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凝雪》生之悲鸣

7、病

　　四 病

　　城内，一切安好。
　　除了，古之华。

　　我不知道金世遗是从哪里的来的消息，总之，我们到的时候洛尘便被他拖走了。

　　口中反复念叨，“救救之华。”
　　我冷笑，怎么从前没发现，这男人竟是如此唠叨？

　　或许仍是嫉妒心作祟，我跟了上去，连带着洛倾城。

　　屋内。

　　没听到该有的哀声一片，只有古之华痛苦的样子让人揪心。

　　洛尘作为一个医者是有医德的，所以他很尽心的为古之华症脉。
　　他认真的样子，倒和普通的大夫没有两样。
　　皱着小巧的眉毛，唇抿成一条直线。

　　半响，他开口，“这病，我治不了。”
　　“不可能。我问过城里人，他们说你是城里最好的大夫。”金世遗反驳道，一手紧握着从症治开始便不曾放开的，古之华的手。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们。多看心会破开一个洞。

　　“就算是大夫也有治不了的病，难道你不知道吗？金大侠。”尾重语轻，讽刺的意图显明。

　　“我只要你救之华。”金世遗扣住他纤细的脖颈。
　　“与我无关。”扬眉挑然，他的银针抵住金世遗的百会穴。
　　“你可以试一下，是你的针快，还是我的手快。”
　　“乐意奉陪。”

　　气氛一触即发，屋内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

　　窗外，风动。
　　短箭在离洛尘一寸的地方被捻住。

　　我凑过去，纸上只有寥寥数字“三天后,已时，老地方。”

　　“我有事，先告退。不知洛城主给在下安排的住处在哪？”洛尘收起了纸揣进了胸襟中。

　　洛倾城看他一眼，击掌数声。
　　“城主。”烯歌闻声，走进屋来。
　　“带洛尘先生去西厢东客。”
　　“是。”

　　洛倾城没有多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踱步走了出去。

　　整个屋内就只剩下我和.......金氏夫妇三人。
　　浑浊的呼吸声打乱了我应有的节奏,让我有些压抑的喘不过气。

　　看着他对古之华关怀的眼神，我警戒自己，绝对不能再为他心痛。
　　可是我忘了，心会不由自主的流泪。
　　想牵扯出的笑容却连带着眼泪的涌溢。

　　我琅伧的退了出去，几乎要绊倒。
　　一双温暖的手拦住了我的腰，“小心。”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这个角度正好，仰视可以看到看到他的下巴。刀割一样的弧度，漂亮而完美。

　　挣开，我弹了弹衣袖——他抓住我的地方。
　　我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凌乱而恐慌。

　　这是我吗？我惊愣。何时我历胜男竟变成这副模样了？
　　怪不得，他会放掉，放掉.......金夫人的手，我这模样他若再不出来，定会对不住他大侠的美名了。

　　“请问，金大侠有何贵干？”
　　“胜男，我想和你谈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妖女和大侠，有什么共同语言可以说？”我冷笑。
　　“胜男，和我回家好不好？”

　　家？我还有家吗？
　　曾经的家早在火海里淹没。

　　不。我还有一个家。在火焰岛上，我曾经和你筑起了一个家。
　　那三个月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曾经想，如果可以和你在那里永远生活下去。我愿意放弃报仇，放弃怨恨，成为一个温柔的妻子。照顾你，一生一世。

　　可是你亲手破坏它的。
　　为什么我会幻想一个杀手会有幸福呢？
　　为什么我会输的一败涂地呢？

　　原来，梦真的是梦，一碰就碎。
　　三个月的时光连个香囊也比不上，我还有何话好说？

　　你从不曾信过我，我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待在你的身边？
　　既然如此，不如一死。
　　可，我没有想到，即使是死你也没有忘记她。
　　大婚礼宴，你口口声声叫的都是另一个女子。

　　心痛的已经麻木了。
　　如今，你再也别想，用一句话就能说动我。
　　曾经那个，看到你对她微笑就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历胜男，再也不存在了。

　　“抱歉，历胜男已经没有家了。我在这里很好。而且”我眉目流转，语带嘲弄“你放的下金夫人吗？她的病可以不治吗？你看到她那么痛苦，不心疼吗？”
　　“胜男，我们之间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谈到之华？”他有些生气的说道。
　　“金世遗，请你看清楚。不是我们，而是你。古之华怎样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你金大侠的妻子。”
　　“之华，不是我的妻子。看不清的是你。我已经醒了。”

　　我惊愣，他说什么？古之华不是他的妻子？

　　“世遗哥。”古之华倚在门边，眸眼含泪。
　　“之华，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好好休息。”金世遗接过古之华，扶她进去。

　　我想走，脚却生了根，移不了半分。
　　仰头，阳光四溢，刺眼生疼，却给了我一个宣泄借口可以让眼泪肆意流出。

　　这落殇城那么大，我想找到原来的房间好好睡一觉竟找不到。
　　怨气怒生，我顺手抄了个石子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