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同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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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不再说话，我实在拿不准，稍稍抬头，一下子与他的眼光相撞。他怔怔地看着我，眼中有着执拗，似是在要求我回答。我复有垂下眼睫，心中暗暗忖度，看来，得给他个‘说法’才行。
“我……”嗫嚅一阵，我深吸一口气，也不抬头，缓缓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过不平常的伤害，所以我想帮助你，若让你误会并不开心的话，我道歉。而我和镇野……”
我没有再说下去，在一刻前，我可以大声地说我和他是两情相悦，虽然有点恶心，但总比现在伤心好。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因怀疑我不是处子而耿耿于怀，我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这个瑕疵也太大了——至少对于我的爱情来说。
但现在不是我思考这些的时候，于是我稍稍走神之后继续说道：“我和镇野正如你所见，而临风，他是我们的朋友，甚至可以是兄弟，真的！”说到最后，为了加大可信度，我抬起头，冲小四重重地点点头。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他皱眉看着我，因为距离很近，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哪怕是我所说的抱歉的情绪。原来我自己也是十足的虚伪，为了保护自己，什么谎话说起来都显得那么自然。
我就这么看着他，不放过他面部的任何表情，我需要知道他的情绪和想法。可看来看去，就看到他神情变换，只那双英挺的眉，从不曾舒展过……
良久，他变换的神色终于定格，朗声说：“我不管你之前和别人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处子。我喜欢你，也要你。我还是在杭州说的话，你是我的人，不管是镇野还是临风，他们想都别想！”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就听见他的话一遍一遍地重复——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人！你是我的人！
“我不是你的！”我气极，半晌只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死，你选什么？二皇子的态度你看得出来，很明显！”他仿佛是压住了腾腾的怒气，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低声提醒，就连那有些磁性的声音仿佛被蒙上一层灰尘般，透着浓浓的悲凉。
我幡然醒悟，还有二皇子那么大座山摆在那儿的，我怎么忘了？可是，可是，我要见镇野，我要问他，问他……
问他什么？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转而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果真是思想退步成小女人了！
我迅速地衡量目前的形势，我不是这儿土生土养的三从四德标准好女人，我是决计不会让自己成为笼中之鸟，舍弃自由的。那样的日子太可怕，折磨人不就是以精神折磨最为残酷吗？
而后者，死！我看看小四，他正看着我，紧抿的嘴角轻易地暴露出他现在紧张的心情。他应该不会让我死的，否则也不会把我从二皇子手中接来。说不清楚什么感觉，我就是觉得他不会让我死——他不舍得……
“听过一首诗吗？”我淡淡地开口，心中已有计较。这首诗他也是绝对不会听过的，所以我不等他开口否定便自行吟起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对于我而言，任何小小的枷锁都是等价于失去自由。所以，我不会是你的人，也不会属于任何人，直到有一天，我疲倦了，愿意停歇，愿意倚靠……”
“我愿意等你，愿意让你倚靠，你给我次机会，给我一次让你爱上我的机会。”他突然急急地出声打断我的话。我看着他急迫的跳动着火焰眼神，缓缓地摇摇头。毫不意外就看见那簇火苗的熄灭。
“你死也不跟我？”他的话里有化不开的伤，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象征性地说几句安慰的话时他又出其不意了：“性子还是那么拧！倒是一点没变。睡吧，天亮我放你回去。”说完，一挥手，烛火瞬时熄灭。屋子里一片黑暗。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光线突然一黑，我条件反射性地挣扎起来。他搂着我，不让我离开分毫：“别动！”
我的眼睛有些不适应黑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是能够想象出他现在微蹙的眉。也就停止了挣扎，心中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几番斟酌，终是说出了我的疑问。
“你真的放我回去？二皇子那儿怎么交代？”
“这是我的事！”一阵风从窗口袭进，我打了个寒颤，小四顺手帮我掖了掖被角，动作娴熟像极了家常的夫妻动作，我心理一动，不自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回复你的感情。
他好象是没听见一样，只搂着我更紧了。我想了想，又道：“我不会说出去的——至少，不会说出你。”
“呵呵。”他轻笑了笑，引起胸膛微微震动，带动我也感受到他的心情。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他把我的脑袋按到他的胸前，“睡吧，哪怕你讨厌，至少给我一个夜晚，可以这么抱着你入睡。让我可以想象……”
他停住，不再言语。我的心仿佛这时才从冰冷的雪堆里提起，放在火上烤，恢复了点知觉。小四，他应该是真的喜欢我吧，否则也不会碍着二皇子和容妃也要放过我。只是，我和镇野之间……想到镇野，不禁又想起我们之间的瑕疵。又想到方才小四说的他不在乎我是不是处子，心中一阵柔软，又一阵唏嘘。可小四不是镇野！我注定负他，不管如何，我都无法和男友的弟弟或者是哥哥有关系。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找到他脸的位置，轻轻抚上。小四，你能感受到我的情感吗？
他一震，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慌忙别过脸去，我也不动声色收回手，轻轻圈住他的腰，手里一片湿润，那是——他的泪。
他全身一紧，更加用力抱紧我，我忍着呼吸不适，任他抱着。我能给他的就这么一个晚上，多的，我给不起……
累了的精神忽然松弛，我一下就昏昏欲眠，只觉得迷糊之间，有人把我露在外面的已经冰凉手臂拿进暖和的被子……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同眠
