。可这一刻，父亲将心中的恨意，统统抛向了菲儿。妹妹又有什么错呢？不过就是开口多问了几句，罢了。威尔一把将妹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敌意地望着父亲，一边轻轻抚摸着妹妹的长发，一边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慰。
　　“威尔，我……”父亲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歉意，望着自己的儿子。可是威尔却是故意将脸侧倒了一旁，犟着脾气，不去看父亲。
　　听避难所外的看守说，营地已经被清道夫彻底击毁。找到这个避难所，也只是早一天亦或是，晚一天的时间问题。可人类大多数，偏又是安于现状的动物。这不，在避难所安稳之后，便也不想再过流离奔波的生活。
　　十天之后，清道夫发现了避难所。十天前的悲剧，再一次重演。人们甚至还来不及，向过世的亲人们告别，便也含恨，跟着匆匆而去。
　　仓惶之际，父亲抓起了威尔和菲儿，疯了一般的向外跑去。极力避开清道夫的攻击，身旁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击倒。眼看着清道夫就要追上来了，父亲奔跑的速度，却是慢了下来。在一个拐角处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做了天大的决定，他放下了两个孩子，低着头独自向着远处跑去。
　　“爸爸……”威尔在身后不停地呼喊着，可是父亲终究是没有回头，消失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